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粗獷的漢子正是易寒,幾個孩子回去稟告大人的時候,易寒剛好路過,入水將瘸tu 男孩撈起,這個男孩他也認識,是王家村的王瘸子,別
人都叫他瘸子,易寒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瘸子只是咽著一口水,並沒有事,易寒將他救起,他也沒有說任何感謝的話,也不吱聲,易寒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他也不回答。
易寒听了下來,轉身看著瘸子,問道︰「瘸子,你為何要投河」。
王瘸子一面搖頭,一面咧著嘴笑,只是那笑容讓人感覺淒涼無奈。
易寒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笑道︰「你年紀不小了,是個男人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都要勇敢去面對,逃避不是最好的法子」,他這麼輕
輕一拍,卻把王瘸子拍坐在地上,易寒哈哈大笑起來,王瘸子很害羞很自卑,他的臉突然漲紅了,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易寒指著前面亮著燈火的院子,笑道︰「前面就是我家,我背著你也背累了,你跟在我後面走吧」。
說完,易寒果真走了,絲毫不理睬後面的王瘸子,他的步伐很慢似乎在等著他,王瘸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一拐一拐的跟在易寒後面,易寒與
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似乎只要加快幾步就能與易寒齊步而行,這種與別人平等的**讓他不知不覺的加快了步伐而不知疲倦酸痛。
突然王瘸子摔倒了,他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快的速度行走著,身體的缺陷彌補不了內心的堅強,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握著他的手掌,把他拉了起
來,王瘸子抬頭一看,只見粗獷正微笑的看著他,一種溫馨的感覺。
易寒說道︰「當你有困難的時候,要相信別人會扶著一把,因為你是個值得別人尊重的人。」
王瘸子咧著嘴l 出笑容,「我要做個讓別人尊重的人,當我摔倒的時候,他們扶起我是尊重我而不是可憐我」。
易寒哈哈大笑,「王瘸子,我以前老見你呆呆的傻傻的,原來你是個聰明人,只不過一直不肯吐l 出心聲了」。
王瘸子依然l 出他慣有尷尬的笑容,「大叔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日一定報答」。
易寒臉上突然l 出怪異的笑容,「易家少爺你都不認識了」。
「啊!」瘸子驚呼一聲,突然打量起易寒了來,天s 太暗卻瞧不太清楚,惶恐道︰「大叔,你是嚇唬我的吧」。
易寒頓覺好笑,「前面就快到了,你堅持一會」。
說完轉身繼續走著,王瘸子半信半疑的著在後面,其實他腳上並不是想象中那麼不利索,被人取笑怕了,有一種潛在的畏懼心理,越怕摔越容
易摔。
易寒來到自己門口,燈籠還亮著,大門已經緊閉,剛才遠遠在山頭上看見院內屋子的燈火已經熄滅了,看來家里人早已經休息了。
本來他可以自個翻牆回到自己屋子里睡下,隔日再說,只是王瘸子在旁邊,硬著頭皮敲門,叮當聲傳來,等了一會,沒有動靜,這山村里應為
多山,所以山口的風特別大,王瘸子身體瘦弱,凍的瑟瑟發抖,易寒將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王瘸子弱弱問道︰「大叔,你真的是易家少爺嗎?」
易寒莞爾一笑,指著燈籠上易府兩字,「這不是寫著易府嗎?不是易家少爺三更半夜敢光明正大的來敲人家的院門嗎?」
王瘸子干瘦的臉漲的通紅,喏道︰「我不識字」,卻也相信易寒就是那臭名遠傳的易家少爺,「大叔,你一點也不似傳聞中那麼壞」。
易寒又重重的敲了幾下門,這幾下可沒有留勁,連門板都被敲的 響,院子里的燈火陸續亮了起來,過了一會,門縫透來光芒伴著急促而又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 人的聲音︰「誰啊,三更半夜的」。
易寒朗聲應道︰「苦臉嬸,是少爺我」。
「噯喲」,易寒話剛說完,那 人卻突然給摔倒了,卻忙站起來,匆匆去打開大門,這把聲音,這稱呼,除了少爺還有何人,少爺離家一年
多,夫人日盼夜盼總算回來了,這雖說吵醒了大家的美夢,可是大喜事啊。
打開大門,燈光一照,卻是一個臉容粗獷的漢子,那 人自我本能的後退了幾步,顯然有些害怕。
易寒大步跨進院內,訕笑道︰「苦臉嬸,少爺變英俊了,這會都不認識我了」。
人連忙上前,再打量一番,心疼道︰「少爺,你定是在外面吃了苦頭,無依無靠,干了許多苦活吧」,卻嘮嘮叨叨說了起來,「沒一技之長
在外是很難過日子的,除了干些髒活累活,就沒有別的路子,這會吃虧了吧,知道回來了吧」。
易寒突然往 人的臀兒拍了一下,訕笑道︰「嬸,年紀不小了,還保養的蠻有彈 ng的嘛」。
人突然閉嘴,瞪了他一眼啐道︰「臭毛病一點都沒改,一會我與你爺爺說去,打斷你這手」。
易寒呵呵一笑,「你這我從小 到大,習慣了習慣了」,回到家里,一樣的人一樣的環境,不禁放誕無忌起來,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事
情,一個 人若是無端被一個青年打還不死要羞愧死,只是這 人從小就被易寒偷襲習慣了,卻習以為常,感覺就像打著招呼一般,對易寒的
ng子也知根知底,就好像看見一個孩子在她眼前調皮一樣,那會往更深入的方面去想。
易天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走出房門來,下人在前面掌燈,朗聲道︰「大喬,到底是誰三更半夜來敲門。」語氣很是不悅,最近他心情不是很
好,最好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否則他可要發飆了。
這易寒口中的苦臉嬸就是那大喬了,也就是易天涯可以隨便呼著她的小名,大喬大聲應道︰「老太爺,少爺回來了」。
易天涯听著話,猛的一愣,這些日子易寒戰死的消息外面鬧著哄哄的,這小山村消息封閉,淑賢又極少外出,自然不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已經戰
死,心中有痛卻只能忍著,不敢l 出半點破綻,生怕這個兒媳 听到消息昏死過去,這會怎麼可以說回來就回來呢,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喝道︰
「放屁」。
易寒放聲喊道︰「爺爺,苦臉嬸可沒放屁」。
大喬聞言臉s 一紅,易天涯听到聲音,衣服也不顧穿好,匆匆朝易寒跑了過來,將那掌燈的下人拋在腦後,天黑,人又老了,卻不料摔了一
跤,易寒也像易天涯走去,連忙扶住易天涯的雙臂,笑道︰「爺爺,一年多了,這會你手腳可沒以前利索了」。
易天涯罵道︰「h n小子,我抽你兩巴掌,敢取笑我,老子還虎的很呢」,卻是緊緊的捉住易寒的手,精神抖擻,老眼卻紅潤起來,輕輕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我這條老命就該去了」。
易寒笑道︰「勞你掛心了」,卻是挽著易天涯的手,要扶他進屋去,易天涯一甩開,冷道︰「你看見我被人扶過嗎?」
易寒朝他豎起大拇指,「你蓋世無雙,天下無敵好了吧」。
易天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別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就可以與我並駕齊驅,告訴你老子經歷的戰役不計其數」
易寒忙打斷他的話,「夜深了,早點消息,有事明日再談,我也困了」。看言情小說就去yQeT
易天涯冷喝道︰「放屁,這會我怎麼還睡的下,你這不孝子孫,跟我到大廳來,你母親.日日夜夜思念你,都快念出病來」,突然低聲在易寒耳邊道︰「你當初戰死的消息我並沒有跟她說,無關的事情就不要跟這些 道人家講了,一會她若問起你,你盡量簡短一點,干脆就說整天逍遙快活好了」。
易寒莞爾一笑,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轉身一看,王瘸子還弱弱的愣站在門口,對著大喬道︰「苦臉嬸你先帶著孩子到客房休息,廚房有吃的就給他送去一點」。
易天涯見易寒停了下來,轉身,也發現了那王瘸子,問道︰「這是哪家的孩子」。
易寒就把自己回家遇到的經歷說了出來,易天涯卻越听臉s 越黑,那王瘸子在大喬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很有禮貌的對著凶神惡煞的易天涯弱弱喊了一句︰「老爺爺好」。
易天涯很顯然不願意應話,他最痛恨的就是男人自殺,易寒忙讓大喬帶王瘸子去住下,一邊將易天涯拉走,說道︰「爺爺,越是身殘之人,心志越堅,他投河是因為他不懂,至少他有面對死亡的勇氣,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若循循勸導,他日可是一塊硬骨頭。」
易天涯點了點頭,「也不能一概而論,就暫時讓他在這里住下吧,我來好好管教他,出自我易天涯之手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鐵血錚錚的漢
子」。
易寒笑道︰「你不嫌棄他是個瘸子」。
易天涯淡淡道︰「就是他是一個瘸子我才想親力教,讓他明白平常人能做到的,瘸子能做的更好」。
易寒點頭,「這事明日要通知他的雙親,免的他家里人擔心」。
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兩人也不多講,往大廳走去,準備徹夜長談敘爺孫之情。
側房迎來燈火,婢女掌燈,易寒的母親正款款走了過來。
易寒朝易天涯使了個眼s ,便匆匆往燈光處走去,夫人正低頭看路,易寒卻毫無癥狀的來到她的身邊,那掌燈的婢女看見一個粗獷的臉容擦身
而過,本來就半夜被人吵醒,人有點 糊,猛然卻被驚的清醒,尖呼一聲。
夫人听到聲音,緊接著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挽住,抬頭看見一個臉容粗獷的漢子正輕輕挽著她的手,旋即甩開手,一臉威嚴喝道︰「哪里來的徒
子,放肆大膽」。
易寒一愣,在他印象中母親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他講話,正沉思中,猛不然,臉上卻挨了重重一巴掌,只見母親一臉氣憤,氣的i ng口直伏。
易寒旋即明白,母親沒認出他來,夫人正y 發話讓人將易寒擒下,猛地,易寒卻突然跪下,「母親大人,孩兒頑劣,惹母親生氣」。
易天涯點頭微笑,這孫子該做好的該守禮的,一絲不苟的做好。
夫人懵了,一愣,一驚,一呆,最後一臉驚喜,眼眶紅潤,眼淚撲撲的從眼眶流了出來,哽咽道︰「外面的人都說你死了,為國捐軀,是個英
雄,我日日夜夜吃齋念佛,念你在y n曹地府免招折磨,早日投胎,想不到上天憐我一片虔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了」。
一旁的易天涯一愣,他還以為這個兒媳 瞞著鼓里呢,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默默承受著喪子之痛。
易寒抬頭看她,一臉愧疚,夫人緩緩的蹲了下來,易寒連忙抬手扶著她,卻依然跪著,便看見夫人摩挲著易寒的臉,輕輕說道︰「變化真大,
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時都認不出來」,撫 著他那邊腫紅的臉,「我一直不舍得打你,想不到無意間卻了卻了我的心願」
易寒l 出笑容,這一巴掌心甘情願,只是輕輕的扶著她,什麼話也沒講。
夫人站了起來,邊抹著眼淚邊說道︰「你既然跪了,也知錯了,我今後也不能再縱然你了,今夜你就在此地跪上一晚,好好覺悟」。
易寒一愣,他倒沒有想到一直溫柔的母親會做出這種決定來。
易天涯也是愣了愣,淑賢一直最為溺愛這渾小子,這番話倒大出他的意料,想起易寒剛剛歸家,反而他心里有點不忍了,y 走過去說情。
夫人卻對著易天涯道︰「公公,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淡淡一言就堵住了易天涯的話。
淑賢好不容易硬下心來管教易寒,易天涯也不好拂她的意,轉身離開,默應下來,可恨卻害得他今晚注定失眠。
夫人吩咐婢女掌燈回房,便留易寒一人跪在屋檐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