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衛峰走到案台邊,這時候卻不知從那里串出一個勁裝打扮的女子,擋住衛峰去路,這女子臉垂黑紗,全身黑衣,身材苗條修長,手挲綽約,一雙明亮的眼楮灼灼盯著衛峰,更為怪異的是,這身材柔弱的女子,腰間竟別一把柳葉彎刀,刀鞘古樸,一看就非凡物。
衛峰不知這女子從何串了出來,不過敢壞他美事,他可不會客氣,冷道︰「姑娘為何攔我去路」。
那蒙面女子不語,只見她柳目一睜,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衛峰頓時覺的胸口氣悶,身子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差點就摔倒在地。
眾人大驚,特別是那些知道衛峰武功底細的人更是驚訝,易寒旁邊的雲孤天更是驚得杯子都掉了,雲孤天是在場之中對衛峰能力了解最深的,能以氣勢就震退衛峰的人,武功深不可測,在他認識的同齡之人,沒有人能做到,這個女子雖然蒙紗,但不難看出只是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少女,就算四大家中的佼佼者安志遠,韓浩宇也做不到這點,他如何能不驚,他怕衛峰做出傻事,急道︰「衛峰,快回來」。
身臨其境的衛峰不用雲孤天提醒,他也會退回,剛才那一眼已經讓他心驚膽跳,他那里還有勇氣繼續向前,雖然丟臉,可總比沒命好吧。
可是當他退了回來,卻尷尬了,因為剛才那位置早已被易寒佔了,真的是進退不得,頓時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把易寒趕開吧,他使勁朝易寒看去,希望這人識相,主動讓開位置,可是易寒卻假裝飲酒,一邊與雲孤天套著近乎,衛峰臉色並不好看,而雲孤天臉色也不好看,畢竟,在場許多人都知道衛峰是他身邊的人,衛峰遭此難堪,他面子也過不去。
這邊于杰與明修等人偷偷笑了起來,讓他們在如此場面出丑,可比打他們一頓還解氣,林木森低聲道︰「易兄總算為我等出了一口氣」。
明修笑而不語,于杰暢快道︰「來,干杯,又對著身邊幾位其他公子舉杯敬酒道︰「幾位,來,干了」。
頓時席中剛剛被那一幕看傻的的眾人,紛紛飲起酒,氣氛頓時熱絡了起來,只有那衛峰呆站中間,不知如何是好,雲孤天的臉色也憋成豬肝色,沒人前去理睬衛鋒。
奇怪的是身為畫舫主人的美麗女人也不理睬衛峰,大概怨他剛剛無禮,易寒使勁的朝著那美麗女子拋著媚眼,那美麗女人見此也只是微微一笑。
美麗女子檀唇輕顫,柔聲道︰「各位公子不用在意,這是小女子的好姐妹,對各位沒有惡意,在我身邊只是保護小女子,為的是趕走身邊的一些登徒子」。
眾人紛紛朝易寒與衛峰望去,衛峰羞的都不敢去望眾人眼光,而易寒卻跟沒事人一樣,只顧喝酒,不時還對他投來注視之人敬酒。
氣氛又緩和了起來,眾人急著與那美麗女子對話,沒人敢吐調戲之言。
雲孤天低聲對易寒道︰「易兄,剛才衛峰得罪之處,在下這里替他道歉,能否賣我一個面子,把位置讓出來,你去與你那幾位好友同坐可好」。
雲孤天本不是個對人低聲下氣的人,可是他對朋友也是極為關心,這衛峰如此難堪,他並不好受。
易寒見雲孤天眼神之中露出的真摯,雖然他是于杰等人的仇家,但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些小孩子的爭鬧,算不上什麼大仇,此刻雲孤天的舉動就值得他去讓這個座位,釋然道︰「有何不可」說完起身對著衛峰道︰「衛兄請坐」。
衛峰根本想象不出,剛才如此辱他,現在他卻能如此以禮相待,臉上劃過一絲愧疚之色,在走過易寒身邊侍輕聲道︰「我坐下,你又怎麼辦」。
能替我著急,也不枉我讓座給你,指著那美麗女子之處笑道︰「當然是去那里坐了」。
衛峰听完大驚道︰「兄台不可,那黑衣女子深不可測,兄台可不要妄為」,因為易寒的謙讓,衛鋒對易寒露出關切的神態。
易寒輕輕笑道︰「謝你關心,我又不說要與她打架,你放心就是咯」。
這邊,于杰四人奇怪的看著易寒與衛峰,兩人似乎十分親熱,林木森怨道︰「易兄在干什麼,怎麼把座位讓了出來,還對那衛峰這般熱情」。
于杰也是莫名其妙,可是心里還是相信易寒,明修卻低頭不語,像在沉思什麼,片刻才吐出一句話來︰「我現在才明白,我們與易兄的差距有多大,跟易兄相比,我們還不夠大膽」。
于杰與林木森不明其意,那馬畫騰卻注意力不在這里,眼神不離那美麗女子。
易寒走向那張大案,所有的人其實都在注意易寒,不明為何這人怎麼不怕死,剛剛那一幕難道他沒看見嗎?
黑衣女子又攔在易寒前面,易寒繞開黑衣女子,可是黑衣女子身形一動又擋在易寒前面,就這樣連續好幾次,易寒徘徊在案台附近,難進半步。
易寒陪著笑臉道︰「姐姐請讓一讓好嘛,我要與小姐講話」。
黑衣女子沉默不言一語。易寒見她一動不動,于是繞開黑衣女子走向前,可是他一動,那黑衣女子也動了,依然擋住易寒去路。
易寒啞然失笑,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能不擋住我路」,黑衣女子依然沉默緘口,一副任你說破了天也不為所動的冷漠神態。
「你是啞巴啊」,易寒此話一出,黑衣女子臉色一冷,口中吐出兩字︰「找死」。
那美麗女子本來在掩嘴偷笑著,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愛了,易寒那話一出,她就知道要壞事了。檀口微張道︰「不要傷人」。
聲音與黑衣女子手上動作同時,黑衣女子手掌硬生生的在易寒胸前停了下來,眾人不免替易寒捏了一把冷汗,易寒拍了拍胸膛,大口喘著氣道︰「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你要打我,女孩子不應該太粗魯,溫柔點才能找到婆家」,那美麗女子見被易寒舉動言語,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這一笑恍若大地上所有的花兒都在瞬間開放。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望著這個一言一顰都能勾人魂魄的美麗女子,被如此多人炙熱的眼神矚目,任美麗女子如何大膽也頓感吃不消,緩緩舉起衣袖將自己的半邊臉遮掩住,只留下一雙漆黑兩泓深不見底的美眸,美目帶著一絲羞澀,微眨幾下,眼皮緩緩落下,不再去迎上那些惱人的眼神。
大廳頓時寂靜無聲,靜到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易寒卻沒有注意這一幕,他把精力都集中在收拾擋在他前面的障礙。
黑衣女子臉卻比鐵還要僵硬,比冰還要冷,可是她卻始終沒有動手,拳頭緊緊握住,眸子中透出冷光直射易寒,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碎尸萬段。
美麗女子對著黑衣女子道︰「你先退下吧」,黑衣女子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美麗女子嘴邊掛著微笑,美目朝易寒一瞥,幽幽道︰「公子想干什麼呢」。
淡淡的一瞥,只是一瞬間,易寒就能感到整個靈魂都在顫抖,幽香穿透入鼻,頓時被美麗女子迷得神魂顛倒。
半響之後,才回過神來,卻沒有人嘲笑易寒失態,因為他們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又有何資格說別人。
易寒笑眯眯的看了美麗女子一樣,笑道︰「找個位置坐下啊,我看周圍就你這里地方最大了」。
美麗女子美目好奇的盯著易寒,嗔道︰「你這人,都還沒有問人家意見,就自作主張,你讓人家坐那里」,聲音輕柔,俏臉一絲紅暈,感覺就像在跟情人撒嬌一樣。
眾人見美麗女子如此嫵媚多嬌,恨不得易寒趕緊滾開,自己好去感覺那對自己撒嬌的滋味。
易寒打了個抖,往自己大腿擰了一下,咦,不是在做夢啊,這麼好搞,這麼蕩,訕訕一笑,道︰「那好辦啊,若嫌擠,你就找別的地方坐去」。
眾人不料易寒如此大膽,剛才難道沒看見她身邊保鏢身懷絕藝,惹惱了,這腦袋就是要飛了,調戲人也要找對象啊。
美麗女子叮嚀一聲,酥軟入骨的聲音響起,「你怎麼就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呢」。
易寒故作驚訝,道「哎呀,我們怎麼想一塊去了,要不我們兩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說道最後故意停頓,露出你知我知的眼神。
這話一處,四座皆驚,這麼直白火辣大膽的話他也說的出口,這臉皮恐怕在場沒人可比,一句話,無恥到了極點。
美麗女子先是一驚,眉毛微微皺起,有些不喜,她何從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出言侮辱,她性情雖然溫和,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出言調戲侮辱的,剛剛對此人的好印象一掃而空,虧自己剛剛還會認為這人可愛,實在可笑。
美麗女子依然臉掛微笑,只是那微笑卻讓感覺有些發麻,淡道︰「公子要小女子同坐也可以,不過我要出題考考你」。
易寒笑道︰「說吧」,他也覺得自己剛才言語有些過分,可是追女子,臉皮不厚,不大膽怎麼行呢?
美麗女子淡道︰「公子覺的我身後的這副山水畫怎麼樣」。
易寒卻盯著美麗女子,畫卻看也不看一眼,道︰「不錯,還可以」。
易寒盯著她的身子看,美麗女子毫不在意,輕笑道︰「哦,公子看都不看,怎麼知道不錯呢,你可看的到畫中玄妙之處」。
眾人紛紛往那副山水畫看去,希望從中看出什麼玄妙。
易寒淡道︰「如何能不知,這畫是我所繪,如何用看」。
席中諸人大驚,不知這話是真是假。
美麗女子輕輕笑道︰「公子說謊都不眨眼楮的,明眼人一瞧墨色就能知道這畫已有至少有十年之久,我猜公子年不過二十出頭吧,難道這畫是公子十來歲所繪」。
易寒哈哈笑道︰「小姐猜對了,我少年時一時興起的畫作,不知怎麼會被小姐拾得」,眾人當場哄笑起來,十來歲的少年臂力不足,如何多才也畫不出如此鋒銳有力的筆鋒,卻不知這易寒為何大言不慚,當眾說謊而面不改色。
美麗女子秀眉皺了起來,這人明明在說瞎話,可偏偏卻無法辯駁,潑皮無賴無恥,她內心咒罵著,臉上卻掛著動人的微笑,「公子既然此畫是你所作,不如就由小女子準備紙墨,公子把這畫當場在畫出來,如果公子能做到,小女子就答應于你同坐如何」。
易寒搖頭道︰「當時是胡亂畫的,現在那里能畫的出來,不成不成」。
美麗女子有些氣惱,她向來遇事平心靜氣,早知道讓刀女把他一掌擊斃,也不用來惹我煩心,「公子既然畫不出來,我也不必強求,不過我這位置你也坐不了」。
易寒一愣,道︰「那我坐那里」。
美麗女子將目光移到別處,道︰「既然公子無座,就站著吧」。
「你趕我走,可是你請來前來了,還說什麼未見」,這時候秋凌大聲道︰「對,就是趕你走,小姐根本沒請你來,是我看你可憐,才讓你進來的」。
易寒心想,小秋丫頭,你可騙不了我,你那來的膽子,敢自作主張,佯裝生氣道︰「既然你要趕我走,你是主人,我自會離開」
眾人听見易寒離開,都臉露喜色,差點就要起身歡呼,今晚的風頭全被這人搶去,害的自己沒與畫舫主人說上幾句話,還搞了那麼多鬧劇,他們可都恨不得快點見到佳人一舞。
「不過我要證明這畫確實是我所畫,給我準備紙墨」,美麗女子一愣。
一位丫鬟拿來紙墨放在案台之上。
易寒對著美麗女子輕道︰「借你案台一用」,說著也不等美麗女子答應,就把紙鋪開,畫了起來,快,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易寒畫畫,沒有絲毫停頓,不用半柱香的時間,易寒輕輕的在畫上吹了一口氣,道︰「好了」說完便大步離開,不是他裝酷,小爺這一手叫你百思不得其解,天天想夜夜,愁死你。
婢女雙手把畫提起,供眾人觀看,畫的是西湖夜景,這畫倒也不賴,只是讓人不解的是,易寒這畫如何證明,牆上那畫就是他所繪的呢。
美麗女子朝易寒離去的方向凝視了一眼,沒有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