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西夏兵沖到了城下,身後的人已經倒下,稀疏幾只箭矢射中了他,便倒了下去,雙方便在白步之處僵持著,對射著,不時還從牆頭飛來幾根銀光閃閃的長矛,西夏軍的弓箭兵再無掩護,漸漸顯形,守軍將軍見西夏軍暫時沒有沖鋒之勢,立即改變防守陣型,第一排高揚盾牌掩護,弓箭手穿插其間還擊。
如此一來,西夏軍的進攻腳步停滯不前,雙方掀起了一輪箭雨大戰,戰況進入白熱化。
賞羌遙見士兵如刈草般成片倒下刈草般成片倒下,卻起不到半點效果,急忙朝拓跋狄道︰「元帥撤,前鋒已經死傷殆盡了,我們暫時再無沖鋒之勢」。
拓跋狄雙眉緊鎖,一臉嚴肅,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鎮西軍如何能在我強攻之下,迅速做出反擊,且城樓之上增援如此之快,弓矢準備充分,難道他們一開始便齊集在城樓之下,準備等我強攻」
本來依他的計劃部署,這一擊便要迅速擊潰城樓守軍防御,城樓之上最多能容納幾千人,將這幾千人消耗的差不多,反擊之勢減弱,大軍靠近城牆,而鎮西軍還沒有來得及在城樓之上重設防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城門,可從局勢看,對方早有準備,遙望城牆之上密密麻麻射來的箭矢,對方防御雖一次又一次的被我軍撕裂,可是片刻之間,便又迅速組織反擊,對方在城樓下面到底還有多少人,莫不成鎮西軍的兵力什麼事情也沒干,一早就在下面候著,等待增援城樓。
東風在背面吹來,如此良機,拓跋狄豈容錯過,他認為鎮西軍在城下聚集如此多人只是個偶然,再消耗一會,接近城牆,自己這邊等候多時的攻城部隊便能發揮作用了,再者若此刻後退,鎮西軍有了防備,他若想再趁其不備攻而取之就難了,到時候若要再攻便是**果的血拼了。
為帥者須洞察時機,此等良機稍逝即過,不撤反攻下令道︰「第二波進攻部隊候備,盾牌兵掩護,弓箭兵攻擊」,本來這支部隊他想待第一波沖鋒靠近城下才出動了,掩護攻城部隊攻城,讓鎮西軍無暇顧及,此刻卻提前出動了,他要與鎮西守軍對耗,我有十五萬兵馬,你只有五萬人,林毅岳,我看你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我便讓你雁門關城樓之上尸橫遍野,站無可站之地,看你還如何守。
賞羌大驚失色,「元帥,我們還未靠近城下,此刻便出動掩護攻城部分的兵力,一會之後攻城部隊暴露在敵人眼下,敵軍定全力射殺,到時候如何攻城」。
拓跋狄冷道︰「我自有打算,進攻」,在拓跋狄想來,如此慘烈的局勢下,若自己能沖到城下,便證明了鎮西軍反擊力能力不足,已然後備消耗殆盡,趁對方為未迅速組織部隊立足牆頭之時,攻城部隊就算暴露在那有限的攻擊力下,就算最後死傷殆盡,只要能破開城門,鐵騎一揮,便如洪水一般,雁門關就破了。
西夏軍列百丈一排,與鎮西守軍對射,雙方箭矢似乎密密麻麻的蝗蟲在空中飛舞,不時可見兩根箭矢對擊在半空中便墜落下來。
西夏軍不再沖鋒,讓弓箭兵沖鋒無異是個笑話,這樣對射他們壓力卻大減,自己這邊有盾牌兵掩護,威脅小了許多,可是對方就在百步距離不再向前靠近,距離太遠,箭矢力弱也不能對敵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將領看到局勢有變,與對方這般耗著也不是辦法,下令道︰「臂力強勁的留下,若是對方有人敢踏向前一步,首要射殺,余者先隨我救扶傷者」。
半數弓箭兵回退,只留半數防備西夏軍的前進。
張耿回頭組織救援傷者,便看見地上那一具具插滿弓箭的軀體,便有一些中少數箭的士兵,卻也被匆忙趕來救援的人踩死。
張耿朝那些搜救傷者的士兵問道︰「有沒有活的」,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那些士兵正瘋狂的扒著每一具安靜的軀體,用力的在他們臉上拍打著,大聲吼叫著。
張耿陰沉著臉,這些人本來有不少能活下來的,剛剛戰況激烈,為了反擊根本沒有空隙來救援他們,有的就這樣躺在地上被弓箭活生生射死,有的被自己人踩死,林毅岳吩咐過了,城樓台階只準上不準下,他明白這是為了保持行動通暢,部署有序,若有的上有的下,非但城樓之上不能迅速補充防御,保持強有力的反擊,且有可能造成混亂,這就是士兵的命,這就是戰爭的殘酷,這個時候與大局相比,一條性命是那麼微不足道。
便在這時張耿才注意到擂鼓之人竟是帶著麒麟面具的莊元帥,心中一驚,急忙走了過去,呼道︰「元帥,你怎麼在這里,太危險了,我派人護送你下城樓去」。
那些搜救傷者的士兵這個時候也才注意到這一點,元帥與他們共同戰斗在第一線,心中因看到尸體而無限悲傷的心情頓時消散,全神貫注聆听那讓人熱血沸騰的鼓聲。
易寒不理,繼續敲打著,戰斗未停止,他便不會停下來,他要用自己的身軀,那激蕩起伏的鼓聲激勵著浴血奮戰的士兵。
張耿搶過他手中的擂錘,易寒打了張耿一個巴掌,反手搶了回來,繼續擂鼓,張耿跪了下來,「元帥,你乃一軍統帥,你若有什麼意外,屬下萬死難恕其疚」。
易寒手上一滯,低頭望著地上鋪了兩層的尸體,死是多麼輕易的一件事啊,他就算死,只有將這份精神傳達給全軍,死而無憾,這個時候什麼大局,統帥的重要紛紛拋之腦後,人有的時候不能太過理性,這份感動難道不值得他忘了一切,揮灑心中的熱血與憤怒嗎?繼續擂鼓。
這是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肩胛,鮮血滲透了他的戰袍,易寒不吭一聲,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張耿一臉驚慌,撕下一片衣袖正要替他包扎傷口,城下卻傳來了西夏軍沖鋒的吶喊聲。
易寒轉身一撇開張耿的手,面具下的眼楮只是一瞪,張耿便什麼都明白了,迅速離開,回到牆頭處,迅速組織領導戰斗。
西夏軍弓箭手從中間斷開,沖出一群手持盾牌的士兵,盯著箭雨朝城下沖了過後,身後跟著一隊弓箭兵,依靠盾牌兵得掩護邊前進便射擊,原來第一波預留下來的弓箭兵站在原地,掩護這第二波靠近城牆得盾牌兵與弓箭兵。
西夏軍手持盾牌的士兵沖鋒速度並沒有像剛剛長矛兵那麼快,卻能做到步步逼近,有盾牌相抵,鎮西軍的箭矢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們護住頭部與胸口要害,叮叮當當,鎮西軍的箭矢大多射在盾牌之上。
張耿大聲命令道︰「瞄準目標,射他們的腿」。
萬箭齊發,這一次改變攻擊目標,效果卻好上許多,西夏軍紛紛腿上中箭,前進的步伐遲緩起來,沖鋒的速度緩慢了許多,可盡管如此卻不能像剛剛一般完全阻擋對方前進的腳步。
在盾牌兵掩護之下,第二波弓箭兵開始反擊,他們離城樓越近,對鎮西軍所能造成的傷害就越大,與此同時,城樓之上,鎮西軍箭矢高高飛起,像雨點一般垂直落下,擋在前排的盾牌兵雖然擋住弧線飛來的箭矢,卻無法保護躲避在身後的人,弓箭兵傷亡迅速增加。
張耿迅速改變命令,「快射那些弓箭兵,不要管那些盾牌兵」。
箭矢改變目標,朝那些緊隨其後的西夏弓箭兵射去,在射程之內,那些無遮無攔的西夏弓箭兵,一排排的倒了下去。
鎮西守軍改變目標,西夏盾牌兵壓力大減,人人都以為鎮西軍快守不住了,像瘋狗向前沖,越開越靠近城牆,可是如此一來,那些緊隨其後的西夏弓箭兵卻生生的被半路格殺,後面涌上來的,卻與那些盾牌兵月兌離開了,進入鎮西守軍攻擊範圍之內,居高臨下,弓箭對他們的殺傷力大增。
盾牌兵靠近城牆時候才發現,沒有攻城器械,面城牆與厚實的大門他們根本無所作為,他們涌在城門口,瘋狂的用大刀砍著城門,用身體撞擊城門,奈何城門紋絲不動。
便在這時,西夏軍一輛攻城車從弓箭手群中沖了出來,兩側冒出無數架登梯。
不待張耿下令,守軍眾士兵便將目標瞄準那些推動攻城器械前進的西夏兵,瞬息之間那些推動攻城器械的西夏兵便死個干淨,攻城器械停了下來,身處旁邊的弓箭兵迅速丟棄手上弓箭,頂替原來的位置,推動那攻城器械往城牆靠近。
只是推了一步,便被守軍一輪箭矢射殺,可迅速的,又有人補上,便這樣,攻城器械一步一步的靠近城牆。
只要攻城器械一旦靠近城樓就能對城門造成威脅,張耿往下城樓下密密麻麻的盾牌兵望去,這些靠近的盾牌兵他已經無法處理了,這些弓箭兵只是個幌子嗎?盾牌兵才是這一次進攻的攻城主力,可是如今他卻只能阻擋攻城器械的前進,敵人的攻勢太猛烈了,弓箭根本擋不住他們前進的腳步了,不敢想象若不是元帥神機妙算早有防備,想必此刻雁門關已經破了,誰能猜到西夏軍居然會發動攻城,且如此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