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與義郡王趙恆英兩人是三十年的老友,雖說後來甚少見面,但卻經常通信,與友神交而不得見常思念,兩人的友情如陳年美酒越醞釀越濃郁。
玄觀在未出世之前,李毅與趙恆英就有個約定,若是女子就結為夫妻,若是男的就拜做異ing兄弟,玄觀出世的時候,孤龍當時還只有四歲,他們年幼自然不知自己將來的另一半已經被人訂好了。
李家到了這一代人丁並不旺盛,這一輩也就玄觀與李明濛二人,二十多年過去了,玄觀已經成為天之驕女,李明濛風采雖不如其姐,倒也算個人才,也算老天對李家的厚愛,特別是除了一個李玄觀,提到李府,一定會提起兩人,一者自然是天下聞名的李毅,另外一人就是李玄觀了,一個深居簡出的女子有這麼響亮的名聲,確實是件怪事,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容貌,這名聲又是如何傳出來的呢,民間有一語,「見玄觀字詞已是神交」。
孤龍自幼師從奇人王師,二十歲出山從軍,在李毅帳下為將,十年過去了,如今已經是年輕一代最卓越的將軍。
既然定下婚約,為何兩人卻一直沒有完婚,如今孤龍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玄觀也二十有六,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就牽兒帶女了,追究其原因還不是李毅一直忙于軍務,騰不出空閑來為兩人完婚,這種大事他當然是想親自主持了,只是一直無法離開庸關,一拖再拖。
此次雁門關大捷之後,庸關防守壓力驟減,李毅就開始考慮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卻是準備騰出些時間返回金陵一趟,呈書皇上希望有人來暫時接替他的帥位,他心里可清楚的很,莊庸凡現在可閑的很,前些時日與他互通書信的時候就表示自己閑的老不自在,皇帝自然不好拒絕,還是得老將出馬,讓莊庸凡奔赴庸關,暫時接管鎮北軍,讓李毅回家探親。
莊庸凡到了庸關,李毅馬上就讓孤龍返回,細細囑咐一番,內容與軍務無關卻是關于他與玄觀的婚事,這事自然不能孤龍獨自一人去做,婚姻大事自然父母出面,便與其父趙恆英兩人來到李府。
趙恆英一到了李府就將李毅不日即將歸回的消息說來,李府上下大喜,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听到這個消息也年輕了好幾歲,充滿活力,讓人打掃府邸,修花剪草,重漆門窗,李毅住處還親自布置。
至于婚約之事,趙恆英並未提起,他打算等李毅回來再說,趙恆英沒說,老夫人也心里有數,卻也沒有提起,本來這件事情就不好辦,易家孫子還摻雜其中呢,她一直擔心玄觀听到易寒戰死的消息會傷心yu絕,無心婚事,卻沒有想到這個孫女很是淡定,不哭不悲,該隨吃吃齋念佛的日子一樣過來陪她,有一次她問玄觀︰「你的婚事打算怎麼辦」,玄觀笑著應她話,「祖女乃女乃,話我可不說二遍」,意思很明顯,她依然不打算嫁人,她若不想嫁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前些日子趙恆英帶孤龍拜訪,她見到孤龍立即驚為天人,趙家兒郎果然人中龍鳳,彬彬有禮比那易寒不知道好上多少,心想明瑤也許看了此子會動心,就吩咐明濛負責招待孤龍,目的自然是希望與玄觀多見面,醞釀感情,好讓明瑤改變主意,至于婚約就等李毅回來之後再說。
無獨有偶,兩日之後十一王爺顏賢德突然來到金陵,隨行的還有北王府的小王爺顏煜祺,來者是客,又加上兩人身份尊貴,老夫人自然盛情款待,這不又是設宴又是請戲班子。
趙恆英與顏賢德身份相當,兩人便閑聊起來,話題多涉及晚生後輩,談到孤龍,談到玄觀,談到那為國捐軀的麒麟兩人一臉惋惜。
今日這席宴,出席的人並不多,李府家眷便只有老夫人帶著玄觀與李明濛出席,客人一共有六位,趙家父子,顏賢德顏煜祺叔佷二人,江蘇總督丁謂之,還有一人世交之孫女席夜闌。
本來男女有別,即入席就要內外各處,男女異群,只是均是世交,權當兄妹就沒有這麼見外了,兄妹同席就不會為人詬病。
玄觀與席夜闌坐一側,孤龍三個男子坐另外一側,長輩在坐,男女之間並未私通,只是剛開始行禮,之後就再沒有說話。
玄觀與席夜闌均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長輩未問話,並未多語。
席間,多是老夫人、顏賢德、趙恆英、丁謂之四人在交流,余者是晚輩,多是靜靜傾听,只有當長輩問起的時候才應話回答。
顏賢德對幾個晚上後輩一番贊美之後,笑道︰「今日大東國所有的奇女俊才可以說同聚一堂」。
賢王美言,是晚輩的五人連忙謙虛道謝。
丁謂之笑道︰「郡王爺,孤龍已到而立之年,為何擅未婚娶」。
這話問出來,老夫人與李明濛露出怪異的表情,獨有玄觀一人,恍若不覺與席夜闌暢聊著。
趙恆英朝玄觀看去,微微笑道︰「快了,快了」。
丁謂之看見趙恆英眼中看著李家女的眼神透著贊賞之色,了然于胸,笑道︰「孤龍乃是帥才,需要配得良妻,可快不得」。
趙恆英哈哈大笑︰「檀慎,還不謝謝丁大人美言」。
孤龍起身yu朝丁謂之行晚輩之禮。
「趙將軍行不得」,丁謂之連忙起身,扶住孤龍,「你已經是一軍之將,我可當不得此禮」。
顏賢德笑道︰「一碼歸一碼,孤龍即是將軍,也是郡王爺長子,朝你行晚生之禮不算悖禮,這會同席不分尊卑,只看輩分可好」。
丁謂之微笑點頭,扶起孤龍,「賢佷多禮了」。
孤龍官二品,丁謂之也是二品,若不看輩分可以說是平起平坐。
丁謂之回坐,笑道︰「要怪就怪孤龍天縱之才,年紀輕輕就與我同品,才會出現我受孤龍一禮這等怪事」。
顏賢德笑道︰「不怪,皇上貴為天子,遇到太傅喬大人還得行學生之禮,禮為敬不分尊卑,丁大人可否釋然了」
丁謂之說道︰「王爺說的是,是謂之太過拘禮了」。
顏賢德點頭道︰「孤龍確實是天縱之才,也就麒麟可與平分秋色。」說著拿起酒杯,站起走到酒席中央,面朝西悲戚道︰「麒麟為國捐軀,我顏賢德要敬他一杯」,揖了一禮,一飲而盡。
趙恆英朗道︰「賢王夜,好一句禮為敬不分尊卑,我也來敬上一杯」。
兩個身份最尊貴的人都這麼說了,余者又豈能傲慢而不效仿,紛紛飲上一杯敬麒麟,就算素來不飲酒的老夫人也以茶代酒敬飲一杯。
一杯之後,席夜闌變得寂寂落寞,自斟自飲起來,在旁人看來有些放肆,只是虎女向來我行我素,眾人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顏賢德笑道︰「小夜闌,這酒喝多了可傷身體,你女兒家家的更是不能喝多」。
對于這個稱呼,諸人都感覺詫異,便听席夜闌說道︰「王叔,我這會想多喝幾杯」。
顏賢德見在座幾人詫異的表情,笑道︰「夜闌被先皇認為義女,自然也是我的義佷女了」。
諸人暗忖,這麼說虎女可以說是公主了。
顏賢德對著顏煜祺道︰「煜祺,夜闌醉了,你送她離開」。
顏煜祺大喜,他可一直對席夜闌愛慕,奈何她對自己小王爺的身份從來不假與顏色,朝玄觀看了一眼,要是兩個能都娶到就好了。
剛起身,便听玄觀說道︰「我身子有些乏了,不如我順便送夜闌回去」。
顏賢德點頭笑道︰「如此更好,玄觀有勞你了」。
顏煜祺難掩臉上失望之色,看得顏賢德心中暗暗搖頭,與孤龍相比差上不止一籌。
孤龍站起,雍容走到兩人面前,「天色較黑,兩位妹妹小心看路」,言行舉止從容似兄長關心妹子一般。
玄觀點頭,挽著夜闌離開。
兩女離開宴席,涼風一吹,席夜闌臉上毫無醉酒之態,雄姿英發宛如郎朗美男子。
沐彤在前掌燈,玄觀問道︰「夜闌何故落寞傷心,若不嫌棄就告訴姐姐一聲」。
席夜闌念道︰「相識不相逢,相識在夢中,相逢在幾時,今生恐無緣」。
玄觀笑道︰」相逢不相識,交臂失當前,相識忽相逢,相逢豈偶然「。
席夜闌淡道︰「玄觀,你說的是孤龍,我卻是在說麒麟」。
玄觀笑道︰「孤龍也好,麒麟也好都一樣,你心高氣傲,肯服人也是難得」。
席夜闌輕輕一笑,「玄觀,金陵我沒白來一趟,至少認識了你」。
玄觀微微一笑不答,夜路不好走,兩人步伐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