「那就是我說的了!」流風岫向著成辛懇邁出一步低聲說道,雖然隔著一道面紗,陸青也明顯感覺到她的兩道目光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射向成辛懇。
看起來流風岫立刻便要發難,成辛懇卻依然執拗的站著不動,陸青忙低聲說道,「成師伯,大師祖既然吩咐,你只管回去稟告御清子師祖便是,不要再執拗了。」陸青一邊說一邊邁上兩步,擋在流風岫和成辛懇之間,暗使眼色示意成辛懇速速離去,不要再和流風岫頂嘴挑戰虎威。
沒想到成辛懇是個直心眼,一條道跑到黑根本視如未見,反倒沖陸青發起了脾氣,大聲吼道,「咄!我自和大師伯在此說話,哪里輪到你一個外門灰衣弟子插嘴,宗主天尊早有喻示,黃衫弟子以份的人不得上得九輪玲瓏多寶塔來,你違逆法旨擅自登塔,難道是不想活了麼!」他明明看到陸青是跟著流風岫登上塔頂,卻如此說話,擺明了是忤逆流風岫所說執意不交付此間工作,還拿出靈華天尊當初法旨來壓制流風岫,明顯是老虎頭上捋胡須。
陸青暗嘆一聲,心道此人真是迂腐執拗不可理喻,自己一番苦心幫他,反倒落了一身不是,正在思索該如何收場,流風岫在身後早已按捺不住,厲聲斥道,「成辛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右手凌空向著成辛懇一抓,空中「嗶嗶啵啵」一陣脆響,靈力涌動,成辛懇全身頓時僵硬,已被流風岫凌空抓了過去。
流風岫殺氣涌動,抬起手來,「 啪啪」幾個響亮的耳光打過,只打得成辛懇雙頰紅腫,眼角開裂,牙齒松動嘴角滲血,一張臉便腫的如同豬頭一般,成辛懇倒也硬*挺,居然一聲不吭直挺挺跪在流風岫面前。
流風岫左手中指閃電般向外彈出,一道淡淡白光一閃,「波」的一聲射*入成辛懇前心中庭,成辛懇無聲無色的委頓在地,流風岫白生生的右腳伸出,腳腕上金鈴叮咚響動,已經在成辛懇兩腿上各踏一腳,「 、 」兩聲,成辛懇兩腿腿骨瞬間斷折。
流風岫語調如刀鋒般冰冷,「大了你的狗膽,敢拿靈華天尊壓我,念你多年在多寶塔勞作,便饒了你狗命,只踩斷你兩條狗腿廢去你逆反先天的修為,速速滾回‘煉符堂’去吧!」說著飛起一腳將成辛懇踢得飛了起來,撞破圍欄從寶塔中心摔了下去。
修真之士費其一生修為,都未見其能完成煉己築基元精境的後天逆反先天的修煉,所以視自身修為的進境比生命都要重要。成辛懇性子耿直誠懇,先天稟賦又非上上根器,從元精境玄竅修到元境采煉期用了將近二十年時光,流風岫抬手之間便廢去他先天修為,又打斷他兩條腿骨,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殘忍狠毒。
成辛懇從寶塔中央懸空之處向下墜落,一聲怒吼遠遠的傳了上來,「流風岫,你這不男不女的老妖人,廢了我先天修為,你不得好死!」這句話以下犯上,犯了西麗山宗門大忌,無異于大逆不道。其他八名黃衫弟子嚇得面如土色,各個自危,都怕流風岫將怒氣發泄到自己身上。
流風岫低吼一聲,「好,我便成全了你!」右手凌空便向著塔下一抓,空中靈力嗶啵作響,她要故技重施將成辛懇抓回,陸青暗道不好,這成辛懇雖然耿直迂腐但終歸罪不在死,流風岫在自己面前已經傷了一個辛懷仁,可不能再讓她殺了成辛懇,身子猛然向前一撲便將流風岫從後面抱住。
陸青情急之下這一抱,雙手在她胸前相扣,居然沒頭沒腦的按在了她高挺的雙胸之上,只覺得觸手綿軟彈力非凡,鼻中嗅著她嬌體蘭馨之香,心神俱搖。
流風岫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抱個滿懷,前胸被一雙手死死抓住,全身頓時酥麻綿軟下來,右手發出的靈力也無以為繼,剛剛凌空抓住的成辛懇又放掉了下去,成辛懇「啊」的一聲慘叫,終于跌得無影無蹤。
「找死!」流風岫嬌斥一聲,嬌軀一震將陸青彈飛,穩了穩心神,不免回味剛才那一番滋味,只覺一顆心砰砰直跳,臉變得燥熱無比,不禁暗罵自己修為一生已經入了元虛化境,竟然被一個臭小子一抱之下亂了心神,實在可笑。
陸青身子沒等站穩,便大吼一聲,「怎麼又無端傷人!」
流風岫怒氣未消,玉手連揮瞬間便將余下的八個黃裳弟子右腿打折,「統統滾下塔去,不要再讓我見到!」八名黃衫弟子如蒙大敕,不敢再從旋梯下塔,紛紛縱身跳下九輪玲瓏多寶塔,各施法器架起遁光頃刻間便跑得干干淨淨。
陸青心下坦然,雖然這八名弟子被打折了右腿,但終歸逃得了性命,好過被流風岫辣手斃命。
流風岫身子微微顫動,背對陸青冷冷說道,「你心滿意足了吧。」
陸青呵呵笑道,「你也不是那般不可理喻,听不得人勸麼,一個女孩家,終歸要溫柔可愛,才有男人喜歡不是麼。」
「閉嘴!再哩唆,把你殺了!」流風岫嬌斥說道。「謄寫經卷的弟子都滾了,剩下的活計都要你一個人作!」
陸青苦笑著搖搖頭,「剛剛逃離了熔煉工坊的苦役,便又來這里抄寫經卷,我真是苦命啊。」
流風岫說道,「哼!誰讓你哪里不好去,偏偏跑到凌雲峽飛劍瀑去,自投羅網,自作自受!」
正說話間,透過「九輪玲瓏多寶塔」四周重重白雲,從西麗山主峰通天頂上方飛起幾道霞光,風馳電掣一般向著多寶塔飛來。
流風岫呵呵一陣冷笑,「剛剛打斷了幾條狗腿,這主人便找來了!」
陸青自從煉己築基元精境修煉完成之後,目力較之從前更強,不一會也看到了這幾道遁光,其中一道很是熟悉,正是御清子十二道靈符飛劍「御清神劍」的起的遁光,還有幾道白光不知道是哪個弟子的遁光。陸青心中暗道,成辛懇返回內門煉符堂,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了御清子,御清子必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去處,居然這麼快便打上門來了,自己一時好心救了成辛懇,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一時的仗義救人反倒給自己也帶來了麻煩,這得失之間真是難以取舍。
幾道遁光瞬間便到了塔下,流風岫冷冷說道,「這熟門熟路,便自行飛上塔頂,不用下去迎接了吧!」
陸青心中暗道,成辛懇是御清子門下弟子,卻傷在流風岫手中,而且被廢去了先天修為打折雙腿,自己是西麗山外門逃跑的逆徒,御清子此番前來定然是兩罪並討,勢必和流風岫大打出手,這兩強相爭,流風岫修為高過御清子一頭,但御清子人多勢眾,最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自己一介元境初期修士,大可不必趕這趟混水,一會兒趁著場面混亂,偷偷溜掉便是。
來人果然是御清子,哈哈一聲大笑,朗聲說道,「師兄別來無恙,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說話間遁光閃現,御清子一行人已經出現在天部層塔頂中心,御清子等人收了遁光,輕飄飄落至流風岫面前,一起對著流風岫施禮問訊。
陸青心中暗道,這御清子果然陰險狡詐城府甚深,明明是前來替弟子出頭找流風岫和自己晦氣的,居然擺出一團和氣的模樣,就憑這點,涵養的功夫便比流風岫要強上一籌。
陸青再看御清子身旁幾人,居然是面若冷霜的越清霜和一副媚笑的矮胖子岳華山,還有一名黃衫弟子便是岳華山的愛徒祁福山,祁福山面上傷痕依舊,但卻精神爽朗,修為已經恢復如初,陸青心中暗驚,西麗山到底是道門正宗,丹法道訣天下稱雄,居然這麼快便能將祁福山調理復原。
流風岫昂首看看御清子等人,傲然說道,「恭喜師弟,終于將‘御清神劍’煉制成功,不過你帶著區區幾個弟子便敢來找我麻煩,怕是不夠看吧!澹台和華陽子兩個怎麼不來?你們三個一起才有得一玩嗎,若是還不夠,不妨把靈華天尊也請來,看看我流風岫眉頭會不會皺一下!」
御清子哈哈一笑,低聲說道,「師兄修為已入元虛化境,小弟這點微末功夫,哪敢在師兄面前賣弄,這幾個弟子也是向往師兄鳳儀甚久,今天特來拜望。」
流風岫哼了一聲,身子轉了過來以背對著御清子等人,「師兄什麼的就不要叫了,我听著刺耳,既然不是前來動手的,幾個小輩看也看過了,我素來好靜,便請回吧!」
御清子笑道,「師姐恕罪,是小弟疏忽了,萬望見諒。小弟此番前來是特地向師姐賠罪的,逆徒成辛懇無言頂撞師姐,已被小弟痛責一番,罰去外門熔煉堂做勞役,永不復收內門,望師姐大人大量,不要氣壞了身子。」
「哦?!看來我懲治的恰如其分了。」流風岫依然背對御清子等人,態度傲然,有恃無恐。
「是是是,師姐出手懲治逆徒,天經地義。」御清子笑著回道,流風岫如此冷漠無理態度,御清子和岳華山城府甚深,依然笑吟吟的面色不變,越清霜卻已經按捺不住,早已杏眼圓睜怒目相向了。
前幾日在熔煉堂鼎爐爆裂之時,執事堂掌管弟子嘯天朗耀武揚威,越清霜怒而出手折了嘯天朗的風頭,陸青對她就頗生好感,此時見她怒色擺在臉上,便暗道不好,流風岫性情乖張動輒傷人,越清霜這般態度,定然會吃上一虧。
果然,流風岫雖然背對御清子等人,卻對幾人反應有如親眼所見,她淡然說道,「既然如此,我的氣也消了,你們便請回吧,不過這個女娃卻沒那麼容易便走,需要留下件東西做紀念。」說著長長的白紗袖底微風拂動,一道淡淡的白光一閃而出,「叮」的一聲輕響,越清霜頭上斜插的白色發簪被擊得粉碎,她的一頭秀發頓時披散開來。
越清霜早就知道這個師伯性情乖張至極,動輒出手,是以一直全神貫注將靈力運轉開來謹防流風岫突然出手,卻沒想到流風岫袖底頗有乾坤,還是無聲無息的取了她頭上發簪,算是小以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