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硬生生地將一側的小樹拉斷,然後歡呼一聲,緊接著一低頭,幾口將縛在腿上的繩索咬叫,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我看你怎麼跑~!」她低聲咆哮著,緊緊地盯著洛林,那雙湛藍如海的眼楮充滿了憤怒的火焰。那火焰是如此熾烈,足以將對方燒成粉末的。
她怒吼一聲,然後微微向下一俯身,就向洛林沖過去。
洛林急忙伸手模向腰後,但卻模了一個空。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那些爆竹都已經扔完了。
此時薇拉邁著沉重的腳步,向他沖過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洛林見此,眼中不由得寒光一閃。然後一咬牙,伸手模出了一個布袋。他在里面掏了一把什麼東西。緊接著,一揚手,就向薇拉撒去。
薇拉看到一片白晶晶細小的顆粒向自己飛來,頓時有一種本能的厭惡涌上心頭。她尖叫了一聲,如中刀斧般急忙將翅膀往頭上一蓋,身體縮成一團。
洛林見此,頓時松了一口氣,心道:‘這東西果然管用~!’
他那懸在半空的心也落了下來。
薇拉從翅膀下面偷眼向外看了看,發現那些細小的東西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頓時又來了精神,將翅膀一收,怒聲喝道:「你這壞蛋……」
說著,就要挺身站起。
洛林急忙又是一把扔了過去。
薇拉雖然明知那些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危脅,但還是條件反射一般,又是慘叫了一聲,將身體縮成了一團。
洛林在口袋中又抓了一把,然後向薇拉叫道:「快投降,不然我真的讓你好看。」
薇拉看到洛林還會再扔,索性也不再站起,只是透過翅膀的縫隙,緊緊盯著洛林。口中卻仍然不服輸地叫道:「你等著,總有你扔完的時候,那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客氣。我一定會把你……把你撕成碎片。」
洛林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哂然道:「還是等你能站起來再說吧。」
這時旁邊一個聲音機械地說道:「爵爺,你手里拿的倒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那條龍會如此懼怕?」
洛林小聲地隨口答道:「這只是大米而己。」
他側頭看了一眼,又道:「費爾羅你怎麼才出來?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
費爾羅並不回答,而是追問道:「大米?龍怎麼會怕那種東西?」
洛林緊盯著對面的薇拉,不敢放松。見她再次想要站起,又是一把撒了過去,氣得薇拉嗷嗷直叫,卻又縮成一團。
「這就是多讀書的好處。」他這才好整以暇地答道:「龍是不會怕米的。但是你別忘記了,龍有堅硬如鐵的鱗甲,刀槍不入。這是它的優點,便卻也是它的缺點。」
「缺點?」
「不錯。」洛林傲然答道:「你听說過犀牛鳥嗎?」
以標準的動物世界解說員的普通話深情朗讀,做為話外音:
在遼闊的非洲大草原上,有一種名叫犀牛的動物。它皮膚堅厚,如同披著一身刀槍不入的鎧甲,頭部那碗口般大的一支長角,任何猛獸被它一頂都要完蛋。據說犀牛發起性子的時候,別說是獅子,就連大象也要避讓三分。但是這粗暴的家伙卻同體形如畫眉的犀牛鳥成為朋友,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犀牛的皮膚雖然堅厚,可是皮膚皺褶之間卻又女敕又薄,一些體外寄生蟲和吸血的蚊蟲便趁虛而入,從這里把它們的口器刺進去,吸食犀牛的血液。
犀牛又癢又痛,可除了往自己身上涂泥能多少防御一點這些昆蟲叮咬外,再沒有別的好辦法來趕走、消滅這些討厭的害蟲。而犀牛鳥正是捕蟲的好手,它們成群地落在犀牛背上,不斷地啄食著那些企圖吸犀牛血的害蟲。犀牛渾身舒服,自然很歡迎這些會飛的小伙伴來幫忙。
費爾巴巴地答道:「知道的。」
這時,巴爾多也從另一邊冒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機械地問道:「這麼說來,龍也應該是害怕害蟲。但它為什麼會怕大米呢?」
洛林看到他的步伐有些僵硬,但卻並沒有在意,而是罵道:「你這家伙,知道什麼。這個秘密,只有像少爺我這樣讀過像《聊齋志異》這麼高雅古樸的藝術作品的人才會知道。也不想想,大米看上去像什麼?」
他停了一下,看巴爾多臉上毫無表情,只得沒趣地自己答道:「大米的樣子像蛆。而龍最怕的就是蛆蟲。它會通過龍鱗甲的縫隙,鑽到皮膚下面。在那里大量繁殖。而龍卻會因為自己堅硬的鱗甲,拿它們毫無辦法。安得死肚得?」
他撇完了鳥語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仔細地打量那兩位幫手,道:「說來奇怪,你們的樣子怎麼看上去跟平時不一樣。就像是得了腦血栓的僵尸一樣?」
洛林剛把話說完,就見那兩人朝他古怪地一笑,那笑容里帶著森森鬼氣,讓人肌膚起栗,後腦發涼。
緊接著,不等洛林反應過來。他們兩人就如同石碑一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兩縷黑色的煙霧如擇人而噬的毒蛇從他們的身上緩緩升起。
洛林不由大吃了一驚,急忙後退了一步。
就在此時,就听半空中一個聲音傳來:「桀桀桀……,我終于明白了。怪不得龍族在臨死之前都會回到龍墓,怪不得它們都會將同伴的尸體火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它們是害怕尸體上會生出致命的蛆蟲。」
「真是沒想到神聖的龍族,強大的龍族居然還有這麼一個致命弱點。真是太好了。桀桀桀……」
那聲音如同指甲在玻璃上刮過,尖利刺耳,讓人听了之後感到頭皮發炸。
洛林看了看薇拉,發現她也是一臉的莫名。兩人龍不約而同地向半空中看去。
兩人龍同時一驚,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原本明媚的陽光已經被烏雲遮住,四周全都被一片陰慘慘的灰色薄霧給籠罩起來。那薄霧不住翻滾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隱約中,還有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哀鳴傳出。
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輕輕飄蕩,他身穿破爛的黑袍,頭上罩著一個殘破的帽兜,剛好露出了滿是腐爛臭肉的面容,在眼楮的部位卻沒有眼珠,只有兩個黑森森的黑洞,但是在那黑洞深處,卻有兩點綠幽幽的磷火不住跳動。
長袍外面,原本應該是手的部分也全部都是森森的白骨,與此同時,他的身上還不斷地有一縷縷的黑色煙霧冒出。讓人望而生畏。
兩人龍看到這里,完全忘記了互相之間的戰斗,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湊到了一起。直到踫到了對方的身體,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對望了一眼,又急忙分開。
洛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一股刺痛從喉部傳來。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自己的喉嚨已經干的發痛了。他定了定神,問道:「這位英雄,請問您老人家是何方神聖?」
「桀、桀桀……我差點兒忘記自我介紹了。」那個黑影看到兩人被自己給震住,不由得意地陰笑了兩聲,然後微微一欠身,道:「黑暗大評議會第三參議員、大亡靈巫師、死亡的操縱者愛德伍德,凱爾雷博士在此向兩位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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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龍
語出:《聊齋志異》卷十第二篇
原文:膠州王侍御出使琉球。舟行海中,忽自雲際墮一巨龍,激水高數丈。龍半浮半沉,仰其首,以舟承頷;楮半含,嗒然若喪。闔舟大恐,停橈不敢少動。舟人曰:「此天上行雨之疲龍也。」王懸敕于上。焚香共祝之,移時悠然遂逝。舟方行,又一龍墮如前狀。日凡三四。又逾日,舟人命多備白米,戒曰:「去清水潭不遠矣。如有所見,但糝米于水,寂無嘩。」俄至一處,水清澈底。下有群龍,五色,如盆如甕,條條盡伏。有蜿蜒者,鱗鬣爪牙,歷歷可數。眾神魂俱喪,閉息含眸,不惟不敢窺,並不能動。惟舟人握米自撒。久則見海波深黑,始有呻者。因問擲米之故,答曰:「龍畏蛆,恐入其甲。白米類蛆,故龍見輒伏,舟行其上,可無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