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名將 兵刃縱橫 名將風流八鳳嬌 第四節 法與情

作者 ︰ 七月生我

()來到雁門關已經三日,這三日易寒只待在屋子里,也並未召開會議,在外人看起來,莊元帥來了毫無作為,眾將領卻是憂心忡忡,其間多人前來拜見,易寒都讓林重諾將來人遣離,他從未離開房間一步,一邊研究地圖,軍力部署,一邊細細思索對策,若有援兵這一仗就好打多了,可是若沒有援兵呢,這仗又該如何打,西夏軍是打算圍城還是強攻呢,是軍隊部署好之後立即進攻還是,先用困兵之策,降低我軍士氣,讓後再最適合的時機進行強攻,對手是蒼狼,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易寒並不是他,不可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先揣摩他的心思,再根據對方的行動來判斷。

三日了,西夏軍全部兵力應該已經過山谷,思來想去,還是到城牆上看一看,這個面具卻每時每刻須帶在臉上,雖麻煩卻也沒有辦法,覺得沒有破綻,便離開屋子。

一路上,每個人見到易寒紛紛行禮,易寒無一用手勢回應,來到城樓之上,遙望十里之外密密麻麻的帳篷,粗略估計,兵力越在十五萬人左右,一部分的士兵排起方陣正在演練,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傳來,易寒朝自邊守城的士兵,卻從他們臉上看到了愁色,確實,對方來的都是精銳,光對方正在演練的士兵,其氣勢便不壓于雁門關最精銳的戰士,地理環境的原因,西夏人長的比中原人要強壯許多,男子少年便學習弓馬射獵,若無人馴化最多只是一盤散沙,可是若用軍規嚴格約束,能做到令下如山,這便是一只猛虎,莊元帥掌管鎮西軍多年,現如今這支軍隊真可謂虎狼之師,易寒不敢想象,若換成一個庸帥,這雁門關豈不一擊即潰,難怪了,明、峭二山幾日時間便被破了,這種戰斗是真刀實拼,若兵力懸殊,便是抱著必死之心一戰也阻擋不了敗局。

這一戰比十年前還要難打,當年西夏軍統帥雖懂謀略,但西夏軍不能做到令下軍行,因此後來才會被莊元帥領兵將雁門關收復回來,這一次城關若破,便無能力再收回來了,這山河便拱手送給異族。

便在這時,易寒听見城下將士一陣涌動,抱怨聲四起,細听才知原來將士們嫌喝粥,吃不飽,紛紛抱怨起來,易寒細思便明白其中原因,此刻城內積糧不多,若每天吃飯只夠一個月,若是喝粥卻能夠頂二個月,相比,林毅岳已經做好堅守待援的準備了。

易寒遙望西夏大營,看樣子對方根本沒有打算要攻的意思,易寒微微一笑,蒼狼,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倘若我是莊元帥也許會認為你只圍不攻,但可惜我不是,你想不到此刻統領鎮西軍的另有其人,更猜不到我對雁門關的地理環境如此熟悉,你一個調兵的舉動便能讓我猜透你的用意。

攻有攻的布局,圍有圍的布局,若是別人看來,只是茫茫多的兵力,易寒卻不一樣,他雖剛到雁門關三日,可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里的地理,也沒有人像他一樣去研究一些無關緊要的路道屏障,軍事會議上討論的一般的都兵力部署,此刻秋季,刮東南風,晝夜溫差大,將士容易得病,若蒼狼想久圍不攻,必不可能將精銳駐扎在那里,因為那里被大山擋住風頭,晨露太重,氣郁而不通,久居必身體不適,也許蒼狼並不會去想這些,若他有常駐的意思便不會選一個待起來難受的地方駐扎,換句話說,他正在等待時機,準備一舉攻下雁門關。

「兵法有道,鈍兵挫銳,屈力彈貨,敵乘其弊而攻之」,西夏軍用兵出征,與我軍相比消耗人力物力更為巨大,只宜速戰,不宜曠日持久,從另一方面講,即便計謀稍差,一戰無法完美,也需速戰速決,而不可依仗機謀高超而長耗,懂得識透大局,優劣舍棄,這樣的對手更纏。

從謀略上來講圍而不攻,不戰而弱敵之士氣,待敵人糧草耗盡,士氣低沉一擊即潰,乃為上策,這也就是所有人都認為西夏軍打算圍而不攻,很顯然,這樣做能用最小的損失換的勝利,若是強攻就算能勝,傷亡必將慘重。

蒼狼打算強攻,只能算是下策,但從大局來講,「兵貴勝,不貴久」,在消耗敵軍耐力的時候同時也在消耗自己士兵的銳氣,一戰能勝,就算損失慘重,也可以休養生息,補充兵源和日常消耗物品,做到越戰越勝,越勝越強。

有時候謀略並不是最重要的,長遠的大局觀更為重要,他出了一招昏招,起到的戰略目標卻要比妙招好的多。

再有一點,拿下雁門關,就不用夜長夢多,而發生什麼突變,蒼狼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多呢,卻為何一定要用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的上策?

確實,蒼狼久圍不攻,糧草未達,取下雁門關有九成把握,便是神仙下凡相助自己也無法阻擋,便是他打算強攻,這一仗難道就好打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兵力不足,無論蒼狼如何打算,自己這邊都非常艱難。

這個時候城下士兵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士兵帶頭罵道︰「早死晚死都是死,連飯都不給老子吃飽,叫老子如何去打仗,老子要吃飯,粥不要」。

那盛粥的男子沉著臉道︰「白虎,你可是鼓動嘩變可是要砍頭得」。

那名叫白虎的男子毫不示弱道︰「老子是在打仗,吃不飽連刀的拿不起來,怎麼殺敵,就是元帥在這里我也不怕,老子佔著個理字」。

易寒微微一笑,當兵的,不怕死不怕殘,最受不了得就是餓肚子,這也是為什麼糧草不足,容易軍心大變的原因,林毅岳此舉也是為大局著想,有粥吃總比沒得吃要強的多。

林毅岳听到響聲匆匆趕來,一臉威嚴喝道︰「發生什麼事情,為何吵吵鬧鬧」。

那盛粥的男子有心替白虎遮掩,支支吾吾,此事若說出來,依林副帥的說一不二的性子必斬之。

白虎跪下行禮,昂首道︰「副帥,這幾天老喝粥,肚子餓的慌,這若是上了戰場,我砍不動人」,還是敬畏林毅岳三分,這話說的委婉了許多,沒有像剛剛那麼沖。

林毅岳冷道︰「我吃的了粥,為何你喝不得」,臉色一寒二話不說,「來人啊,鼓動嘩變,拉出去斬了」,又朝剛剛那幾十個聲援的士兵一瞪,「你們每人重打二十軍棍」。

幾十人頓時不約而同跪下,為那白虎求饒,林毅岳毫不留情,不為所動。

易寒有心救那白虎一命,所謂軍規嚴明大概就是如此,在軍中無論你有多大的理由,違反軍規就要受到懲罰,此舉有利也有弊,利是將令如山,弊是兵士心里不服,他們大多都是粗人,那里懂得大局重要,長久下去卻也晃動軍心,心中有了主意,走下城樓。

兩個執刑的士兵就要將那白虎拉去斬首,易寒出現,揚手阻止,林毅岳下令殺人,在整個鎮西軍也只有元帥能救的了,兩個執刑的士兵自覺停了下來。

林毅岳一訝,既然元帥來了,這鼓動嘩變的士兵也許能免一死,但元帥向來治軍從嚴,幾十大棍還是少不了的,行禮道︰「元帥」。

易寒用手勢不用讓林毅岳無須多禮,便朝那白虎看去,那白虎剛剛听到自己要被砍頭依然一臉無懼,死都不怕,是已經麻木了還是已經看開生死,浴血沙場的人果真就是不一樣,這時迎上了易寒的目光卻情不自禁的低下頭,似乎知道自己錯了。

易寒走近,看著他滿是傷疤的臉,此人必浴血奮戰多次僥幸活了下來,為何還只是個小兵呢,看來應該是他的性子太過魯莽了,沒有得到升遷。

易寒伸出手摩挲著他臉上的傷痕,此舉卻讓人感覺白虎離死不遠,莊元帥對一些違反軍規即將要斬首的人都是這般依依不舍,他以身作則,做到軍規為首,權力為輔,這也是林毅岳剛剛毫不留情下令斬首的原因,在場之人均沉默不語,他們知道再如何求情也沒用,任何人違反了軍規誰也救不了,包括元帥自己。

這樣的人,這樣的軍隊,若是一味以法為尊,不留情面,只是強行約束他們的行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既要用法規約束,同樣也要用情理開導他們,此刻若將此人殺了,非但起不到震懾的作用,反而讓士兵內心有怨,軍法的本意是治軍有道,有規可循,若是明知道失了本意還違心去作,豈不本末倒置。

古人都是一根腸通到底,自小就受潛移默化,卻沒有易寒這種反向思維,莊元帥是賢能,他的賢能也是書教出來的,書卻是人寫出來的,別人教你這麼做,難道就一定要這麼做。

白虎認真道︰「元帥,我錯了」。

易寒微微一笑,可惜所有人都看不見,彎下腰,用手指在地上寫著,「你沒錯,你只是犯了軍規」。

這些天元帥喉嚨無聲的消息已經傳遍全軍,此舉倒也屬正常,白虎卻看著地上的字發愣,林毅岳看著地上的字念了出來,驟然卻大吃一驚,這筆跡根本不像莊元帥,聯想到莊元帥剛來那天的種種舉動,心中有一個可怕的想法,此人絕對是冒充的,這絕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林重諾為何也幫他隱瞞呢?此人到底是誰呢?莊元帥又在哪里呢?心中頓時有無數個疑惑。

易寒卻不是一時疏忽,他是有意讓林重諾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他幫忙自己辦事就方便的多,至于身份問題,重諾能夠接受,林毅岳為何不能接受,他不是沒有腦子的人,無論看在莊元帥的面子,還是顧全大局他都沒有理由揭開,至于不听命令,想來他不會這般糊涂,若是真敢如此,易寒就打算斬了他。

易寒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著林毅岳,只是一瞥,便又在地上寫著,「回去,晚上吃飯」。

林毅岳代念出來,白虎一臉不敢相信,他非但不用死,元帥居然听了他的話,望去,元帥已經走遠,那個背影讓人如此敬重,他的心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屬于某一個人,他是個粗漢,他只懂得你對我好,我便萬倍返回,至于軍規,死都不怕還怕軍規,這也是剛剛他明知觸犯軍規,仍然依著自己性子干。

林毅岳跟了上去,剛開始,他認為這假冒之人此舉,必會讓以後軍規威嚴無存,可是看了士兵們的反應,他卻有種感覺這樣做更合理一些,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似乎捕捉到一點什麼一時又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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