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畢,周古蘭氣定神閑的抱拳道︰「太後,皇上,雕蟲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妾身獻丑了。」
「你會武功?」太後倍感好奇。
「是的,小的時候學了點兒傍身的技術。」
太後樂了︰「好,好啊身子骨健壯,才能多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
周古蘭臉一紅,匆匆告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再次看到周古蘭,池醉墨的心情復雜而沉重,到底該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事?池醉墨一直忙于國事,還沒有太好的辦法。不過,周古蘭太過執著與痴情,這讓池醉墨十分頭疼。
接下來被彩球砸中的是七王爺,別的七王爺不會,但吃喝玩樂他最拿手,表演個節目根本難不住他。他當場撫琴一曲,優美的琴聲在他的指尖如行雲流水般傾瀉出來,悠揚的旋律,伴著不時吹來的夜風,不知不覺的把人們帶入一種高山流水的境界里,可見琴藝不俗。
七王爺名叫池廣海,他的母妃原是宮女,後被先皇臨幸,被封為御女,不過在他十歲的時候,他的母妃就死了,因為他從小與八王爺投緣,小哥倆干什麼都在一起,八王爺的母妃便向皇上討旨,代養了他。所以,直到現在,老七老八的關系都非常要好。
他彈完之後,凌慧儀笑道︰「七弟,想不到你的琴技如此高超,真不簡單。」
七王爺微微一笑,給人幾分風流不羈之感︰「皇後娘娘謬贊了,要說樂器造詣方面,在八弟面前,廣海那是班門弄斧了。」
「是嗎?」皇後看了池清律一眼,然後笑著對太後說︰「母後,一會兒你一定要扔中八王爺,也讓咱們大家都飽飽耳福。」
見太後點頭,池清律趕緊道︰「皇後娘娘,您別听七哥胡說,臣弟會的那點東西,擺不上台面的。」
「八王爺,你就別謙虛了,你就直接給大家表演一段?」皇後不依不饒。
看熱鬧的當然不怕事大,藍宛婷很好奇八王爺的樂器造詣,所以,也挺希望他表演的。只是,池清律似乎對表演沒有多大興趣,委婉拒絕道︰「剛才說好了,太後扔彩球砸到誰,誰來表演,咱們可不能破壞規矩,還是讓太後扔。」他說完便坐了下來。
這時,池醉墨側頭對藍宛婷道︰「你昨天給朕沏的補氣血的茶很有效果,給朕再沏一壺過來。」
其實,藍宛婷想看八王爺能不能被砸中,表演的是什麼節目,結果關鍵時刻,池醉墨跟她做對,給她派了任務,她只好不情願的轉身下去了。
因為牽掛著八王爺的表演,所以,藍宛婷匆匆下去把茶水沏好後,又迅速往回返。
場上此時沒人表演,因為座位是延著涼亭依次排開,而涼亭四周又擋著紗帳,藍宛婷要進涼亭,只能踩著紅氈,靠邊往里走,她一邊走,一邊奇怪,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八王爺有沒有被太後砸到,是不是節目已經表演完了?就在她狐疑的向八王爺所坐的方向看去之時,一道紅光迎面襲來,那速度太快了,藍宛婷知道躲不開,第一個反應就是保護茶壺,于是她抱住茶壺背轉過身,「砰」後背便被一個東西砸到了。
藍宛婷回頭,只見腳邊不遠處有個東西,這不是彩球嗎?郁悶,怎麼砸到自己了?就在藍宛婷莫名其妙的時候,在場眾人也覺得非常意外,目光在藍宛婷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後一齊抬頭去看皇上。
原來,那彩球是池醉墨扔的,他是看到藍宛婷走了過來,一時起興,想捉弄她一下,更想看看她有什麼才藝,便和太後說,這次他扔,于是,他算準了藍宛婷的位置,背轉過身,準確無誤的砸到了藍宛婷。
太後看了看藍宛婷,開口道︰「皇上砸到了你,你把茶壺放下,表演一個節目。」
藍宛婷本想拒絕,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舒晴站起反對道︰「太後娘娘,這個場合,她一個小宮女,根本沒有資格表演,再說,一個干粗活兒的宮女能有什麼才藝?妾身看,這次不算,還是重來。」
舒晴愛表現,愛出風頭,所以太後每次扔彩球,她都盼著能夠扔到她,可是幸運之神就是不肯垂青于她,這讓她非常惱火。這次,見池醉墨的彩球是往她這邊扔的,她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卻萬萬想不到,藍宛婷正好走到她的面前,于是,池醉墨的彩球砸到的不是她,而是藍宛婷,所以她的心里憤憤不平,這才出言勸阻。
舒晴的話實在不太中听,藍宛婷蹙起眉頭,怎麼?一個宮女就不許有才藝嗎?實在是太瞧不起人了?看樣子,白天沒把池醉墨的愛好告訴她就對了,她就會虛情假意,見風使舵,十足的勢力眼。
皇後斜了舒晴一眼,目光中滿是譏諷,「宮女怎麼了?開場表演的難道不是宮女嗎?這次可是皇上親手扔的彩球,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皇上運氣不行,一扔就扔到了低賤的宮女身上,沒有扔到你的身上?」
「不,不是,妾身不是那個意思。」想不到皇後會站出來替藍宛婷說話,舒晴大驚失色,急忙否認。
「那你是什麼意思?」皇後頗具威嚴,毫不客氣的損她︰「太後和皇上都沒說什麼,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真是不懂規矩,還不快給本宮坐下」
皇後是做給皇上看的,亦是顯示她身為一宮之主的威風,震懾其它嬪妃。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皇後訓斥,舒晴的臉面可丟大了,她羞憤難當,可又不敢頂撞皇後,只能暗氣暗憋,窩火坐下。
听說是皇上扔彩球砸中自己的,藍宛婷有些模不著頭腦,按說不是太後扔的嗎?怎麼又輪到皇上了?藍宛婷一抬頭,正對上池醉墨那深遂,卻閃著幾分得意的目光。藍宛婷立即就明白了,他這是在故意整自己。
想讓自己出糗嗎?哼,想的美,藍宛婷立即拒絕︰「太後娘娘,奴婢粗笨的很,正如舒娘娘所說,確實沒什麼才藝,求太後開恩,免于奴婢表演」
「你是皇上砸中的,還是求皇上開恩。」
藍宛婷看向池醉墨,還沒等開口,池醉墨已經豎起手掌示意她閉嘴︰「朕砸中你是你的福氣,你居然還敢推三阻四的,莫非你只會端茶倒水,連首歌都不會唱嗎?」池醉墨劍眉一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朕放在眼里,不給朕這個面子?」
「奴隸不敢。」
「那就給朕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藍宛婷要是不表演的話,好像真的在卷皇上面子,兩個人對視著,最終還是藍宛婷敗下陣來,無奈道︰「那奴婢就獻丑了,給大家唱首歌,不過事先說好,奴婢會唱的歌,風格可能會和大家平時听到的有所不同,大家有個心里準備,希望別嚇到就好。」
藍宛婷這樣一說,倒引起了眾人的興趣,猜測著藍宛婷會唱首什麼歌。
池醉墨奸計得逞,靠坐在椅子上,因為酒精的作用目光微醺,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懶洋洋的道︰「好啊,你唱來听听。」最後還叮囑了一句︰「好好唱,唱的好有賞,唱的不好,丟了朕的臉,朕一定罰你。」
見池醉墨準備看自己笑話,藍宛婷心頭有氣,要麼不唱,要唱就唱好,不就是唱首歌嗎?誰怕誰啊?她是不會讓池醉墨如意的。
寧公公接過藍宛婷手中的茶水,藍宛婷想了想又道︰「皇上,奴婢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為了配合奴婢所唱歌曲的意境,皇上可不可以下令,在涼亭里留下兩盞照明的燈光,然後把這里其它的燈光全部關掉?」
唱歌還要關燈?這個說法听著十分新鮮,而且,一個宮女,敢在皇上面前大大方方的提要求,這膽子可夠大的。
眾人以為皇上會生氣,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毫不猶豫的揮手道︰「好,朕答應你,來人,熄燈。」
燈籠一盞一盞的盡數熄滅,周遭黑暗下來,只有皇上和太後坐著的涼亭里還留下了兩盞燈光。
這樣一來,原本熱火朝天喝酒聊天的眾人全部安靜下來,好奇的看著藍宛婷。
在暗淡的光線下,藍宛婷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趨于平靜,她清了清嗓,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開口唱道︰
月朦朧鳥朦朧
螢火照夜空
山朦朧樹朦朧
秋蟲在呢噥
花朦朧夜朦朧
晚風叩簾攏
燈朦朧人朦朧
但願同入夢
……
藍宛婷的聲音清澈甜美,曲調舒緩,似一股流淌的清泉,不經意流入眾人心間,令人不知不覺的沉醉其中,無法自撥。
她對月當歌,柔美的歌聲,如一股清風,裹著御花園里的花香,縈繞在眾人身邊,不知何時,四百八方的草叢里,慢慢飛出許多螢火蟲。
那些螢火蟲如浮動在空中的星星,眨著明亮的眼楮,一點一點聚集到藍宛婷的身邊,伴著歌聲的旋律,慢慢飛舞。
當螢火蟲越聚越多的時候,它們時而排隊圍繞著藍宛婷旋轉,時而聚在藍宛婷的頭頂,圍成一個光團,接著散開飄浮向下,如落英繽紛,星星點點,浪漫致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