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悠然自得的坐在玄觀剛剛的位置,品著她喝剩下的茶水,便看見玄觀款款而回,盈盈立著也不說話就淡淡的看著他。
天下間除了一人沒有人能讓她生惱,但眼前這個無賴卻讓她有些惱意,別人向來對她敬重三分何從見過這種潑皮,若又是那家公子假冒府內下人潛入進來,這一次她不會再客氣了。
突然,易寒又拿了一塊水果咬了一口,剩下一半,走到她面前遞到她的嘴邊,溫柔道︰「來,我喂你」。
又是同樣一句話,這一次玄觀眼淚卻突然簌簌落下,張開檀口,將半塊水果咬住,嚼了起來,眼楮卻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易寒。
易寒伸出大拇指去擦拭她的淚水,問道︰「怎麼哭了」。
玄觀笑道︰「高興!」
易寒挽著她的手讓她坐了下來,夸張說道︰「我在曹地府,听說有人要把你搶走,馬上就還魂來了」。
玄觀嫣然一笑,嗔道︰「一見面就沒听你說句正經話」。
易寒嚴肅道︰「誰說我說的不是正經話,我可很認真的,方才我在外面看到孤龍了,這小子長的比我英俊瀟灑,又彬彬有禮,頓時我就感覺到非常大的壓力,那什麼小王爺嬉皮笑臉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我若再不出現,老婆都被人給搶走了」。
玄觀淡淡道︰「你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易寒訕笑道︰「這會你不哭了」。
玄觀輕輕一笑,「一個丑角就在面前演戲給我看,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哭呢?」
易寒不悅道︰「這你說的就有點尖酸刻薄了。」捉住她的雙手,「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玄觀優雅的撇開他的手,若無其事道︰「緊張久了,就習慣了」。
易寒忙道︰「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習慣的好,長時間處于緊張,人容易疲憊,再說了你有這麼多人惦記著,我心里慌的很,說不定那天不留神不注意就像鳥兒一般「忒咻」一聲給飛走了,投入別人懷中」,邊說著邊揮手作勢,朝玄觀看去,只見她雖一臉淡然嘴角隱隱卻掛著微笑。
易寒又捉住她的雙手,也不說話,玄觀將他的手一甩,斥道︰「不要跟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易寒不滿意,又繼續捉住她的手,說道︰「事不過三了,這一次可不許摔了」。
玄觀依然將他的手甩開,騰出手來,優雅的品著茶水。
易寒忙道︰「那杯茶水,我剛才喝過了」。
玄觀淡淡應道︰「沒關系」。
玄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與他親熱,這讓他很不高興,伸出虎掌,這一次把你給箍住,看你怎麼甩,手剛伸出一半,玄觀抬頭看他,淡道︰「我不願意,你要強來嗎?」
易寒頓時窩火,大聲道︰「你有人要了,金貴了,現在手都不讓牽」。
玄觀苦笑道︰「我李明瑤怎麼會看上你這潑皮無賴,便是一個普通的下人都比你知曉禮數,我們無名無份,怎肯越禮,拉拉扯扯的」。
易寒喜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成親之後,我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玄觀淡淡點頭,「只是我不打算嫁給你,所以你還是不能為所欲為」。
易寒朝她豎起大拇指,「李玄觀算你狠。」
玄觀撲哧一笑,「我一向來與人無爭,又何來狠一說,你把我當成一個朋友,不就什麼煩惱都沒有」。
「朋友」,易寒冷笑一聲,「要是把你當朋友,誰有這閑工夫在這里與你扯淡」,說完氣沖沖的坐了下來。
玄觀輕道︰「生氣啦?」
易寒冷冷的應道︰「氣了!」
玄觀笑道︰「要不要我讓沐彤給你沖杯菊花茶消消氣」。
易寒冷道︰「這氣大的很,什麼消火氣的東西都不頂用」。
便听玄觀嘆道︰「你說我與你是不是冤家,這一見面便與你犯沖,看你那里都是不順眼,嘴上說出來的話也不知不覺的變刁了起來」。
易寒冷笑道︰「我也知道,你與那孤龍說起話來定是溫聲細語,與我講話便冷言諷刺,一句好話也不肯說,你倒,我哪里讓你看不順眼了」。
玄觀突然瞪著易寒冷視半天,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終憋紅著俏臉冷冰冰從口中崩出一句︰「你哪方面我都看不順眼,便是你這胡子我最看不順眼」。
易寒訝異,模著自己胡子,問道︰「真的有這麼難看」。
玄觀見他模樣卻忍不住一笑,幽幽道︰「別人什麼德什麼模樣與我何干,就是你不能讓我看不順眼」
玄觀不以為意,易寒卻認真起來,蹲在她的面前認真問道︰「這胡子真的有那麼難看?」
玄觀打趣道︰「丑到家了」。
易寒又問︰「那你愛是不愛」。
玄觀突然腮耳一紅,「這話我不想回答」。
易寒呵呵一笑,似乎捉到她什麼把柄,訕笑道︰「不是不想回答,是不敢說,這話說出來定是羞人的很,我心里清楚」。
剛好沐彤送茶進來,易寒忙對著沐彤道︰「沐彤你快看,你家小姐的臉紅的跟猴子一樣,這模樣很少看見吧」。
沐彤狠狠的在易寒手上擰了一下,說道︰「小姐你不用擔心,他欺負你,沐彤來幫你出氣」。
玄觀淡道︰「不必理他,你越生惱他越來勁」。
沐彤放下茶水,將冷茶撤去,看了玄觀一眼,突然說道︰「天啊,小姐你真的臉紅的厲害」。
玄觀沒好氣道︰「沐彤,將這渾人給趕走。」
沐彤嘻嘻笑道︰「小姐你別拿我當擋箭牌,要趕也是你親自趕,這事沐彤可不敢代勞,省的事後,真把人趕走了,小姐你卻怨上我來」。
玄觀淡道︰「他若不肯正經下來,從這一刻我就不跟他說上一句話」,這句話卻是專門說給易寒听。
沐彤退下,把空間讓給兩人。
易寒若有深意道︰「人一生被條條框框約束那活著有什麼意思,有的時候我不得不約束自己,來到你的身邊我自由自在,毫無顧忌,這種感覺很好」。
玄觀動容道︰「剛說你不正經,這會又正經的很,你是特意要讓我無法辨解嗎?」
易寒淡道︰「我可以自圓其說,依你的才學自然也能夠。」
玄觀柔道︰「你說的好,我要贊才是,為何非要與爭個對錯」。
易寒笑道︰「玄觀,那些煩事我們先不提了,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現在我該怎麼辦,所有人都認為我死了,突然我又活了,事情感覺都發展到不可收拾了」。
玄觀神情平靜,睿智的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過了一會才說道︰「若知道你未死,定有很多人想殺了你,你的影響力甚至都超過你爺爺,我認為暫時還不要讓人知道的好。」
易寒點頭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並未魯莽,留著胡子也是怕被人認出來」。
玄觀笑道︰「我還以為你是留著故意來惡心我的」。
易寒攤手道︰「反正與孤龍相比,我沒人家英俊,干脆丑到家又何妨」。
玄觀為之氣結,嗔道︰「又吃這莫名的干醋,我李玄觀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就不要再來惹我」。
易寒誠懇道︰「你是冰清玉潔的美女,幾家人前來逼婚,難道你一點壓力也沒有。」
玄觀品了一口茶水,淡道︰「毫無壓力」。
易寒贊道︰「好一個波濤不驚的李玄觀,這下我就放心了」。
玄觀輕笑道︰「與你何干?」
易寒來到她的跟前,又蹲了下來,仰視著她,「我也是來逼婚的」。
玄觀瞪了他一眼,驟遇他真切的眼神,移開目光,聲音有些嬌弱道︰「不要逼我,你知道我這病治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會死」。
易寒堅毅道︰「我踏足名山大川也要尋得一個名醫來治好你的病,若是治不好,也讓我患上這絕癥」。
玄觀輕輕的撫模易寒粗獷的臉容,喃喃道︰「你真是一個痴情的男子,我李玄觀從未虧欠別人,這一生卻注定要欠你許多,永遠都還不完,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念著你」。
玄觀向來輕言淡語,可是一旦說起情話來比易寒還要動情幾分,瞬間就將一個大男子說的眼眶紅潤。
玄觀微微一笑,卻笑得如此燦爛,微微俯下螓首,嘴唇在易寒額頭輕輕一吻,呢喃道︰「我將初吻送給你了,我的情人。」
易寒情動,猛的站了起來要更深入一步,玄觀突然抬手喊停,卻又悠閑自得的品著茶水,易寒惱道︰「這麼關鍵的時候,你怎麼老喝著茶水」。
玄觀淡道︰「壓驚」。
易寒一臉不悅,嚅嚅道︰「也不嫌一會尿多」。
玄觀猛的將口中茶水噴出,連連咳嗽幾聲,這才緩過勁來,從來沒有別人在她面前說過這種污言穢語,更別說是出自一個男子口中,旋即放下茶杯,轉身便欲離開。
易寒問道︰「被我說中了,你要去更衣」。
玄觀停了下來,轉身怒道︰「你閉嘴!」
易寒連忙攔在她的前頭,剛抬起手,便听玄觀冷道︰「你想我一掌把你給劈了可以試一試」。
易寒收回手,淡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難堪的,我們都是人,這種事情很正常,往後你成了我的妻子,我要剝光你的衣服,看你的身子,你豈不是更難堪,到時候動不動就大怒,又如何給我生孩子」。
邊循循勸導邊無聲無息的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了下來,剛坐下,玄觀就冷道︰「你說夠沒有?」
「說夠了,你是冰清玉潔的仙子,我是俗人總可以了吧,口渴了,給我水喝」。
玄觀冷道︰「自己拿!」
易寒應道︰「你來喂!」
玄觀端起茶杯,說道︰「你就不怕我潑你一臉」。
易寒笑道︰「潑婦才干那種事情,你賢良淑德」。
玄觀皺起眉頭,「不知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丫鬟,嘴張開」。
讓玄觀喂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之後,易寒笑道︰「有這麼嬌美的丫鬟伺候著,福分哩」。
玄觀沒給他好臉色,「凶起來就怕你吃不消」。
兩人一個上午正事沒談,卻專門鬧起別扭來,主要易寒放誕慣了,玄觀恬淡的子被他磨的七七八八,有時候氣不過還上一句,易寒便見縫針。
都說女子嘮叨,現在玄觀現在總算見識男子嘮叨起來更可怕,臨近中午,說道︰「你這里等著,我去做飯,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易寒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早上還容光煥發的玄觀此刻已經身心疲憊,也懶得應他的話,走了出去圖一會清淨,沐彤走進問道︰「小姐,你臉色不太好」。
玄觀懶洋洋應道︰「被氣的」。
沐彤訝異道︰「他能把小姐你氣成這樣」。
玄觀嘆道︰「苦著也樂著,總不能把他生煎活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