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易寒等人一早就返回金陵,隔日臨近中午就到達金陵,他沒有先回去李府,而是返回自己在金陵的住處玉蘭居。
一路上月兌俗似乎有點害怕見到玄觀,她一直避免接觸玄觀,多是與易寒親近在一起,不理睬其他的人,易寒暫時也不想理清這些事情,難得糊涂,幸好玄觀為人清淡,不欲糾纏這些俗事,似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這讓易寒感覺輕松自在了許多,倒是沐彤為玄觀鳴委屈,一直沒有給易寒好臉色看,時不時冷言諷刺,月兌俗可不準別人欺負易寒,多次要收拾沐彤,卻被易寒攔了下來,都是自家人,要真的打鬧起來,頭疼的就是他。
車馬在玉蘭居門口停了下來,易寒先行一步去推門,見院子被蘇姐和馮千梅收拾的雅靜的很,這才放心。
馮千梅看見易寒,放下手頭活兒,匆匆跑來,驚喜道︰「老爺,你回來了」。
見易寒站在門口,好奇問道︰「老爺,這是你自己的家啊,為何站著不進來」。
易寒笑道︰「家里來客人了,你先去準備一下」。
馮千梅望去,其中一個美麗動人的小姐,她是認識的,好像是老爺的相好,待看到玄觀之時,眼楮頓時一瞬不眨,被她高貴優雅的氣質給鎮住了,她從來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像仙女一般的女子,她正露出微笑看著自己,這讓馮千梅心兒噗通直跳,有點不知所措。
易寒介紹道︰「千梅,這是玄觀小姐,這是月兌俗小姐,都是我的客人」,也將葉白衣和西門無言也簡單介紹一番
玄觀小姐,馮千梅喃喃念了一遍,腦子靈光一閃,驚訝道︰「可是前些日子放榜招親的玄觀小姐」。
易寒擺手道︰「不是。」
玄觀微笑道︰「就是我」
兩人的回答不一樣,這讓易寒顯得尷尬,很顯然說謊的那個人一定是他了,誰也不會認為這麼優雅美麗的小姐會說謊。
馮千梅連忙行禮,玄觀微笑點頭,也算回禮,這讓馮千梅受寵若驚,要知道李玄觀可是像藏在雲中一樣的人物,只可俯視,無法親近。
馮千梅匆忙回去安排茶水,易寒領著眾人院子,一條石頭築成的小路直通大廳,石頭的表面被磨的十分光滑,石塊與石塊之間只有一絲線痕,並沒有留下很大空隙,小路兩旁種滿了白潔的玉蘭,玉蘭耐寒,冬時花越嬌香漸濃,清香撲鼻而來,別饒幽趣,雅致宜人。
易寒很滿意的露出笑容,他知道玄觀尤愛賞花,也許幽趣比不上她的道園,雅致比不上她的玄觀閣,倒也另有一番趣味。
易寒笑道︰「比起玄觀閣如何?」
玄觀未答,沐彤先應道︰「如此寒酸,怎麼可玄觀閣相比較」。
一旁的蘇姐听了,心中暗忖,「老爺終究是小戶人家,如何可與名門大家的將軍府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這名門家的小姐就是難侍候,連丫鬟長的都跟小姐一樣,倒是玄觀小姐看起來平易近人一點,只是玄觀小姐怎麼會登門做客,這關系可不簡單」,心中是又好奇又驚訝,她地位卑賤,一旁默默侯著,怕多說話,失禮于人,讓老爺被人看了笑話。
月兌俗似乎幽怨易寒將她冷落,冷淡道︰「我先回以前住的屋子休息了。」這句話卻似乎有點示威的成分在里面。
易寒巴不得兩女分離開來,這湊合在一起,他可怕照顧了這個,冷落了那個,不好做人的很,輕聲道︰「那你好好休息一點,養足精神」。
月兌俗瞥了一眼,「養足精神干什麼,大忙人可沒有時間陪我」,說著就熟悉的朝一處方向走去。
玄觀拿著手帕輕輕的幫易寒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微笑道︰「你自己招惹的,怨誰呢?」
一旁的蘇姐瞥到這一幕,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玄觀小姐對老爺怎麼做出這種親昵的動作來,莫非玄觀小姐也是老爺的情人,這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天下第一才女就算對老爺青睞也是件驚人的事情,更別說是老爺的情人了,一時之間,蘇姐有點在做夢的感覺,自個掰著手指數了起來,寧小姐算一個,月兌俗小姐也算一個,拂櫻小姐算一個,假如這玄觀小姐也算一個,我的天啊,尊尊是大佛,這小戶小院那里容的下,可反過來一想,像吹拂小姐那樣冷冰冰,月兌俗小姐那樣肆蕩無忌,老爺都鎮的住,拴住玄觀小姐的心也不是沒有可能,蘇姐越想越深,倘若這個個都娶做娘子,老爺該如何應付的了啊,不敢想,一想頭就替老爺疼。
易寒莞爾一笑,裝傻不答,「玄觀,你說我這院子如何?」
玄觀笑道︰「人因品而優,院因人而雅,只可惜你是個俗人,這里處處是俗」。
一旁的蘇姐暗忖道︰「果然看不上。」
易寒道︰「配不上你的品味是嗎?"
「壞了壞了,老爺脾氣橫,要鬧僵了,要鬧僵了」,蘇姐有些擔心起來,听起來兩人的話有些針鋒相對。
玄觀嫣然笑道︰「我也是個俗人。」兩人對視一笑,心通無痕。
兩人的對話看在蘇姐眼里就像一場峰回路轉的好戲,似乎隱隱能捕捉到點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捕捉不到,突然道︰「玄觀小姐,容老婦多嘴,我家老爺琴彈得很好,前些日子你放榜招親,他還想去試一試呢」。
玄觀微微一笑不語。
幾人進了大廳,易寒讓玄觀先坐著,自己親自去給葉白衣與西門無言安排住處,親自打掃屋子一番,兩人與他的關系很是微妙,既是朋友又很少說話,易寒一直把自己當做兄長一般,兩人也是心領神會,不客氣也不多言,算是默認。
返回大廳的時候,玄觀已經坐了好一會兒,易寒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水休息一會,說了幾句親密的話,就打算送玄觀回府,李府的人不知道多擔心,還是讓他們先放心下來才是。
三人走了出來,蘇姐迎上問道︰「老爺,就這樣要走了,不再這里住下嗎?」
玄觀嫣然一笑,好奇的看著易寒,看他怎麼回答。
只見易寒湊近的在蘇姐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蘇姐點了點頭。
三人離開玉蘭居,驅馬返回李府,沐彤好奇問道︰「易寒你剛才為什麼說悄悄話,是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易寒笑道︰「你家小姐讓問的」。
沐彤道︰「不是,我自己好奇」。
易寒道︰「不是你家小姐問的,那我就不打算回答了」。
「你」沐彤氣的說不話來。
返回李府,沐彤出面,管家見了,連忙先行稟告,一會之後,三人來到正廳。
李毅、易天涯,易夫人,吳天瑜都在坐,幾日不見,幾人容態有些疲憊,此刻卻眸子綻放神光,一臉期待。
待玄觀姍姍走了進來,吳天瑜激動的哭了出來,也顧不得優雅,跑過去將玄觀緊緊抱住,「明瑤,我可憐的孩子,老天爺真的眷顧我,讓你活了過來」,其余三人露出喜悅的笑容,所有的疲憊之態在一瞬間消逝無影。
女眷返回玄觀閣,易寒陪著兩個老頭坐下來敘話。
李毅露出笑容,第一次當面贊揚易寒,「好小子,你果然是她命中注定的夫星,我二十多年棘手的事情,卻讓你給辦好了,快快說來,是如何治好明瑤的病」,最後還擔心道︰「是否是完全根治,以後還會發病嗎?」
易寒簡單解釋了一下,並未將詳細過程透露出來,他知道,自己最後雖然救了玄觀的性命,而自己也大難不死,但這種做法在兩人看來是愚蠢的,不可取了,他可不要听兩人說教,他要做他自己,而不是要那些理智的道理來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無瑕的人。
兩個老頭子似打贏了一張艱苦的戰役,露出會心的微笑。
在玄觀這個問題上敘了些話,易天涯論起了正事,他看了易寒一眼之後,說道︰「你知道作為一個男人,身上所擔負的東西並不是單純的家兒妻女。」
易寒心領神會,因為玄觀的病,他拖了許多時間,如今心患已除,有些事情是時候去做了,京城一行,迫在眉睫,平靜問道︰「什麼時候?」
易天涯道︰「明天就走,在你帶著明瑤去治病的時候,莊庸凡書信就到了」,說著從懷中透出一封書信來,「這是莊庸凡的引薦書,你去席府拜訪吏部尚書席慕德,他會找機會讓你見到皇上」。
易寒思索片刻之後,沉吟道︰「為何是席慕德,可否先向我透個底?」
一旁的李毅笑道︰「席慕德乃是席清之子,為人清正又不過于迂腐,一直主張不屈一格提拔俊才,你若真的有才他定是傾力推薦提拔,你的真實身份暫時他並不知曉,而他不知道也最好不過了,免得讓他為難」。
易寒問道︰「既然是席老將軍之子,為何不讓席將軍來推薦呢?而是讓莊將軍」。
李毅笑道︰「兩人雖為父子,卻是同朝為官,軍政不同,若是由席清來推薦,席慕德必心生嫌隙,而你難免被他想象成攀龍附鳳之輩,而莊庸凡與席慕德並沒有什麼交情,此事由他出面最合適不過了」。
易寒問道︰「既然是父子,何來嫌隙」。
李毅呵呵笑道︰「這其中的關系復雜著呢?你日後在官場婬浸久了便知,而且席清並不想摻和這件事情,我們又何必為難他呢?」
易寒點了點頭,算是受教了,這事日後再慢慢領悟,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
兩老將京城一些達官貴人,以及其生性脾氣一一向易寒說來,知己知己百戰百勝。
直至聊到天黑,三人共同用餐,兩個老頭子來了酒興,邊飲邊聊不亦樂乎,易寒只是淺淺飲了一點,便離開了,徑直朝玄觀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