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慕容洛是故意把鄭青蓮灌醉的,因為這樣比較好套話,但是,鄭青蓮的酒量也很彪悍,把滿桌子的男子都灌到了桌子下,她也只是臉色酡紅,醉眼微醺,卻並沒失去理智。
慕容洛的酒量自然比她好,但如果完全把鄭青蓮灌醉反倒適得其反,所以現在這個程度正好。慕容洛自然順了鄭青蓮,陪著她在地下城那九轉十八彎的美麗大溶洞內溜達著。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來到淨水潭,這里有千姿百態的石花,郁郁蔥蔥的綠植,還有不斷噴涌的溫泉,是地下城中最優美的地方。
鄭青蓮拉著慕容洛坐在石凳上,聲音軟糯卻又帶著霸氣︰「師兄,你被抓走了這麼久,如果這次再無法把你救出來,我就打算調動我們門下所有的人,平了他的赤血宮,看他敢不交人。對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
「沒有」
「那藍弘書都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怎麼可能?」鄭青蓮挑眉,「我知道他都說了什麼,一定否認自己的所做所為,說自己不是你的殺父仇人對不?」
慕容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表態。
鄭青蓮似乎清醒了,坐直身子,捧著他的臉,凝視著他的雙眸,擔憂道︰「師兄,你不會信了他的鬼話?」
慕容洛抓住鄭青蓮的手,不動聲色的從自己的臉上按下去,雙眸一沉,冷冰冰的道︰「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你多慮了。」
鄭青蓮松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笑顏,捧著熱茶喝了一口,「那就好,你一定要報仇,我會幫你的。」
慕容洛挑了挑眉梢。「青蓮你真的會幫我?」
鄭青蓮轉動著手中杯子,「當然了,你是我大師兄,我不幫你幫誰?」
其實,慕容洛是鄭門主最後收的一個徒弟,論資排輩,他怎麼都算不上鄭青蓮的師兄,但是,他年紀比鄭青蓮大,鄭青蓮就喜歡管他叫師兄,他也沒有辦法。這時,慕容洛趁機道︰「那你就把雷符給我,我要集中兵力,平了赤血宮。」
「這個……」鄭青蓮略一遲疑,突然嫣然一笑,「可以啊,你明天娶了我,我就把雷符給你。」
雷符是聖毒門最至高無上的令牌,可以號令整個聖毒門七成以上的門徒。當初鄭千秋把門主之位傳給他時,卻有所保留,只把能號令三成門徒的火符給了慕容洛,也就是說,慕容洛是門主,但絕大部分實力都在聖毒門的大小姐手里。
不過鄭千秋也說過,只要慕容洛取了鄭青蓮,他就可以得到雷符,或者他能夠殺了藍弘書,吞並赤血宮,也可以得到雷符。
當初,慕容洛是對藍弘書產生殺心,也有下手機會,但是他想找到母親,殺了藍弘書他就沒有線索了,所以遲遲沒有下手。如今他慶幸自己沒有下手,更憎恨鄭千秋此計惡毒。
人都說愛屋及烏,同樣的,恨一個人,恐怕也會有如此效果。原來慕容洛並不討厭鄭青蓮,可如今面對鄭青蓮的笑臉,他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情不自禁的黑了臉,「是不是我不娶你,你就不會把雷符給我?」
「師兄,這是父親的臨終囑托,況且,娶我就那麼難為你嗎?」鄭青蓮臉色不佳,有些憤慨,「我听說,皇上要納赤血宮的大小姐做妃子,已經下旨讓你們做她的哥哥,更何況她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們之間不過掛個名,也沒有夫妻之實,你為何對她念念不忘,不肯接受我?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
提起此事,慕容洛有些煩悶,他望著水汽氤氳的溫泉池面,腦海里不斷回放著藍宛婷的音容笑貌,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略帶戲謔的,「洛美人,洛美人」的喊聲。
以前,自己恨她不守承諾,恨不得與她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如今如願以償,心里卻異常失落,不知道她現在在宮里還好嗎?慕容洛一時間,竟然忘記回答鄭青蓮的話。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她?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鄭青蓮瞪著慕容洛,情緒激動起來。
慕容洛冷眸一掃,寒聲道︰「我平生最討厭被人逼迫,也最討厭用感情換權利,所以,我無法接受你,跟她沒有關系。」
鄭青蓮急叫,「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慕容洛雙眸一眯,「把雷符交出來,我就相信你的感情是真的。」
鄭千秋沒有把整個聖毒門都交給他,應該是留有後手,隨時都可以撤掉他,但依鄭青蓮一個女子的力量,又似乎無法主持大局,如果換掉自己,鄭千秋下一步棋會怎麼走?誰會做門主?這是慕容洛要弄清楚的事情。
「師兄,你非要逼我嗎?」鄭青蓮一臉痛苦。
慕容洛起身,向外走了幾步,回頭道︰「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即便有些醉意,但第六感依然強烈,鄭青蓮覺得慕容洛對她的態度變了,記得以前,她也時常向慕容洛提起,讓慕容洛娶她為妻,慕容洛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如此傷人的話。
鄭青蓮很痛苦,其實她也想把雷符交給慕容洛,讓他完成心願,只是雷符根本就不在她的手里,她沒有辦法幫助慕容洛,又沒辦法跟慕容洛解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洛誤會她,卻又無可奈何。
次日鄭青蓮醒酒以後,早飯之時,她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對慕容洛夾菜添飯,一如繼往的好。
快吃完飯的時候,有門徒捧著用蠟封好的竹筒走進來單膝跪地,「門主,密報。」
「呈上來。」
慕容洛放下筷子,接過密報沖那個人揮了揮手,那個人轉身退下。
見慕容洛看到密報沉了臉色,鄭青蓮好奇的問︰「師兄,出什麼事了?」
慕容洛將密報扔到桌子上,面沉似水,極為不悅,「密報上說我娘根本不是被藍弘書抓去,而是被滄生門門主顧長江囚禁在青崖山後面的懸崖洞穴內,青蓮,你說這該如何解釋,莫非師父騙了我?」
「這怎麼可能?這消息準確嗎?」鄭青蓮大吃一驚,隨後信誓旦旦,「我相信我爹不會騙人。」
「我也希望師父不會騙我,不過消息是從滄生門里傳出來的,據說,我娘已經被人救出,滄生門正在四處尋找,我要先一步把娘找到。」慕容落shen情篤定,意有所指,「只要找到我娘,一切事情便真相大白了。我也決不會放過,一切傷害我,欺騙我的人。」
慕容洛打草驚蛇,鄭青蓮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越發慌亂難安,因為一切事情已經不按他們預想的方向走了。
夜半三更,鄭青蓮夜不能寐,她趁人不備從密道出了地下城。地下城前方不遠處是一條大河,後面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跡罕至,是非常僻靜的地方。
鄭青蓮出了地下城,直奔後山而去。寒冬臘月,冷風刺骨,近來沒有下雪,天氣異常干冷。
在山內左轉右拐,很快,她走進一片楊樹林,樹林中有一塊兩人多高的大石頭,她走近後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觸動石頭上的機關。
石頭旁邊的地面突然露出一個洞,鄭青蓮沿著石階,慢慢走了進去,機關關閉,從地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跡。
清冷的月色下,慕容洛從樹後閃身而出,警惕的向四面八方張望著,因為在他跟蹤鄭青蓮的同時,感覺自己好像也被人跟蹤了,不過擔心被鄭青蓮發現,他一直未動聲色,此刻鄭青蓮進入機關,慕容洛側耳細听,想找出那個人的方位,結果卻一無所獲,察覺不出周圍有人。
是自己太過緊張幻覺了嗎?還是對方龜息功夫太過高深,自己都無法察覺?慕容洛心下狐疑,卻並未慌張,用心記下此處機關後,縱身上樹,等著鄭青蓮出來。
……
鄭青蓮進入地宮一直往里走,最後進入一間石室。
石室內干淨整潔,擺設簡單,昏黃的燭光下,一個黑瘦老者正坐在床上打坐。鄭青蓮已經走進屋子,他像渾然不覺一般,連眼楮都沒睜開,不知道以為他真的入定了。
鄭青蓮氣乎乎的走到桌旁,拎起茶壺想喝水,結果茶壺卻是空的,她丟開茶壺報怨道︰「爹,女兒來了你都不搭理嗎?」
鄭千秋不急不徐的應道︰「我不是說沒事別來打擾我嗎?」
「誰說沒事?事情大了。」鄭青蓮一坐到椅子上,「你把我推到前台,自己卻在這里躲清淨,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爹,你于心何忍啊?」
鄭千秋這才睜開眼楮,沉穩的問︰「怎麼?出什麼事了?」
鄭青蓮愁眉苦臉的道︰「師兄他收到密報,說他的母親當年是被顧長江抓走的,而且前些日子有人將他娘從滄生門救了出去,他便懷疑你當初告訴他的那些事情都是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