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內有天地,樓榭亭閣,屋宇金碧輝煌,宛如宮殿,院中假山高下錯落,流水縈繞穿流其間,回廊小道,樓閣亭樹交輝掩映,蝴蝶蹁躚飛舞。
這將軍府靠山而建,依水而畔,宅院內有一堂、二山,三潭、四池、五閣,六亭,七園,八院,大大小小的屋子共計一千三百六十六間。
這一堂乃是齋堂是供奉祖先,初一十五吃齋念佛之地,這個地方是將軍府內最莊重森嚴的地方,平日里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二山乃是真假二山,真山乃是棲霞山,當然這李府雖大卻不可能完全將整個棲霞山包圍在其中,只是依靠在棲霞山一處峰巒。
假山名叫毅山,乃是用李毅之名命名,此山雖是人工堆建而且,比起尋常富貴人家卻是大上許多,佔地數畝,高三十多丈,當初建造這座假山就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光工期就長達一年,也是因為這棲霞山就在此地,取材方便,若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建成,此山雖小,卻頗具雄、暗、奇、幽、秀之勢,若是不論大小,只看一角卻比那棲霞山要勝上幾分。
三潭乃是天日潭,地月潭,人星潭,以道家三才命名,這三潭以掎角之形分別位于宅院的西,北,南三個方位,這三潭古樸清靜,翠竹掩映,環境極為優雅,由于太過寂靜極少有人來到這里,本來這三個地方乃是李家子孫習武之地,但自從李毅七子出征戰場,這個地方便漸漸荒廢起來,也沒下人先前打掃,雜草繁生,成為飛禽走獸,魚兒蟲物的歡樂之地,這李明濛本來也應按照李家傳統,自幼習文學武,只是自他這一代,李家人丁凋零,老夫人如何舍讓李家唯一血脈再踏上這條不歸之路。
四池是風繡池,雨簾池,影落池,華清池,這四個地方倒與尋常大戶的池湖沒有不同,乃是游玩休閑賞景之處。
五閣,玄觀閣,通慧閣,百川閣,紫金閣,幽居閣,這玄觀閣正是李家小姐李玄觀居住之所,通慧閣內藏書無數,也是平時讀書寫字的地方,百川閣是李毅讀書辦公之所,每人都有人前來打掃,紫金閣乃是李明濛的住處,幽居閣卻是李老太太的住處。
六亭,光照亭,馳運亭,和平亭,惠潤亭,映朗亭,澤剛亭,此六處于四池用處一般,乃是平時休閑娛樂的去處。
七園是七個栽種花草樹木的花園,分別是仁園、禮園、信園、義園、智園、德園、道園,七院之名取自道家七鑒,時刻提醒李家之人游玩享樂之時,莫忘七鑒,此乃立于天地為人處世之根本。
八大院便是李家主子下人的居住之處,驚鴻院、游龍院、皓質院,芳澤院,左倚院,右殷院,扶疏院,鼎立院。
易寒隨著那丁管事進入李家宅院,一路走來,只見翠柏蒼碧,紅亭綠池,假山假石,林竹掩映,樹木郁郁,百花蔥蔥,古樸古香,環境極為幽雅,這麼估計,幾乎比他居住的小山村還要大上許多,這才是人住的地方,如此佳居卻不知那李明濛卻終日往外面跑。
來到一處,鼻中突然飄來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這才注意,整個園子都是花卉,石子路兩旁,牡丹盛開,丁香海棠,紅香膩粉,百合茉莉,素面冰心,鳥聲聒碎,花影橫波,尤其是不遠處一個澄清如鏡的湖面,荷葉在晨曦的照耀下,荷葉上水滴晶瑩閃耀,幾根微微綻放的荷花在風中搖弋,湖邊幾顆桃樹,盛開鮮艷紅潤的桃花,柔軟楊柳枝壓的都快垂到地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丁管事不知為何,突然心血來潮道︰「這是道園,小姐時不時突然半夜出現在這里,憑著稀淡的月光,安靜的看著這些花朵,所以一到晚上你們千萬不可以在這里出現,知道嗎?」
易寒心中暗暗記住,小姐,據他所知,這將軍府內能稱呼為小姐的大概也就是李玄觀,而丁管事口中的小姐到底是不是李玄觀那就有待日後證實了。
兩人點頭,丁管事又指著那個長滿荷葉的池子,那池便是華清池,兩人這看看那看看,一臉好奇,落在丁管事眼嘴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三人來到一所大院,只見門口上端寫著鼎立院三個大字,走進大門之內,卻內有天地,院中有院,一間又一間的小型四合院緊密相連,丁管事帶帶兩人走進其中一件從外表上看與其他沒有任何不同的四合院。
四合院內,是一間連著一間由磚牆堆砌而成屋子,略顯有些擁擠,屋子前面一條長長的走廊,有人行走,走廊屋檐是用木頭制作,平時遮風擋雨之用。
西北方向角落的一間屋子前,幾個赤身果.背的男子手里拿著木杵正在舂米,不時有男子抬著從粗麻袋包裝的稻谷從屋子走了出來,簸蹂成米之後,一袋一袋的又重新裝起來,陸續抬出院子,看來那些就是儲存糧食的屋子。
西南方卻是有人在砍著柴火,院子中央一口大井,幾個粗獷大漢正在宰雞,旁邊還拜訪好早已開腸破肚的豬牛羊干,易寒感覺這就是普通人家的農家小院。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朝三人走了過來。
丁管事指著易寒對著老者道︰「老徐,這個人是新聘用的伙計,就交給你了」。
老者一愣,道︰「老丁,我這里可不卻人手,你將他帶到別處看看」。
丁管事走近,在老者耳邊低聲道︰「這個人可是墨蘭姑娘親自安排的,你這里的活輕,你是知道」。
老者點了點口,爽快道︰「好,那他留下吧」。
丁管事笑了笑,「老徐,沒什麼事情,那我先走了」。
一旁的洛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留在這里還是跟著丁管事,剛剛可完全將他忽略了。
丁管事瞪了洛峰一樣,「還不快點跟上來,那邊堆積了好多天的東西等著你去收拾呢」。
好多天的東西,洛峰一愣,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老者對著易寒道︰「我是這院子里的管事,別人都叫我徐管事,你可以叫我徐伯,你叫什麼名字」,易寒將自己名字告之。
徐伯問道︰「你能干什麼?」
「徐伯,你別看我人瘦弱,其實我力氣大的很,一次能挑兩桶水都沒有問題,而且我飯量很少,不會偷懶」,依然是蘇姐的台詞。
徐伯笑道︰「我不是問你如何能干,我是問你有什麼專長」,見易寒愣愣無言,于是問道︰「宰雞殺豬你會嗎?」
易寒往院子那幾個正在拔毛切肉的男子望去,剛好一陣南風吹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他頓時就要作嘔,連連搖頭。
「那你可會舂米?」徐伯又問道,易寒又往遠處望去,只見舂米的幾個漢子赤身果.背,滿頭大汗,米殼濺射在肌膚之上,弄得全身滿是紅點,又搖了搖頭。
徐伯連續說了好幾種活,易寒均搖頭,他本是少爺,這種粗話以前那里做過。
這難道又是一個只會吃只會喝,什麼活也干不了的閑人,怎麼這種人這麼多,前不久這院子剛剛趕走了一位,若是不听老丁說這人背後有墨蘭罩著,眼下他早就發飆,哎,混了這麼多年,就是對著一個普通的家丁,我也要低聲下氣的。
徐伯勉強露出笑容,輕道︰「那你會干什麼呢?」
易寒想了一想,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從小到大整天就是讀書寫字,自己是來當家丁的,總不能說自己會這些吧,「我也不知道」。
徐伯心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一听,頓時控制不住,怒道︰「那你總會做飯吧」。
「做飯,我會」,以前易寒在易家的時候吃膩了馬大廚做的那幾個菜,後來就親自動手,自己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菜譜也不用愁,家里面別的沒有,書最多,就是這菜譜數數也有數百本之多,久而久著,卻練出了一身好廚藝。
听到易寒說會,徐伯終于松了口氣,對著易寒道︰「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光榮的成為本院的副主廚」。
既然有副主廚,那就有主廚了,只是這個副字對他的追女大計是個障礙,第一個目標先上位。
洗了個澡,換了身灰色家丁服飾,在李家下人分為四等等級,最高級的就是總管,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由一些在李家工作了幾十年的老頭擔任,接下來就是管事,像徐伯就是屬于管事,這李家有八大院,每個院子都有十來個小型的四合院,算起來這管事也有百來人,再下去的就是小廝,這些人都算有一技之長,廚子就屬于這一類,最後還有干粗活的,像剛剛那些宰殺牲畜的大漢,就屬于這一類,屬于最下等的雜役,沒有固定,凡是粗活雜役都得干,是個人就能將他們當牛使喚。
易寒對著廚子一職還是很滿意的,他本是少爺,向來心高氣傲,若是處處被人使喚,定是忍受不了,最後可壞了大事,想想。一個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廚子要去追求那連面都難見上一面的李家小姐李玄觀,心中就覺得可笑,可他還就這麼做了,想起寧霜對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易寒一臉苦澀,這身份地位的差異本身就是一道無可跨越的溝壑,不知死纏爛打對這李家小姐有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