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忍住強涌出眼楮的淚水。
在前一秒鐘的時候,她的耳邊還是一片嗡嗡的聲音,視線也有些模糊。
似乎濃郁的酒精味堵住了她所有的感官,那酒精順著喉嚨流進胃里,火燒一樣的燙。只是還沒有喝到一口,當那支大手用力的抓住那個酒杯的時候,好像黑夜之中突然刺進來的光明。
她有些吃驚的回過頭,看見那個輪廓鋒利的男人,此時目光如炬望著那個酒杯,和這個酒桌上周圍的人。
在這一刻世界突然一下又有了聲音。
那握著酒杯的手,忽然翻轉過來,把酒杯里的酒挑釁般的灑落在那名貴的地毯上,無聲無息。他沉聲不語,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好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魄力。他就這麼站在那里,頂天立地的傲然而立,以一個人的氣魄,壓住了在場的所有男人一—包括李郝仁在內,一共有五人
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發生的狀況趙赫為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凌厲的盯著夏如軒的目光,然後漸漸眯起眼楮,那凌厲的氣勢降了下去‘卻反例有了幾分陰冷。他還是沒有開口。
因為趙赫為記得這個男人,他在蘇南待的時間不長,留給他印象的人也不多,而這個人,恰巧是其中一個,所以在這一刻,他謹慎的保持著沉默靜觀事變。
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那個小眼男人,在前一秒鐘他還期望看見尹夏喝醉的模樣腦海里在想著一些齷齪的勾當,而這個陌生男人的出現無疑打碎了他的念想。
以前跟著趙赫為他也是一號不安分的主,此時又怎麼能面對得了一個年輕男人如此的羞辱,更何況他心里早就已經篤定在這里撐場的是趙赫為,背後是趙銘天。
可以說有這樣的背景,在蘇南還有什麼好顧及的?更別提這個本來就是半路殺出來有錯在先男人,所以在事情發生後的下一秒鐘‘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打算對那個男人造成∼些威懾。
他的確站了起來,也的確把桌子拍的轟響制造出了一種攝人心魄的氣勢。
然而他站立起來的時候,夏如軒沒有任何花巧動作直接揚手大開大合把玻璃杯揮出了一種戰斧的感覺,然後劈在那個男人腦袋上和他的後腦勺來了一次無間距的親密接觸,在場所有人第一聲听見的是他的悶哼,而第二聲是玻璃杯受力不均,怦然炸開的聲音。
就在一合之間,小眼男人想要往前走一步,卻好像失去了所有重心一樣直接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汩汩的順著他的頭皮滲出來,然後滲進那價值不菲的高檔地毯上。
「抱歉」夏如軒把手上的玻璃碎片抹掉,雖然因此也蹭破了皮,在往外滲血,「我這個人心理素質不好,在這種大場面總是特別的緊張。所以有人表現出敵意,就會本能的去抹殺一下,實在抱歉。」他從桌邊的紙巾盒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一下手掌心。
全場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放在夏如軒的身上,一時之間有些短路。
而夏如軒卻好像毫無察覺一樣也不沒有動作也不趕緊離開,反例卻四處打量著這個包廂起來,「v郵包廂真不錯,豪華富貴的大圓桌高背靠椅還有休閑沙發。嗯,玻璃也用的不錯,這背景燈打在這冰花玻璃上倒是有幾分人間仙境般的感覺。」
站在他身後的李少宇撇著嘴巴站在門口,他好像威覺到夏如軒忽然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夏如軒如數家珍一樣的若無其事的評價著這個包廂,好像不是來找茬的而是來接受宴請的一樣。而那小眼皇人還在地上掙扎,直到現在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夏如軒是?!」趙赫為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站起來那雙眉目死死的盯著夏如軒,「我趙赫為在蘇南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發什麼病,找茬找到我頭上來了?」他不住的冷笑著,「這一照面就傷了我的人,不太好處理。」
夏如軒臉上抹過一絲奇異的笑容,就好像是沒事人一樣的望著站起來漸漸展露出威壓的趙赫為,「不要緊張……」他把椅子往後拖了一些,然後一坐了下去,「他就是太緊張了拍桌子站起來,不然我能失手打傷他嗎,至于處理……,很簡單啊…少宇。」說著夏如軒回過頭。
「啊?」靠在門邊站著的李少宇本來還覺得在看好戲,經夏如軒這麼一開口有些莫名其妙。
「找人把這哥們送醫院去,記得把醫療費補一下。」說著夏如軒回過頭來對著所有人輕輕的笑著,聳了聳肩,「你們看‘這事不就這麼解決了嗎?」他伸手抓起果盤里的一塊西瓜,然後隨意的塞進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著。‘孕m宇有些哭笑不得地站在門口,不知道究競該怎麼樣做才嬰咖
「夏如軒。」趙赫為輕輕念了一遍夏如軒的名宇,皺了皺眉頭也坐了下來,見到趙赫為這個正主沒有說什麼,其他幾個人剛準備站起來又把粘在了凳子上。在這一刻沒有人去關注在地上還在流血的小眼男人,要知道這些圈子里面從來就沒有誰和誰是鐵哥們的關系。
更沒有誰會去為了一個圈子里的朋友去得罪另外一個有可能的權貴,這個游戲規則夏如軒早就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他才會肆無忌‘岸的坐下來,不過趙赫為必須做點什麼,因為所有人現在都看著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夏如軒重復了一句,搖了搖頭,臉上浮現起笑容,「不不,你誤會了。」他摘起一個櫻桃放進嘴里,然後抬頭陡然望向趙赫為,「這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我也不再過問什麼其他的事情,現在我帶尹夏走。以後該怎麼還怎麼樣,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夏如軒好像嚇死人不償命一般的,在率先動手之後又是一番驚詫ω。眾人的言論。
其他幾個男人好像听見了什麼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古怪的望著夏如軒,這算是什麼回事?居然還有人沖進來薄了趙赫為的面子,然後又大大咧咧的和趙赫為說,這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
那幾個人一時之間全部望向趙赫為,他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所以一時都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在盡可能的在自己的理解範圍之內思考著這個年輕人到底可能擁有怎樣的權勢以至于他敢以這樣的態度和趙赫為說話。這時候原本露出憤怒神情的幾個人更沒有任何表情了。那李郝仁在瞬間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色煞白煞白的一言不發。
「你是在逗我玩嗎?」被這麼一激,趙赫為的怒氣顯然起來了幾分,「我不知道你這麼冒出來算是要鬧怎樣,我給了出場費讓她來陪我朋友吃頓飯,飯桌上她拂了我的面子,讓她喝杯酒道個歉賠個罪怎麼了,我警告你,你別太過分。」
夏如軒抿著嘴巴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卻反倒不理趙赫為,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望向那就坐在尹夏身邊的李郝仁,眼神里陡然射出讓人心寒的凜冽的光,「李郝仁,誰準你幫尹夏答應這種應酬的,嗯?」
此時就距離夏如軒不過一米之遙的李郝仁漲紅了臉,全然沒有上一次在蘇大音樂听遇到的時候那麼頤指氣使,在這一刻他完完全全的臣服于了這個只身獨闖這個ル口包間的夏如軒。望了眼還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李少宇,他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夏如軒冷哼了一聲,揚手就是一耳光直接甩在李郝仁的臉上,「以後有他媽多遠給我滾他媽多遠。你要撈錢,也眼楮睜大一點看清楚後台。讓尹夏出來走這種穴?」
李郝仁喉嚨干澀唯唯諾諾的望著夏如軒,再一次看了眼站在後面的李少宇,一時之間有些發懵一樣的和李少宇擠出個笑容,「李少宇,—」—,這…」
李少宇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神情里是輕佻的愛莫能助,「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長眼,如果僅僅只是和我李少宇有點關系的,都還無所謂,可是這位主我也惹不起。」
直到這一刻,李郝仁終于臉上慘白慘白的,雖然仍然沒有理清楚關系但也知道自己真的做錯了事情,他頓時有些苦澀的望向夏如軒,「夏少,我真的是不知道尹夏小姐的情況啊。我也只是想讓尹夏多結識一些有地位的人而已。」
「不然你覺得你能安然月兌身?」夏如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饒有興致的念叨著。也不再看一眼李郝仁,轉頭望向趙赫為,「你剛剛說要讓尹夏給你道歉?」
赫為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不可能。」夏如軒聲音很平淡,但是在這一刻他的臉色漆黑的像是無邊的夜色一樣,「趙赫為,你在蘇南我希望你記住。我夏如軒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
我今天之所以坐下來和你好好說話,是因為今天這事錯在李郝仁,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誤會。」他頓了頓一臉傲然的望向趙赫為,「如果你覺得你缺了面子,我以茶代酒把這杯干了。」他淡然的把茶水例進一個空茶杯,然後對趙赫為揚了揚手,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淨。
把茶杯往桌上一拍,抬頭環視了一眼眾人,每一個人皆噤聲不語。
夏如軒這才站起來拉過尹夏的手,臉上的神色柔和下來,「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