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句話頓時讓氣氛變得非常的僵硬,幾乎沒有任何緩和,易寒知道李思這種人性格特別倔強,他若屈服就會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若不服,你如何威脅他都沒有效果。
李思臉色一冷,從來沒有人對他是這種態度,就是西王爺見了他也得笑呵呵的,給三分面子,一個守門的小兵竟敢對自己如此無禮,當下他真的想立即砍下這個士兵的人頭。
而在這守門士兵說出格殺勿論四個字的時候,這些士兵亮出兵器,嚴陣以待,只要李思敢闖,他們就敢動手,絕對不會客氣。
一方拔出兵器,另外一方也不能示弱,未等李思開口,隨行幾人立即亮出兵器,他們都是打過惡仗的硬骨頭,可不是隨便就可以讓人欺負,要讓他們示弱屈服更是沒那麼容易,在強大的武力面前示弱在他們心中的想法是一種恥辱。
若說剛剛還能有一個人來說情,雙方給退一步,那在雙方亮出兵器之後,若想制止這場紛爭,只有一方先退步,易寒剛才原本想勸一勸李思,只是這麼一猶豫,卻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會他已經不能勸說李思了,這個是士兵的尊嚴,也是李思的尊嚴。
顏智頓時頭疼,這李思可是西王府的貴客啊,若出了什麼差錯,他如何向王爺交代,另一方面傳出有賓客在西王府被王府士兵所殺,其他的賓客會怎麼想,他想讓一步,可是進入王府要下馬的規矩從來沒有人違反過,這事是李思的霸道引起的,守衛秉守職責想讓李思下馬也沒有什麼錯誤,只是雙方鬧到兵器相對的地步,可就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可以講和的,這涉及到尊嚴層次面的高度,讓步就相當于喪失比性命更為重要的尊嚴。
顏智忙對著守衛頭領說道︰「千萬不要動手,李思將軍乃是王爺的貴客,待我勸一勸他」。
那頭領點頭道;「顏大人,這個當然,只要李將軍下馬,我們立即讓開,列隊敬禮歡迎李將軍」。
這話他已經說得很客氣了,顏智心中暗贊這個頭領識時務,轉過去又對李思道︰「李將軍,你看怎麼樣,請下馬,我立即給將軍安排好轎子,其實要下馬並不是對將軍的不敬,乃是這是西王府的規矩」。
李思冷笑道︰「這大門如此寬敞,為什麼要下馬,我听說進宮皇宮大門,無論官職大小都要下馬,那想到這西王府也有這種規矩,難道我走錯了地方,這里是皇宮不成。」眼光巡視了西王府一圈,又道︰「乍一看去,還真的有點像皇宮的意思」。
他這些話冷言諷刺,西王爺將自己當做皇帝,但他只是一個藩王而已。
這一番話說出來,除李思一伙人以外,其余的人均心生不悅,顏智無奈,嘆道︰「李將軍真的要騎馬通過,請稍等片刻,待我立即去將此事稟報王爺,讓王爺破例一次」,說著安排了士兵頭領幾句,進入王府。
身後突然傳來李思的聲音,「我可沒有這麼多閑工夫等」,說著朗聲道︰「給我闖進去。」
李思幾人立即策馬要闖,易寒顯然與李思沒有這方面的默契。慢了一頓,當他驅使馬匹的時候,卻位居眾人之後。
那些守著大門的士兵措手不及,還真的被李思沖過了阻礙,這些士兵似乎早就有所準備,未等李思進入大門,「咿呀」一聲大門關閉了,眼前馬頭就要撞到城門之,李思等人生生勒住韁繩,幾匹馬兒長嘶一聲,生生停了下來,李思模著胸膛,心中大嘆「好險!」
這時一聲馬兒的響亮的嘶叫聲傳來,只見易寒所騎的馬匹,兩只前腿被士兵生生敲斷,馬匹頓時如一灘軟泥倒下,帶著前沖的慣性在地翻滾,再看易寒已經摔倒在地,強烈的沖撞力讓他狠狠的在地翻滾了幾下,心中大吃一驚,把易寒這個病員給忘記了,他的身體虛弱無比,今日早才發過病,那種痛不欲生的慘狀,連李思這種見慣血肉模糊場面的人也不禁毛骨悚然,病魔已經將這個英姿勃勃的男子折磨的不成人形,他的體質連普通人都不如,更如何與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相比。
幾個衛兵圍了去,高舉雙手,幾根長矛就要往易寒身刺去,李思見此情景,驚吼一聲︰「住手」,那幾個士兵听到這聲吼叫,手一頓,趁此瞬息,李思又道︰「我下馬就是」。
說著他第一個下馬,其他士兵也紛紛下馬,在李思想來,這世沒有什麼比易寒的性命更加珍貴的了。
幾名士兵沒有將易寒刺殺,暫時停了下來卻沒有移開對準易寒的兵器,而身體本來虛弱的易寒經此一摔,身的衣衫被磨破了好多處,身滿是擦傷割傷,束在頭的綸巾松落開了,一頭長發散披開來。
衣衫襤褸,臉沾滿了塵土,滿臉胡渣,一頭糟亂的頭發蓋住半邊臉,要說多狼狽有狼狽,一個英雄落到如此地步,見此情景,李思心酸無比。
一聲清澈動听的女子聲音突然傳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關閉大門?」裊裊余音,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
所有人同時朝聲音處望去,一輛華麗的馬車,聲音大概就是沖馬車內傳出來的,車簾掩,卻無法窺的車內女子的容貌。
那領頭士兵稟道︰「軍師,李將軍等人要騎馬闖入王府,被屬下等人攔了下來,所以才將大門關閉」。
車內的女子沒有回應,車簾慢慢的被揭開,首先映入眾人眼中的是一雙白皙如雪的縴縴素手,光滑如絲的手竟找不到一點瑕疵,手指縴細修長,指甲之有著天然的淡淡嫣紅,可以看出那並不是胭脂水粉所染,在場之人並沒有少去注視過女子身的部位,特別是美麗的女子,但是這樣一雙美麗的手,卻讓所有的男子都屏住呼吸,對這雙手的一舉一動是如此的敏感,就好像兩軍對恃,一個發動進攻的手勢那般讓人萬眾矚目,所有人都感覺這雙揭開車簾的手變得是如此緩慢,緩慢至能清楚捕捉到她的一舉一動,彎曲撩起的每一個細節,這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神愉悅的去認真注意的。
車簾只是揭開了一半,一雙小腳優雅的踏了出來,白色的繡花布鞋輕輕的踩在馬車木板之,卻發出「答」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其實很輕,只不過因為周圍太安靜了,這聲音才會顯得如此清脆,落針可聞就是這個道理。
裙擺蓋過膝蓋,半截小腿首先露了出來,縴細的小腿光滑隱隱露出一段褲腿的顏色,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包裹在繡花鞋之內那巧奪天工的小腳,這一節頎長而勻稱的小腿,優雅,妖嬈,百般難描,讓人心神震撼,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可配擁有如此動人的小腿,這種奇特的婉約讓所有人的神經都被牽動了,他們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神是如何不堪,他們能了解到自己內心的渴望是多麼強烈,將這雙腿奉做聖物供奉起來,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歸咎于對美自然而然的傾慕。
出現,抬起,後跟著地,平踩而下,顯得利落優雅,但在所有人的眼前卻感覺過了好久好久。
但她下了馬車,盈盈立著,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慢慢的將目光從小腿處往移動,一襲白色及腕的長裙,迷離繁花蕾絲的下擺繞一圈,純淨明麗,質地輕軟的裙身裹著她縴柔的身軀,如水波般從身流淌,裙腰緊緊貼住腰身,將女子的柔弱,縴細毫無掩飾的展現出來,在往看,身披著一件大衣,將所有人像看到的地方隱藏起來。
當所有人將眼神游弋到她的臉頰時,這一刻恍若時間是靜止的,對于這些士兵來說,他們是認識寧雪的,未來的王妃,但是他們並無法隨便的就看見寧軍師的容貌,無一例外,每一次都是讓他們震撼而呆滯的,到底要看多少次才能對這天仙容貌免疫,誰也不清楚,或許永遠也看不膩,永遠也會讓人驚嘆她的美麗。
這個美的如仙一般的女子已經沒有什麼言語可以來形容了,你看到她的眉,會想去看她的眼眸,你看到她的眼眸會想去看她的鼻子,你看到她的鼻子會想去看她的嘴唇,你看到她的嘴唇會想去看到她的肌膚,這隨便每一樣在其他一個女子身都可以稱為美人,一處美到極致就可以掩蓋白丑,何況她樣樣完美無暇,這可真讓人感覺造物主的神奇。
李思回過神來,問道︰「你是何人?」話剛出口,他才發現自己喉嚨有些干,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沒辦法自己也是一個男子,要是女子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寧雪臉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了李思一眼,又朝地那個伏身倒地的男子看了一眼,她並沒有認出易寒來,在她心中易寒是個英姿雄偉風流瀟灑的男兒,如何能與地這個衣著狼狽,蓬頭垢面的男子聯想到一起。
李思還在等待這女子的回答,他能允許她過一會兒才回答,一旁的顏智道︰「寧雪小姐是西王府的軍師,也是西王府未來的王妃」。
李思頓時一驚,睜大眼楮朝寧雪看去,這個女子就是寧雪,小寒口中說的愛人,難怪小寒會對他死心塌地,不顧冒著生命危險來見她,突然他感覺為了這樣一個女子付出生命是值得的,心中暗暗嘆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這張禍國殃民的臉蛋,該有多少男子為她而瘋狂著魔,就連小寒這樣心志堅定的人也不例外,他年過四十,只是見了一眼都被她撩撥的春心蕩漾,確實的說是他自己撩撥自己。
寧雪看了地的男子一眼之後,抬頭看著李思,微笑道︰「謝將軍遠道而來,請將軍進入王府,讓西王府行熱情待客之禮」。
說著朗聲道︰「打開大門,請將軍入府」。
士兵遵命打開大門,寧雪走到李思旁邊,作了個請的手勢,她都步行,李思怎好騎馬俯視,吩咐士兵將易寒背起,顏智隨後,一干人等進入王府。
一場僵局頓時化之無形,也不應特意緩和,更無須講起評理,一切似沒有發生過。
寧雪是西王府的未來王妃,算是半個主人,親自隨同迎進,這番大禮,李思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讓李思感覺怪異的是,一個待嫁女子怎可如此拋頭露面,不過在西王府其他人眼中,卻早已見慣不慣,不已為其,大家記住的是她寧軍師的身份,而不是一個女子,既任軍師之職,不拋頭露面如何行事。
易寒受了傷害,李思不想大動干戈,很大程度是看在易寒的面子,因此也給這個美麗的女子幾分面子,
寧雪也早就知道李思的身份,這號人物很早就在她留意之中,先前也特別向易寒提起過,讓易寒留心,他日能惟己所用,大婚在即,易寒卻渺無蹤跡,她的計劃還不夠完美,取舍之間讓她十分矛盾,要為他孤軍奮戰,生死有天嗎?這是一個愚蠢的做法,對她一個聰明人來說,她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是因為一個男子,她卻有此念頭,如今要大婚的事情已經傳開有好一些日子,連易寒的蹤影都沒看到,更別提他有所行動了,此刻她已經心灰意冷了,一個念頭,他無情的將自己拋棄了,不顧自己的死活,或者說他害怕,不夠勇敢,無法鼓起勇氣勇敢的面對這一切。
寧雪愛他越深,此刻就恨他越深,他既然不打算拯救自己,自己為什麼要為他而付出一切,將整個家族連累,只要她成為顏覓風的妻子,這西王府的一切終會是她的,到時候她呼風喚雨也沒有人能夠約束她,但是這樣的話她就永遠不可能跟易寒在一起了,這是她唯一的損失,這代價竟讓她感覺自己無法承受,痛徹心扉。
寧雪掛著笑意的臉容突然黯然,眼眶隱隱有些紅潤,所有的人都不敢去正視她,並沒有發覺。
倒是李思能感覺到她的異樣,瞥了一眼,心中暗暗吃驚,她為何會如此悲傷,莫非真是因為小寒。
寧雪將李思等人領到會客大廳,說道︰「李將軍,我就送到這里,寧雪不便招待,這里先告辭了」。
李思點了點頭,誠懇道︰「謝過寧雪小姐」。
寧雪往一側院落走去,顏智吩咐府內下人將李思隨從帶到客房安頓,親自帶領李思進入大廳,客人來了,下人立即前去稟告。
李思只等了一會,飲一口茶水,便看見西王爺滿面春風走了進來,見了李思哈哈笑道︰「李將軍,小兒婚期即近,本王瑣事纏身,未能遠迎失禮失禮,李將軍能來實在是給足了本王的面子」。
李思抱拳行禮︰「見過王爺」。
西王爺忙走前親熱的將他雙手扶住,喜道︰「李思將軍不必多禮,將軍之英明,本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英姿雄武,實在令人欣慰啊」。
說著讓下人奉茶水,閑聊起來。
幾句之後,西王問道︰「此次子明親自請纓說能請的動將軍親來,本王不信,沒想到子明真的不負所望」,突然「咦」的一聲,「怎麼不見子明。」
李思笑道︰「齊先生說要留在函谷關住一段時間,所以就沒跟來了」。
西王聞言雙眸一閃,如今大婚在即,齊子明不回來參加婚宴,怎麼可以還逗留在外呢?立即明白被李思軟禁為人質,看來這李思來是來了,卻心存提防之心,李思會有提防這原本在他意料之中,難道真的是被那批物資所誘,冒險前來,心中冷笑︰「既然來了,恐怕你就回不去了」,哈哈笑道︰「子明這人就好游山玩水,他經常跟本王說,看萬卷不如行萬里路,看來的他博學多才都是走出來的」,又問道︰「李將軍,物資的事情,子明可有與你講過」。
李思點頭道︰「有,李思謝過王爺厚愛」。
西王又問︰「不知將軍帶了多少車馬來運這些物資,至于物資我早就給將軍安排好了」。
李思道︰「這個不急,待小王爺完婚之後,我返回函谷關再派人來運,函谷關職責重大,我擅自離崗,如何還敢調動士兵離開,此事等我回去再從長計議。」
西王點了點頭道︰「李將軍說的有理」。
李思面露愁色道︰「王爺,李思有個不情之請」。
「將軍但說無妨」。
李思道︰「李思想讓王爺將這批物資運送到函谷關,我那邊實在是不能隨便抽離士兵」,話中之意影射自己已經嚴陣以待,雖然人來了,可是函谷關方面的守衛工作一點也沒有放松下來,王爺你若想動可要掂量掂量。
西王佯裝思索片刻,沉吟道︰「李將軍,這個恐怕本王無能為力,西王府方面實在抽不出空余的人手來,這批物資還是得李將軍親自來運送回去」,送人又送糧。
兩人心知肚明,也不必戳破這層紙,又閑聊起來,過了一會西王以有事為由離開,讓顏智安排李思住下,這幾日就他帶李思四處游玩。
李思心系易寒傷勢,也想回去看望,從剛才的閑聊中,他已經隱隱感覺西王打算將自己留在鎬京,心中暗暗道︰「小寒,你最好有主意,不然我們兩人都得死在這里了」
寧雪回到屋子只是坐了一會,又起身換了一身男子便服離開王府,縱馬朝城外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繞過一條山谷,來到一處寬闊之地,眼前一條小溪,緩緩沖擊著溪地石頭,雜著淙淙響聲,一片寬闊的綠草茫茫,恍若草原,只有不時飛過的鳥兒,遠處的林木才能讓你明白這不是草原,好一塊清幽之地,由于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此刻冬季卻呈現出一片草木蘇榮的景象。
不遠處一座氣勢磅礡,氣勢如虹的山莊建在半山腰,遠遠望去,就仙殿一般,依山畔水,像一條巨龍盤旋豎立,山莊前面有一條小河引入山莊之中,河水清澈見底,河中可見魚兒成群或結對或獨游,寧雪牽著馬兒用手輕輕撩了一下河水,水波蕩漾,魚兒驚走,一股清涼從手中傳來,頓時讓她滌盡塵心,心曠神怡所有的煩惱頓時煙消雲散。
寧雪走進了山莊,山莊之內假山高下錯落,流水縈繞穿流其間,樓閣亭樹交輝掩映,不少身輕紗裙裝的美麗女子見了寧雪,都尊敬的喊了一聲師姐。
寧雪問了一句,「師傅在那里?」
一女應道︰「莊主在密室閉關」,這里除了她的四個徒弟,誰也不準稱呼她為師傅,她也只認這四人為徒弟。
寧雪淡道︰「那我就不打擾她了,你忙你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師傅在閉關,她相見的是寧霜,她倔強一直不肯向自己認輸的親生妹妹。
前些日子,她獲悉,一直最听師傅話的寧霜突然打算叛離師門,依然規矩,她必須在邪山頂不吃不喝熬過七七四十九天來獲得自由之身,邪山頂有寒邪之氣,此為六婬之一,與風、寒、暑、濕、燥、火一般對人體有極大的傷害,寧霜是否能活著熬過這七七四十九天另說,就算活過來了,寒邪之氣已經侵蝕她的身體,從此之後她會疾病纏身每日痛不欲生,且活不過三年,寧雪不知道寧霜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實在為她找不出一個理由來,在此之前她勸過寧霜幾次,在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寧霜已經生命垂危,如今過了一個月,她知道寧霜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她不能讓自己這個妹妹白白送死,這一次她要當著師傅的面將寧霜帶走,就算與師傅反目成仇也在所不惜,這座山莊是西王爺所建,師傅就是打算與自己反目,也應該給西王爺一個人情,師傅的這種固執蠻橫讓寧雪不滿,在她所有弟子之中也只有她敢生出這種念頭。
她匆匆了邪山峰頂,一路把守的女子見了她都不敢阻攔,誰心里都知道寧雪是這里未來的主人。
唉,又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