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返回自己屋子中,做一個統帥最重要的就是果斷決策,也就是他不必自己苦思對敵妙策,這些事情自然有下面的軍師來想,他要做的就是最後拍板正確的策略,看似簡單,誰都能夠做到,當真正身臨其位時才會感覺多麼難。
易寒立即下令,吩咐全軍從今日起三餐均吃飯,林重諾一愣,卻還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西夏軍已經打算強攻了,眼下需要養精蓄銳與敵一戰,再餓著肚子這一戰還如何打,西夏軍隨時有進攻可能,除了易寒一人心里清楚,全軍還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還期盼西王府能出兵救援。
林重諾返回,看見林毅岳站在屋門走來走去,一臉猶豫不決,問道︰「副帥,有什麼事嗎?」
林毅岳帶著質問的眼神看著林重諾差點就要將心里話問了出來,最後還是淡淡道︰「重諾,我有事與元帥相議」,最後加重語氣,「現在!」
林重諾返回屋中對著易寒道︰「元帥,林副帥要見你」。
這一次易寒沒有躲避,淡道︰「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他」,月兌下臉上的麒麟面具露出真面目來。
林重諾吃驚的看著易寒,禁不住問道︰「就這樣請他進來嗎?」
易寒淡淡點頭,「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難怪剛剛在外面他用那種眼神看我,原來是知道了,也沒多想,將林毅岳請進屋。
林毅岳剛一進屋看到身穿戰袍的易寒正坐大案之前,頓覺不可思議,這個假冒之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男子,他一臉淡定,嘴角掛著微笑,胸有成竹,他一言不發,等著兩人給他解釋,解開他心中的疑惑。
易寒淡道︰「毅岳,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與你商量」。
看著易寒直呼副帥名字,林重諾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林毅岳注視著易寒的眼楮一動不動,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久,林毅岳才移開眼光對著林重諾問道︰「重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重諾介紹道︰「這位是易天涯老將軍的孫子易寒」。
林毅岳一臉冷酷,若易天涯親來他林毅岳絕對沒有半點意見,可不管他是誰的孫子,終究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連戰場都沒上過,當一名士兵的資格都沒有,做元帥只能笑話,天大的笑話。
林毅岳冷道︰「這是在開玩笑,這是在拿全軍開玩笑嗎?」語氣卻充滿悲哀,元帥並沒有來,來的只是一個冒牌貨。
易寒淡道︰「毅岳,你要知道來的若是莊元帥,雁門關必破,若換成我還有一線希望。
好大的口氣,林重諾重重舒了一口氣,林毅岳不屑道︰「就憑你,一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毛頭小子,你可明白戰爭的殘酷,稍有不慎便血流成河,無辜將士枉死,這可不是紙上談兵!」
對于林毅岳的不屑、憤怒,易寒可以理解,本來看到希望,這希望又瞬間消逝,換了任何人都不能接受,易寒淡道︰「像你一樣,五天之內讓明、峭二山失守嗎?」
這句話生生揭開了林毅岳的傷疤,他的臉色冷的發寒,「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莊元帥一個交代,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易寒掏出帥印,沉聲道︰「我現在坐在這里,就可以對你指手畫腳,你若膽敢不听我命令,我立刻就斬了你」。
易寒身為冒牌貨,非但一點也不怕,反而顯示出咄咄逼人的一面。
林毅岳冷笑起來,易寒一臉嚴肅,「有什麼好笑的嗎?」
林毅岳笑道︰「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我立即就召開會議,向眾將揭開你的真面目」。
林重諾心中一驚,失聲道︰「副帥不可,這是莊元帥的主意」。
林毅岳心中早就猜到這絕對與莊元帥有關聯,否則重諾不可能替他隱瞞,更不可能拿到帥印,他不明白為什麼元帥為何要這麼做,但他心里無論如何接受不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來接管鎮西軍,更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易寒淡道︰「毅岳,難怪莊元帥不放心將鎮西軍交給你,你實在是難堪大任。」。
林毅岳冷道︰「我是自然沒有資格,你這毛頭小子就有資格嗎?」話畢就要走出屋門。
易寒冷道︰「重諾,攔住他」。
林重諾稍微猶豫,拔刀擋住林毅岳的去路,「副帥不要逼我,元帥這麼做一定要他的道理」。
林毅岳絲毫不懼,「重諾,你要听一個冒牌的元帥對我動刀嗎?」
易寒哈哈大笑,「帥印在此,誰說我是冒牌的,重諾動手殺了他」。
兩人眼神同時一驚,想不到易寒居然有如此魄力,對一軍副帥,說殺就殺,林毅岳雖然不喜歡這句話,但心中不得不承認此人果然不能小覷,難怪元帥會讓他冒充。
林毅岳轉身看著易寒冷聲道︰「你敢殺我」。
易寒淡道︰「眼下西夏軍即將發動強攻,你不能為我所用,留你何用」。
林毅岳失聲道︰「你說什麼!」
「留你何用!」
林毅岳道︰「你說西夏軍即將發動強攻?」
易寒淡道︰「身為副帥無法洞察敵軍動向,此為你之過,其二,大戰在即,卻要士兵餓的肚子上戰場,這一戰如何能贏,你可知我剛才上城樓看見將士兩眼發黃,疲憊乏力,這樣一只虎狼之師生生被你餓成病貓,你說你罪當不當斬」。
林毅岳冷道︰「你這毛頭小子懂什麼,此刻城內糧草不足,只需一個月就消耗殆盡,到時候無糧可食,雁門關便不攻自破,我這麼做卻能頂兩個月,到時候糧草送達,援兵到來一切問題可迎面而解,再者蒼狼豈會這麼傻,出此強攻下策」。
易寒淡道︰「蒼狼打算強攻,但他絕對不傻,為將者要衡量得失,懂得取舍,顧全左右最後必將無一完美,且本身你把砝碼壓在別人身上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凡事最終都要靠自己,漫說他不願意出兵救援,就算來了,你真以為西王爺真的舍得讓他積攢多年的兵力與西夏軍死拼,援兵也只能起到牽制敵人的作用,殺敵之事最後還是要靠鎮西軍這支虎狼之師,若我們敗勢一現,我敢保證西王府的援兵必迅速撤離,保全實力」。
易寒感慨良深道︰「毅岳,你明白了嗎?」
這個假冒之人所分析的形勢要比自己想的嚴峻的多,如此形勢之下,看他模樣卻淡定從容,似胸有成竹,突然間他有種錯覺,何不讓他試一試,也許他真的能做到解救雁門關之危,想到這里心中一驚,莫非這人口燦蓮花,連我也被他說動了,我也變得如此兒戲。
便在這時,門外有士兵稟報,說秦彗回來了,馬上要見林副帥。
林毅岳一臉急色,轉身要離去,林重諾朝易寒看去,只听易寒淡淡道︰「毅岳,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你能讓西王府出兵救援,我便不殺你」,就算身份敗露,他依然將自己當成一軍之帥,依然堅信自己掌握著生死大權,輕輕擺手,「退去」。
林毅岳離開,林重諾急忙問道︰「元帥,你剛剛莫非真的想讓我殺了林副帥」。
易寒淡淡道︰「我是想殺了這個愣子,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此刻用人之際,他還有點作為的」。
「愣子?」易寒居然用愣子來稱呼冷酷無情的林副帥,林重諾心中一陣怪異,又問道︰「元帥不怕副帥出去以後揭開你的身份嗎?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易寒淡淡一笑,「重諾,你覺的在毅岳心中我死重要還是軍心重要」。
林重諾思索片刻決然道︰「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會認為軍心重要,畢竟大敵當前,軍心一亂後果不堪設想」。
易寒笑道︰「那我又何必瞞著他呢?畢竟好多事情我還是要找他商量」。
林重諾道︰「話是這麼說,可知道了你的身份,他還會不會听你命令,要知道帥將不齊心可是戰場大忌」。
易寒淡道︰「你莫要擔憂,他心里只不過一時無法接受被一個毛頭小子統領,說到底他是一個嚴謹不懂迂回的人,特別像這種嚴肅的事情,他更絲毫不敢有半點怠慢,戰場雖說是殘酷的,可有的時候就像下棋一樣,認真你就輸了,不認真卻必輸,這還真有點難以把握」,突然看他,問道︰「重諾,你雖表面上對我恭從,心里也一定對我不以為然,若不是莊元帥的吩咐,你更不會把我放在眼里」。
林重諾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他信莊元帥,所以信任易寒,只是心里對易寒還是不以為然,畢竟他是一個未上過戰場的年輕人。
易寒道︰「重諾你去傳我命令,全軍嚴陣以待準備迎敵,我現在這里等毅岳回來找我」,他要給西夏軍一個下馬威。
林重諾一愣,易寒話中包含了兩件事情都是讓他驚訝的事,沒有多問,軍令如山,火速退了出去。
剛出門口便看見林毅岳一臉陰沉迎面走來,想起剛剛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林重諾心里感覺怪怪的,不打算與他打招呼。
林毅岳卻將他叫住,「重諾,我馬上要見元帥,煩你稟告一聲」,似往常一樣,似乎早已忘記林重諾剛剛要取他性命。
林重諾一訝,這易寒倒神機妙算,副帥的舉止也似乎承認了易寒這個元帥,應道︰「元帥早就在等你了,你進去我,我要去傳達元帥的命令」。
林毅岳聞言問道︰「他知道我要來」,見林重諾點頭,又問道︰「下什麼命令」。
「全軍嚴陣以待準備迎敵!」林重諾字字重音。
林毅岳不再耽擱,也不敲門,推門入屋,易寒抬頭看他淡道︰「你來了,」,林毅岳一言不發,易寒又道︰「坐下」。
林毅岳坐了下來,未待開口,易寒道︰「西王爺不肯出兵相助」。
「正是!」林毅岳冷道︰「這混蛋身為人臣竟見死不救,說什麼」。
易寒伸手打算了他的話,「理由就不必多講,都是廢話,我有兩件事情要讓你去做」。
「說」。
易寒掏出一封書信,「將這封書信送到西王爺手中,他必出兵相助」。
看易寒說的決然,林毅岳卻道︰「這老混蛋誰的賬也不賣,去年莊元帥親自去借糧,這混蛋一粒都不肯借」。
易寒淡道︰「莊元帥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做不到,你盡管送去就是,讓他十日之內援兵需抵達雁門關,我怕蒼狼強攻,雁門關挨不了十日」。
「第二件事呢?」
「你等一下」,易寒提筆寫了一份書信,寫完擱筆道︰「將這份書信送到金陵方府的方夫人手中,我要向她借十萬石糧食」,此舉乃是未雨綢繆,到時候援兵一到,可要多添了幾萬口嘴,本來能頂一個月的糧食,卻半個月就吃完。
林毅岳一驚,連年來,各處都是在鬧糧慌,糧草珍貴程度可想而知,能一份書信便借到十萬石糧食的,真是天人之舉,兩份書信便解決了鎮西軍兩個大難題,若真的如此,至少目前看來,他起到的作用勝于莊元帥,他真的能做到嗎?林毅岳心中一萬個不敢相信,可看他表情一點也不假。
林毅岳凝視易寒一言不發,易寒淡道︰「還愣著干什麼,軍情如火,還不趕快去辦」。
林毅岳不言一語,起身離開,至此刻老實的听從他的命令,只感覺不可思議。
剛打開房門,易寒又將他叫住,「毅岳,讓將士吃飽一點,也許有的人吃不到下一頓了」。
林毅岳不答,迅速離開。
(統帥要做的就是正確的決策,洞察全局,至于排兵布陣,一些瑣事自然有下面的將領去做,無須事事親為,對于這兩天更新少說一聲抱歉,實在是忙的沒有時間,晚上我會再寫一節,大家是不是感覺戰場的內容很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