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馬車準備妥當,易天涯,莊庸凡,老夫人,玄觀齊聚為易寒送行,至于玄觀如何得知,這一點已經不必深究。
易天涯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半點從容之色,盡管他知道易寒此去凶多吉少,可比起雁門關十萬將士,他一個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易寒走到玄觀身邊,低聲笑道︰「回來我就娶你」。
玄觀微微一笑,不答,易寒捉住她的手,又道︰「你的病我會想辦法,就算讓我游遍名山大川也要找到名醫治好你的病」。
玄觀動容,再也保持不住平靜的表情,「不管能不能嫁給你,今生我都是你的人」。
眾人將易寒送到門口,林重諾駕馭馬車準備出發,這時突然冒出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朝馬車奔來,女孩連聲喊了好幾句「爹爹」,男孩雖一言不發,但一臉不舍之色,這兩人正是雄霸與柔兒。
易寒揭開車簾將兩人摟住,柔聲道︰「你們兩個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柔兒問道︰「爹爹,你要出遠門了嗎?」,易寒點了點頭,「為什麼呢?」柔兒又問道。
一旁的雄霸淡道︰「我知道你要上戰場,帶上我」。
易寒一訝,不明白雄霸為何會知。
易天涯一頭霧水,不明白易寒為何會突然有兩個孩子,走近看到雄霸卻眼楮一亮,此子他日必是虎將,淡淡問道︰「渾小子,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易寒簡單解釋一番,易天涯大喜,朝兩個孩子和藹道︰「來,快叫一聲祖爺爺」。
柔兒親熱的喊了一聲祖爺爺,雄霸卻問道︰「你就是易天涯嗎?」
易寒一愣,這小子還真不知大小,易天涯不怒反而哈哈笑道︰「不錯,我正是易天涯,怎麼你這小子听過我的名字」。
雄霸問道︰「我想跟你打仗」。
易天涯哈哈笑道︰「我老了,不打仗了,朝易寒一指,你跟著他也不錯」。
雄霸淡道︰「他是無名小卒」。
易寒莞爾一笑也不計較,卻見柔兒指著不遠處的一頂轎子道︰「娘親在那邊,是她送我們過來的,讓我們送爹爹一程」。
易寒下了馬車朝易天涯道︰「爺爺,我過去一會」。
易天涯點頭,他正打算好好端詳雄霸一番。
易寒走進轎子,輕喚一聲,簾幕揭開,方夫人走了出來。
玄觀、莊庸凡、老夫人幾人走到易天涯旁邊,易天涯問道︰「那名女子是誰,莫非與渾小子又些瓜葛」。
玄觀道︰「四大家族方家的家主林黛傲」。
易天涯動容,喃喃道︰「四大家族卻是來頭不小,卻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寒兒要遠赴雁門關」。
玄觀道︰「昨夜我前去拜訪,特意讓她幫忙」。
易天涯問道︰「明瑤,這方家雖說家大業大,可邊疆戰事她能幫上什麼忙」。
玄觀笑道︰「易爺爺,西北方面軍隊的糧草一直都是方家在供給,若由她出面,想必西王府必會出兵,義郡王府也需賣她幾分面子」。
玄觀雖淡淡幾句話,卻立即突顯出方夫人的重要性,若西王府與義郡王府肯出兵,這個局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易天涯大驚,這個女人竟有如此能耐,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卻能夠做到,真不簡單,「她可答應要幫忙了」。
玄觀淡道︰「她說要考慮一下」。
易天涯頓時不悅道︰「考慮個屁,事關國之安危,這種事義不容辭,還考慮什麼」。
莊庸俗笑道︰「據我所知,西王此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想讓他無條件出兵相助是不可能的,卻需要付出代價」。
玄觀淡道︰「易爺爺,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是個顧全大義的女子,想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她才需要猶豫不決」。
易寒禮貌問道︰「方夫人,近來可好」。
方夫人道︰「不好」,卻一句話便把易寒堵的開不了口。
易寒笑了笑,「謝謝夫人送柔兒與雄霸過來」。
方夫人淡道︰「想不來你來歷不簡單,我早就知道不能小看你」。
易寒岔開話題道︰「那個放榜招親可有選到合適的人選?」
方夫人反問道︰「你很像我招到夫婿嗎?」
易寒曬道︰「那是自然,有一個男子能照顧你又能照顧柔兒與雄霸,自然是件好事」。
方夫人沉著臉冷道︰「你可知我心情不好是因為你」。
易寒一愣道︰「最近我好像沒有什麼地方得罪夫人你」。
方夫人卻不打算解釋原因,從衣袖中透出四封書信遞給易寒,淡道︰「這是我分別寫給西王爺,義郡王,貴川兩省樞密副使的書信,你若有什麼困難,將信送到,他們必派兵救援」。
易寒毫不客氣的收下,是否有援兵對他來說很重要,這關乎整個戰局,他還煩惱如何讓他們出兵呢,方夫人此舉卻是及時雨,彎腰行了一禮,「夫人深明大義,易寒這里謝過」。
方夫人冷笑一聲,「好一個深明大義,你可知你這四封信送到,我方家將一無所有,可笑我經營方家多年日趨強盛,如今基業竟毀于我手中」。
易寒大驚,他從接過信的那一刻就明白,方夫人必要付出代價,卻沒有到代價竟這般重,嚴肅道︰「夫人,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會把信拿出來的」。
方夫人淡道︰「我既作此決定就不怕,你卻也不要因此而誤了大事」。
易寒凝視著她,一個女子卻有遠勝于男子的魄力,方夫人淡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何心情不好了」。
易寒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若體諒方夫人應該把信還給她,可是他卻不能拿雁門關作兒戲,事關十萬兒郎,事關國之安危,他卻必須將信留下,頭腦發熱突然月兌口道︰「夫人,若方家一無所有,若我有命回來,便由我來照顧夫人與柔兒他們」。
方夫人冷笑道︰「你憑什麼」。
易寒義正詞嚴道︰「憑我是柔兒雄霸的父親」。
方夫人聞言,不知為何,那銳利的眼神慢慢軟了下來,微微將目光移動到別處,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你不會來,我沒有放榜招親,你是生平我第一個心動的男子」。
易寒大驚,他已經被關系復雜的情事絞的心亂如麻,如今遠赴邊疆,生死未卜,如何能再連累別人,急道︰「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身為柔兒雄霸的干爹,我也有責任照顧他們,夫人深明大義為國若一無所有,易寒在情在理也需盡到責任」。
易寒這話雖委婉,方夫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一寒,驟然就賞易寒一把巴掌,冷道︰「懦夫,你敢說你對我沒有想法?」
遠處的易天涯突然見易寒被打,問道︰「明瑤,是不是事情談不妥,幫忙的事情沒戲了,我立刻過去,讓他跪下來,就是求也要求她幫忙」,為了顧全大局,委屈易寒一下又算的了什麼,骨氣這東西在大局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玄觀攔住道︰「易爺爺,你別緊張,這方夫人既然來了,想必她已經答應幫忙了,若不然她絕對是不會來的,我看啊,準是你那好孫子又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來」。
這話卻說的易天涯一頭霧水,在他看來這方夫人雖一介女流卻是影響力不亞于他的人物,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往男女情事方面想去。
易寒一愣,捂住火辣的臉,「我真沒有」。
方夫人听了這話更氣,又一個巴掌扇去,怒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易寒伸手將她扇來的手捉住,喝道︰「夠了,我可不是你家的下人,想打就打,你深明大義我感激你,可是也不能借此而侮辱我」。
方夫人冷笑道︰「你以為我是深明大義嗎?我考慮了一夜,就是因為你這個混蛋,讓我一時糊涂,現在看清了你的德行,也好,沒有我的信物,就算你拿了那四封信也是沒用」,她是有魄力,可保家衛國乃是皇帝的責任,為什麼要犧牲她方家為代價,讓她苦心經營的家業一無所有,她沒有這麼大度,她之所以答應幫忙很重要一部分原因就是易寒,這個觸動她心扉的男子,她將一起資本壓在易寒身上,可如今易寒要將她舍棄,她便沒有理由幫忙了。
易寒一慌,原來她還留有一手,早就知道哄騙她得了,什麼時候自己變的如此老實了。
方夫人朝柔兒雄霸招手,返回轎中,柔兒走進問道︰「爹爹,你惹娘親生氣了」。
易寒無奈的攤了攤手,說對她沒想法,哪里知道她會如此憤怒,方夫人揭開簾幕冷道︰「柔兒,還不進來」。
望著離開的轎子,易寒一臉無奈,易天涯走進問道︰「渾小子,她答應幫忙了嗎?」
易寒揚起四封書信,易天涯哈哈大笑起來,「肯幫忙就好,你小子還真有點本事,老子這事就做不出來,求女人算什麼東西」。
易寒嘆道︰「沒有她的信物,這四封書信只能算廢紙」。
易天涯愣道︰「你小子什麼意思」。
易寒淡道︰「她留有一手,突然改變主意不幫了」。
易天涯猛敲易寒腦袋,罵道︰「還不快追上去,你就是跪著求也要求她幫忙」。
易寒反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求女人算什麼東西嗎?」
易天涯怒了,「老子做不到,你小子卻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