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吊靴鬼
其實一直以來乖官都覺得自己的臉皮夠厚,前世死皮賴臉泡上警花可見一斑,正所謂[烈女怕纏郎],只要自身條件不算太差,又肯放段去哄女孩子,當然,經濟大潮襲擊下的社會,女孩子們也比較現實,可再如何現實,要求男方[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到底還是很少,擦亮眼楮找些容易下手的,總歸還是能得手的。
可是,這時候是大明朝,乖官就有些糾結了,倒不是說這個時代封建,女孩子們沒活路,而是這個時代泡妞會牽扯到無數的麻煩。
最簡單的一點,你泡上一個妞,哪怕是娶來做妾,那麼,女方的親戚就會很大方地找上門來打秋風,你不給錢還不行,社會輿論會罵死你,說你這個人無情無義。就好像西門慶娶小寡婦孟玉樓,事先也要給孟玉樓名義上的長輩楊家姑娘幾十兩銀子,說是[給你老當棺材本,事成了還有重謝]而且結親以後[四時八節只管上門行走]。
所以說,大明朝的女孩子還是很幸福的,後世給人當小三,只能幸福你一個,可在大明朝給人當小三,卻能夠幸福你一家。即便西門慶後來死了,孟玉樓沒有婚前財產公證,居然也能把箱籠衣裳頭面首飾包括丫鬟等等一切全數帶走,乘著一頂大轎子,風風光光第三次嫁了出去。
所以,乖官站在門口很糾結,要知道,他一旦踏進去這門,就要為立花家負責了,別說什麼扶桑和明國不一樣,從古自今,扶桑都是明國的屬國,大明人講究的東西,扶桑人一樣講究,可是,有一句俗話叫做沒那麼大的腦袋就別戴那麼大的帽子。
自己真的能夠頂的起來麼?
沒錯,立花家在借勢,借他的勢,可他未嘗不是也在借立花家的勢。
所以這一步踏進去,不單單是鐘離鐘游擊說的那般放松一下心情,而是要背負責任的,可是,責任這種東西,後世的宅男是最討厭也最恐懼的。
思來想去,他忍不住就有些苦笑,這就好像男女**的時候,男方心急火燎地要把寶貝送進去,可女方緊緊捂著不肯,還要問男方[你要進去就得娶我],這種情況大多數男人恐怕得不管如何先進去再說,可總有小部分人考慮問題是不一樣的。
進,還是不進?
他在門口來回盤桓,良久,終于一咬牙,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過不去的無非是自己心里的那道關,可事實是,自己必須進去,若沒有這層關系做保證,小野鎮幸和立花玄賀以及這些立花家的家臣,如何肯賣死力?
你不是別人的一路人、一家人,誰敢下死力氣捧你,即便是那些貪污受賄的,也懂得要把利潤分潤的道理,吃獨食永遠是世上的大忌,後世花旗國反恐,五常理事國也跟在後面佔了不少油田的。
他糾結的,無非就是感情似乎被物質玷污了,這是後世被愛情片燻陶的結果,可仔細一想,明朝的女孩子真的就比後世悲催麼?恐怕未必見得,起碼,後世做小三要被人指指戳戳,可明朝給人做小三絕對天經地義,還能光明正大往娘家拿銀子養家。
沒有物質的感情真的就至高無上麼,就像顏小姐那般整天幻想著有一個知她懂她疼她的男子,還得才貌雙全,這何嘗不是一種白日夢。
而尊重、體諒、包容這些在明朝的女子身上隨處可見的優點,在後世幾乎不見,這也是顏家的小姐如此叫人憎惡的緣故。
就好像民間俗語,觀音娘娘喜歡吃大白菜,大白菜是糞便澆灌出來的。
這就是農民的智慧,天底下哪兒有絕對干淨的東西,如果糾結在這個上面,那日子也不要過了。
想來又想去,終于把自己心中糾結的地方給熨燙平整了,乖官長長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文青是一種病,得治。」說著,一伸手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那些在庭院中等候的立花家的家臣武士們,看明國茂才走進了誾千代公主的房間,卻是齊齊舒了一口氣,這終于是進去了,如果這位茂才老爺不肯進去,回到扶桑豈不是就要因為宗茂主公被閹割而剖月復了?
嚴格來說,立花宗茂被閹割,這的確比死還更嚴重,可算是奇恥大辱,作為家臣,這些武士們全部剖月復也不稀奇,所以,他們的命運實在是綁在鄭國蕃身上的,如今他們比任何人都要迫切地希望鄭茂才能夠和誾千代公主相好,並且盡快誕下麟兒,那麼,立花家就有後了,家名不至于斷絕,而立花家絕嗣,其實後果最嚴重的是這些下級武士們,他們很可能會因此而喪失武士的身份地位,流落為浪人,說白了就是失業,在這個時代的扶桑,失業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
乖官進了房間,一股暖熱感就撲面而來。這間屋子中間有火塘,上面掛著一甌水,在哪兒咕嘟咕嘟地燒著,台階往上去一層,地上鋪著整齊的疊席,牆上掛著附庸風雅的豎軸山水畫,有幾個侍女穿著華麗的小袖跪坐在地上,看見乖官後,俱都雙手伏地,整個人匍匐在地面上。
坐在最里面的顯然是立花誾千代了,雖然這具身體只是少年,可乖官依然眼前一亮,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欣賞的。
誾千代穿著華麗的五衣唐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且筆直,就那麼披散著,隨著那幾個侍女跪拜,她也匍匐子行禮,一頭如雲黑發瀑布一般從背後滑落,鄭乖官忍不住就在心里面贊嘆,怪不得古人形容長頭發都是如瀑黑發,怪不得後世洗發水廣告一次又一次強調頭發的柔順,看著一位長發拖到股後的美*女穿著華麗的衣裳拜倒在地,那頭發嘩一下散開,那種感覺……
緩緩行禮後,誾千代抬起頭,拿袖子橫在下巴前,用一雙明媚的大眼楮瞧他,毛扎扎的大眼楮一頓兒眨,乖官頓時臉就紅了,失態了,太失態了,只好做張做致,捏著袖子一個肥喏。
這是一個有禮有節的時代,飯可以不吃,但禮節不能失,尤其是他如今深孚眾望,更是不能失禮,要知道,這旁邊的侍女們都在看著呢這些侍女很可能就是誾千代手下的早合少女隊,甚至是女忍者。
忍者其實沒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就好像被影視作品洗腦的乖官在大明迄今都沒見過一個錦衣衛,讓他大失所望,看影視作品里面,似乎滿大街都是錦衣衛,還有東廠和西廠的番子,可實際上,很多時候,錦衣衛在地方上也就暗中一個身份,明面上就是普通人,甚至很可能他們這一輩子都不需要拿出錦衣衛的腰牌來,無非就每個月把市井間听來的消息整理了往上面一遞,也就是一份工作罷了,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的老死。
而扶桑的忍者就是另外一個被神化的職業,其實無非就是和錦衣衛差不多,他們干的就是暗中保護主公的事情,沒事就四處打听流言消息,甚至都不需要知道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這些自然有軍師來分析。要知道,這是一個口耳相傳的時代,謠言的真假根本無法去仔細求證,如果忍者們能夠分析清楚消息的真假,那他們就不用叫忍者而是叫諸葛亮了。
誾千代身邊有忍者這個一點兒也不稀奇,根本不需要驚訝,忍者也不會飛天遁地,扔一個炮仗在地上炸出白煙消失更是不可能,她們這時候起的作用相當于大戶人家的大丫頭,專門在旁邊看著有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譬如顏家就有那麼一位叫紫筱的姑娘。
她們的工作類似于皇帝身邊的敬事房太監和宮女的結合體,你今天有沒有媾和,完事了以後是什麼姿勢,會不會受孕,這些都是作為大名們日後證明血脈的證據,不然隨便跑來一個女人對大名說妾身懷了殿下你的孩子,人家不會相信的,這些有專門的人記錄,拿酒後失德這種借口都沒人相信。
大明朝也是如此,當今萬歷皇帝就干過這事兒,他跑到自己老娘李太後宮里頭,瞧見一個宮女挺漂亮,就媾和了一回,事後也沒在意,這里頭到底是不是有勾引成分都很難說,反正後來那位宮女懷孕了,萬歷抵死不承認,他老娘李太後就火了,把記錄皇帝起居的太監叫來一問,有這事兒,就把那王姓宮女立為恭妃,生下的就是日後的光宗朱常洛,當然,萬歷一輩子都不喜歡這位長子。
看著這些伺候在旁邊的侍女們,乖官總覺得怪怪的,走到誾千代前面幾步坐下來,左右看看,總覺得有一股子被監視的味道,忍不住就叫這些侍女都退下去,可人家聞言,只是往後縮了縮,一起坐去了角落,但依然存在。
立花誾千代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就低笑起來,乖官听見她笑,臉上也有些漲紅,如今這局面呢就有點像是相親,本來就很是尷尬的事情,又一直有人在旁邊看著,愈發覺得不好意思,他只好嘿嘿笑了兩聲來掩飾。
「習慣就好了。「誾千代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接著,忍不住幽幽嘆氣。
她依然拿袖子遮著半張臉,不過,乖官卻是听出了話語中的哀怨,想必也是,她身為武家女子,的確是從小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何況她六歲的時候就被立為家督,想必更是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的。
這時候乖官就想到剛上島的時候,她一身盔甲,氣呼呼的快步走著,後頭一長溜的扶桑武士,想必她煩也煩死了罷
忍不住一笑,乖官就對她說︰「我給你說個故事,故事說啊佛祖身後有五百羅漢跟著,整天被這幫吊靴鬼跟著東跟著西,那個煩啊有一天,他進山踫到一頭大象,這頭大象是一群大象的王,受不得整天一群大象跟著它,逃出來的,看見佛祖了,這頭大象王就尋求佛祖給予解月兌,佛祖听了大象所說的煩惱,就嘆氣說︰象王啊象王你的煩惱,我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