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說了謊言,當謊言被揭穿的那一天,會是什麼樣情景,夫妻之間乃是大忌,必定心生隔閡,而對于陌生人來講,那一刻她會認為這個人原來是個騙子,或者想當然當時只不過用來接近她的手段,而那時有了感情或者友情,兩人相處的時日會讓她對他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她反而會為他說謊而尋找借口,只不過時不時會成為兩人反目時嘮嘮叨叨的把柄
易寒不是一個迂腐之人,他明白什麼時候該真誠對待一個朋友,而與賀蘭之間,謊言要比實話有用的多,就像世間某些高士為大義而甘願承受罵名,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秉守的原則。
易寒笑了笑,上下打量著賀蘭,至此刻他還是不明白這個女人有那里可怕之處,固執、死心眼他倒看出一點來。
賀蘭是個女子,男女間眼神的那種踫撞有時候要比靈欲交融更刺激的多,你能從他眼神中看到漏點,看到愛慕,但你卻不敢確定,這就是奇妙所在,介與是與不是之間,他沒有直接說出口,你永遠不知道答案,這種勾搭,這種撩撥,讓人好奇。
易寒沒有這種意思,他已經養成習慣的侵略性,而賀蘭卻不知道這一些,從來沒有男子與他這般對視,一顆心不自覺的跳躍起來,「完了」,心跳的如此大聲又如何瞞住對方這個高手,心中暗驚︰「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子就有感覺」,依西夏的風俗,她應該熱情大膽的詢問,可自幼苦修心志的她卻不是這樣的人,她習慣了對凡是不感興趣,這一次卻真的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假如易寒知道她的想法會告訴她,這是男女之間的天性,與愛無關,就像男子看到美女會眼楮一亮,不管他是不是愛她。
易寒的舉動在西夏不算無禮,賀蘭卻心生不悅︰「我不喜歡你,你別妄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破我心志而戰勝我」。
易寒一愣之後,旋即哈哈大笑,想不到賀蘭竟如此可愛,原形畢露,一臉奸笑,手指著她點了點,戲謔道︰「賀蘭,剛剛你是不是心動了,不然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賀蘭見了他這副與剛剛正義凜然恍若兩樣的表情,頓時一呆,不知覺俏臉緋紅,自作多情的女子在西夏是最丟臉的,或者對方一直在戲弄她,故意讓她出丑,不管什麼原因,賀蘭惱羞了,怒了,也沒顧的上太多,她想盡快用決戰的手段殺死對方,別過頭去對他不予理睬,表情比賀蘭山之上那千年不化的冰雪還要冷上三分,奇怪的是那一抹緋紅卻並未消散,這一次是不是憋出來的呢。
易寒恍若不知賀蘭對他已經動了殺機,還以為這個女子的正常反應,他已經拿捏到賀蘭絕對不會對一個有傷的人動手,她是驕傲的。
街道的行人一看見她似乎能聞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陰沉的氣息。
易寒看著那些正在街道擺攤的小販正慌張收拾行當,那些正在吃東西的客人,看見賀蘭也顧不得吃完,就逃竄,剛進入拐角路口,整個街道瞬間變得空蕩蕩。
易寒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他們會如此懼怕你」。
賀蘭清冷自若,本不欲回答,走了幾步卻自個說道︰「與我決斗的十七個人,全部死在我的劍下,無一生還。」
易寒又問︰「他們是你仇家」。
賀蘭淡道︰「不是,他們都是高手」。
易寒還是有疑惑,「你與高手決戰,又不關他們的事,用不著怕你啊」。
賀蘭自嘲道︰「他們從我的眼中看到了魔鬼」。
易寒一愣,繞到賀蘭前方,伸長脖子朝她眼楮認真打量,喃喃道︰「沒有啊,很漂亮的一雙眼楮」。
賀蘭正視著他,「你果然是個高手,就算摩尼也不敢如此與我這般對視」。
易寒轉過身,嘆息道︰「好可憐的人,被人誤會一定很痛苦吧」。
不知為何,易寒這話卻讓賀蘭心中流過一注清溪暖流,冷道︰「不用你可憐,我根本不痛苦,師尊說過,我就是一個魔鬼」。
兩人繼續往前走,只見前方還有一個小販手忙腳亂的收拾行當,看樣子是個新手,手腳不利索,因為慌張反而更慢了,眼看賀蘭離他越來越近,都差點哭出來了,狠心要跑又舍不得新制的行當。
賀蘭走近淡淡問了一句,那小販什麼話也沒說,就腳軟癱地,賀蘭別過頭去,對著易寒道︰「還是你來說吧,他害怕我」。
易寒走了過去,將那小販扶起,拍了拍他的胸脯給他壯氣,讓後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兩碗的手勢,那小販看到易寒好了許多,畢竟有人壯氣,不用單獨面對那個魔鬼,只不過雙腳還打著哆嗦,易寒又拍了拍自己胸脯,朝自己豎起大拇指,又偷偷指了指賀蘭,豎起小拇指,小販這才穩住手腳,信了易寒的話,他從來沒有見過別人與這魔鬼並肩而行。
等了好久,兩碗銀絲 面,一盤薄皮包子總算好了,小販卻不敢過來,也不敢出聲,朝易寒使眼色,讓他過來接,易寒苦笑不得,只得親自去端。
將兩碗熱氣騰騰銀絲 面都端到自己前頭,輕輕的在其中一碗不停的吹氣,直到熱氣不那麼濃烈,這才端給賀蘭。
賀蘭並不覺的惡心,看了易寒一眼,淡道︰「無論你做什麼,決斗時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卻自個吃了起來。
易寒就這樣看著賀蘭吞吐間的吐氣如蘭,賀蘭有所覺,側過身,將背面留給易寒,背掩自己的吃態,好久沒有到街上來吃東西了,小時候經常吃,後來自從別人將她當做魔鬼,就再也沒有在街上吃過,雖然知道別人見了她會望風而逃,她還是時不時經常出來。
賀蘭吃完,轉身,卻看見易寒一手托著下顎饒有興趣的盯著她,而他的面卻絲毫沒有動過,易寒伸手去拭賀蘭嘴角的油星子,而賀蘭這是一手已經按住劍柄。
做完這一切,易寒像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開始動手吃那碗涼的差不多的銀絲 面,還不忘給賀蘭遞過去一個包子,而賀蘭邊吃著包子也不自覺開始打量起易寒來。
吃完看了看賀蘭,示意她給錢,賀蘭恍然大悟,自己卻從來沒有帶錢的習慣,易寒自然也看出來了,兩人若要吃這霸王餐,這小販大哥自然連個屁都不敢放,只是吃飯不給錢這不是他的風格,掏了自己的全身只有拂櫻所折斷的半塊雕鳳玉佩,輕輕摩挲著,心中一酸,眼神變得幽郁深邃,嘴邊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諸多不舍之後,決然站了起來,將半塊玉佩遞給那小販,比劃一番,表示自己沒錢,用這塊玉佩抵數,小販也能听明白,玉佩在西夏屬于珍貴物品,雖然半塊玉,但絕對比他兩碗面要值錢,卻不敢收下,易寒硬塞到他的手中,拍拍他的胸脯,表示這是你應得的。
賀蘭雖一言未語,一切卻看在眼中,那半塊玉佩一定是他很重要的東西,否則絕不會有人將半塊玉佩帶在身上。
賀蘭淡道︰「走吧,我要帶你去承天寺見一個人,她能很快的醫治好你的傷」。
易寒笑道︰「望舒公主出家了」。
賀蘭一訝︰「你為何會知道我要帶你去見望舒公主」,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易寒樂道︰「我們中原的和尚尼姑都是光頭,這小姑娘光頭的模樣我還從沒見過」。
賀蘭冷視了他一眼,「她是個讓人生不出半點褻瀆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深陷其中,能與我專心一戰」。
(晚上就不更了,在家不能太晚睡覺,明天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