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谷祭煉石殿之外。
從陸青和吳青卓在中午時分進入血煞歷練石殿之後,已經接近六個時辰,空中繁星點點已經到了深夜。除了傍晚時分一道光從山谷一側透地而出,引得谷中眾人議論了一番之外,便再也沒有動靜。華陽子、澹台月明、御清子等人尚在焦急的等待。
澹台月明早早叫人在空地上生了一團篝火,各人吃了些干糧便圍坐在火旁等待結果。隨著時間的流逝,每個人都擔心起來。
澹台月明心中暗道,「區區頭三層怨靈和血煞根本困不住吳青卓,有三個時辰足以。便算收拾陸青還要廢些功夫,四個時辰也該夠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
抬起頭向四處望去,只見華陽子和天獄崖的一眾弟子正焦急的議論紛紛,御清子則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岳華山和越清霜就站在他身後。岳華山胖胖的臉龐竟然有一絲興奮,越清霜臉上則寫滿了惋惜。
狄雲秀雙手抱肩來回在火旁踱著步,俊秀的臉龐依然掛著招牌笑容,卻掩飾不住他心底的暗流涌動。他心中暗忖,「這該死的飛天惡鬼,竟然去了這麼久,便是有十個陸青和吳青卓也殺得干淨了,怎麼還沒回來。該死!」
倒是澹台嫣兒靜靜的坐在火旁,顯得最為平靜,突然開口說道,「父親,若兩位師叔遲遲不歸,明日午時,嫣兒想要闖一下血煞石殿。」她早已打定主意,若是陸青回不來,她便也要舍身前往。反正一條命是陸青給的,早做好了與他一起赴湯蹈火的準備。
澹台虎臣在一旁接口道,「姐姐,虎臣陪你一起。」
澹台月明怒道,「嫣兒,你毫無修為,又是一個女流,不要輕言犯險之事。虎臣,你也不要瞎胡鬧。」
華陽子忽道,「這次師尊答應吳師弟請求開禁了血煞歷練,卻也只允許打通三層到第一個傳送法石為止。若估算的不錯,三個時辰足矣。眼下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卻毫無音訊,怕是出了什麼紕漏。我明日一定稟告師尊,請他秉公定奪。少不得,我也要親自去祭煉石殿一探究竟。」
澹台月明心中有鬼,以為搞不好吳青卓和陸青同歸于盡了,還惦記著寶符,便沉聲說道,「明日午時還是我獨自前往好了,華陽子師弟你傷愈不久,就不要去冒險了。」
御清子接口道,「我陪師兄前往。」
狄雲秀呵呵一笑,「幾位師兄都爭搶著去血煞石殿,難道里面藏著什麼寶貝麼,那狄雲秀也要湊一份熱鬧,三位師兄不會差雲秀一個吧。呵呵」
澹台月明看了他一眼,只覺得狄雲秀陰陽怪氣,猜不透到底打著什麼主意,便接口道,「只要師尊應允,便是所有的人都去,我也不會反對。」
狄雲秀笑道,「那好啊,看看咱們四大白衣弟子齊出,會打到第幾層去,雲秀好期待啊。」
澹台月明說道,「留下幾人看守,其他的都回去吧。明天一早請示師尊。」
他接著又道,「莫望清,天獄崖是宗門重地,眼下八師弟情況不明。這些天又頗不太平,宗門外接連發生了些事。天獄崖十分緊要,明天一早我派苟烏青過去,天獄崖暫時由他執掌,天獄崖現下弟子暫時听岳華山調遣。」他認定了吳青卓和陸青一定在動手過程中出事,只怕都殞命在石殿之中。所以便要搶先控制住天獄崖。
莫望清呆呆的望著篝火,好似沒听到一般。
澹台月明又說了一遍,莫望清依然如故。澹台月明吼道,「莫望清,你耳朵聾了!」
莫望清做突然驚醒狀,「澹台師叔,望清老的有些糊涂了,耳朵不靈光。你剛才可是說要苟烏青明日拜我為師,這可使不得,他是您的得意弟子,望清可不敢收。」他老奸巨猾故裝糊涂,頓時有幾個人笑了出來。狄雲秀笑得肆無忌憚,就連澹台嫣兒都不禁莞爾。
澹台月明氣得火冒三丈,老臉通紅。沒等他發作,苟烏青早擎了一口黝黑的大劍沖向莫望清,狠道,「老不死的東西,我今天就替師父來清理門戶。」
莫望清面對苟烏青閃電般斬過來的大劍,紋絲未動。右手中指搭在拇指上向外輕輕一彈,一道七彩霞光閃過,苟烏青便砰的一聲摔倒在地。手中大劍摔出去老遠,鮮血從他大腿上一個血洞噴濺而出。莫望清冷了臉,竟然露出凌厲殺氣,「便是清理門戶,也輪不到你!」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澹台月明連忙躍過去伸手封禁了苟烏青腿上血脈,止住鮮血噴涌之勢。御清子驚道,「莫望清,流風岫大師姐把寶符雲霞傳給了你?」他曾在流風岫手下吃了寶符雲霞的大虧,一見那七彩霞光模樣便莫名驚心。
莫望清呵呵一笑,又露出一貫人畜無害的樣子,「御清子師叔,這不過是師父她從寶符中扯下的一道霞光,煉了一口霞光靈符劍。他說我老實巴交怕被人欺負,要我用來防身的。平時弟子不敢用,只在救命的時候才敢拿出來。呵呵」
苟烏青雙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止住血流,咬牙切齒的說道,「老東西,我定會將你碎尸萬段!」澹台月明顧及身份不想現在便跟莫望清翻臉,沉著臉揮揮手,幾個弟子上去抬走了苟烏青。
狄雲秀搖搖頭,笑道,「既然苟烏青師佷腿傷不便,便由我去接掌天獄崖好了,莫望清,你不會反對吧?」
「各位師兄,陸青還沒死,怎麼便來爭搶我的地盤呢!」忽然有人在石殿之後說話,聲音朗朗中氣十足。
接著就見陸青從祭煉石殿之後穩步走出,神清氣朗,雙眸閃亮如星。雖然一身血跡污濁不堪,卻頭角崢嶸透著一股銳氣。
澹台月明大驚失色,顫抖著說道︰「怎麼?你怎麼能從第六層後的第二個傳送法石出來?難道你你打通了第六層?!」
血煞石殿外布設有西麗山宗門的古符陣,血煞石殿一共十八層,共有六個向外的傳送法陣,出口便落在古符陣的相應位置。陸青現身的地方便是第二個傳送法石對應的位置,以他修為不但沒死,竟然能打通第六層血煞石殿,不由得澹台月明不驚心!
陸青點點頭說道,「是,費得時間有點長,讓澹台師兄擔心了!」
澹台月明向陸青身後瞅了一眼,月兌口問道︰「吳青卓呢?」
「五師兄在廝殺過程中不小心受傷,被血煞吞噬了。」陸青靜靜的說道,從澹台月明身旁走過。
澹台月明伸手想要拉住陸青衣襟,可是手軟如綿終是沒有拉到,幾乎同時發出近似哀嚎的聲音︰「啊!怎麼會?他有‘龍鱗鎧’護身,尚有利器‘破甲錐’,怎麼能輕易就死了!」
他雖然不願意相信,但陸青便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吳青卓卻沒回來,這是事實不由得他不面對。澹台月明兩手冰涼,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終于發生了,心中哀嘆一聲。吳青卓之死,幾乎便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眼下雞飛蛋打,他內心也不免生出深深的愧疚。
陸青無奈搖搖頭,不想再回答這無聊至極的問題。
御清子同樣是驚訝的無以復加,看到陸青氣宇軒昂冷冽如刀鋒一般,格局器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終于明了傍晚時分群山中顯現的圓滿築基光便是陸青所放。心底重重嘆了一口氣,潛龍終于躍出深淵,再想壓制可就難了!
他堆起笑容,言不由衷的說道︰「恭喜八師弟,竟然在凶險萬分的血煞祭煉中圓滿築基,從此宗門又多了一個元境修為之上的弟子。」
陸青橫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吳青卓師兄慘遭意外,對宗門的損失豈不是更大!咱們二代白衣弟子,凡事要都為宗門大局著想,豈不就能少出些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御清子師兄,你說是麼?」
御清子為他搶白教訓一通,尷尬的點頭,「是啊,八師弟說得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