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群西夏勇士攔在自己的前頭,席夜闌讓娘子軍停了下來,她雖然自己有把握經過,但是按照規矩,她是不能登上竹台的,而這幫女子面對這些力大無窮,身手敏捷的西夏勇士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完全沒有絲毫勝算。^
雙方面面相覷,就像在戰場上的敵人一般,不分老少,不分強弱,也不分男女,敵人就是敵人。
當避無可避的時候,那就只有勇敢去面對了,席夜闌看了地上那些痛苦呻.吟,潰不成軍的禁軍,又看了身後的這幫女子,她們當中大多數人,原本屬于女子白皙的肌膚已經變得污穢不堪,衣衫也染上塵土,趁著這個時候均在大口大口的喘氣,而這些西夏勇士呢?凝神聚氣,毫無疲憊之態,他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在他們的眼中只有虎女才算是對手。
虎女無奈,只能布陣,手高舉朗聲道︰「雲龍陣」,此陣為沖鋒突敵之陣,主帥單獨一人作戰為龍,而士兵列作前後雁形為雲,用于保護兩翼騎兵和後方的安全,然而此刻虎女的雲龍陣卻與傳統陣法不同,一者人數不多,並無法完整陣型,二者,她們並沒有要保護的對象。
虎女依然一馬當先立于龍位,而娘子軍變幻做鋒矢之型,與虎女保持一定距離。
虎女一馬當前威風凜凜,那些凝視著她的西夏勇士也微微動容,心底暗暗佩服,身為女子有如此魄力威嚴,卻是可敬可佩,然而打敗更強大的對手,乃是西夏勇士所秉承的信念。
娘子軍位于虎女身後緩緩而行,虎女每踏出一步,他們便齊步邁前一步,她們知道這些西夏勇士根本無法單獨戰勝,只有在統領的命令下,逐一擊破,嚴陣以待,等候虎女號令,然而虎女並沒有任何舉動,她只是這樣的一步步朝那些西夏勇士靠近,不知道是虎女所醞釀的氣勢,還是對于這個女子有著忌諱,這些西夏勇士並後退一步,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丁飛帶領青色隊伍趕到,看見兩隊對持似乎要決一勝負,吩咐部隊暫時停了下來,所有行動听他號令,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正好坐山觀虎斗,待兩隊陷入膠著狀態,他在趁機渾水模魚,從一側繞道經過。
身邊一人問道︰「丁統領,為何我們不趁機繞道一側,只要我們最先到達竹台之下,勝利就屬于我們的」。
丁飛淡道︰「這些西夏勇士明明處于優勢,卻專門停下來,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將我們全部打敗,最後根本無人跟他們爭奪彩頭,這樣的話,我們大東國的軍隊就臉面無光,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保留實力,待他們兩隊陷入膠著狀態,我們再趁他們分身乏術,無暇顧及我們的時候,再突然行動,就讓虎女但這個替死鬼」,冷哼一聲︰「想一一擊破,我豈會那麼愚鈍」。
再看去,虎女已經率領娘子軍與這些西夏勇士短兵相接,原本這些西夏武士擺成橫著一字長蛇,他們每一個人就像一座堡壘,將其他隊伍前行的方向都給擋住了,待虎女一馬當先與幾個西夏武士同時交手,面對虎女鋒芒,這層人牆根本擋不住她,趁虎女還沒有沖破,這些排成一列的西夏勇士,從兩側向中間收縮,依然是一字長蛇之型,只是長度短了一半,厚度卻加了一步,虎女這種陣型雖攻擊力強大,缺點卻是滲透面不夠寬廣,容易被對方圍了起來,然而只要她們的鋒芒足夠犀利,依然能夠沖破突圍,虎女就是這個陣型最尖銳的矛頭。
在虎女與那幾個西夏勇士交手,逼迫他們緩緩後退的時候,西夏勇士兩翼成傾斜向娘子軍收縮,放過來壓迫對手,這樣一來,這些娘子軍就忙著與那些西夏勇士交手,她們全力抵擋西夏勇士的進攻,因為實力上面的差距,屢屢有人被一拳擊倒,虎女雖步步前行,但身後的娘子軍卻陷入困境,寸步難行,停在原地,跟別說跟上虎女的步伐了,終于還是因為個人能力的差距,這雲龍陣,龍位與雲陣無法很好聯系起來。
虎女打的正痛快,這些西夏勇士雖然勇猛,卻依然無法擋住她的前進,突然她覺背後有罡風襲來,她反腳一踢,將這股罡風化之無形,原來是一個西夏勇士從背後襲來,這個時候才現自己與隊伍已經月兌離了,幾名西夏勇士趁機將其隔斷,打算圍攻自己,而不遠處的娘子軍,陷入苦守之中,連防守都無法做到,如何能繼續前行,她當機立斷,轉身後退,拳腳變得十分犀利,一拳一腳就將一個西夏勇士打倒,打算與隊伍匯合,就算這些西夏勇士奈何不了她,再繼續下去,這支娘子軍必定最後一個個倒下,看著那些女子一拳就被西夏勇士打倒,再也站不起來,她們的身子太過嬌弱了,席夜闌突然感覺女子與男子爭雄實在是太可笑了,然後當她看見那些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眼神卻是堅毅的,咬牙想要再站起來的人,瞬間她又改變了念頭,一點都不可笑,席夜闌終于退回到大隊身邊,因為剛才要迅匯合,她出手剛猛,身後也露出了破綻,被擊中兩拳,後背與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自幼習武的虎女身體素質自然與其她女子不一樣,身上雖然疼痛,但依然無法影響到她的行動,她迅與這些正在蹂躪娘子軍的西夏勇士交上了手,霎時間,大隊壓力頓減少,不時能配合虎女將西夏勇士擊倒,然而這些西夏勇士皮糙肉厚,除了虎女剛猛的拳頭,她們的拳頭打在他們身上,就算能讓他們倒地,一會兒,這些人又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站了起來。
漸漸的,她們已經完全被這些西夏勇士包圍起來,虎女只好變陣,改為方圓陣,這種陣法密集防御,能很好的幾人聯手抵擋敵人冒進,防御力強,但機動機動差,缺少變化,進攻能力也較差。
這中策略幾乎是完全放棄的奪彩,虎女選擇了戰斗,戰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困獸之斗,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倒下。
東面高地之上,眾多大臣紛紛搖頭,虎女整支隊伍被困住了,幾乎沒有勝出的希望,皇帝突然站了起來,大聲責問道︰「為何丁飛的廂軍不過去幫忙呢?他們不是一早就到了嗎?為何站在原地不動」,不知不覺皇帝已經忘記了這是五隊比試,而將操場上的人分為西夏士兵與大東國士兵。
一旁的賢王應話︰「皇上,此為比試,各隊都是競爭對手,他們最後的目的是奪彩,如今是保存實力」。
皇帝反問道︰「即使競爭對手,為何鎮西軍卻屢屢幫助自己的競爭對手,以至于淪落到排在最後面」。
對于皇上的話,賢王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沉吟片刻後道︰「也許是信念不同」。
皇帝不語,卻思索起來。
宋劍出帶領的陣西軍很快就趕到,變化實在是太快了,他們遠遠的還看見娘子軍與西夏勇士對恃,才奔跑了一段距離,雙方就陷入亂戰,而此刻娘子軍已經被包圍起來處于困境之中,身邊一名鎮西軍士兵朗聲道︰「宋統領,我們過去干掉這般西夏勇士,實在是太猖狂了,欺負我們的兄弟不止,連小娘子都不放過,小娘子是拿了疼愛的,那里可以對她們下如此重手」,最後他還補充了一句牢騷話。
宋劍出冷聲道︰「在戰場上,只有敵人,沒有兄弟姐妹,這一點你們要牢記在心,下手不要留情,否則死的就是你自己,還會連累戰友」,一語之後朝停下觀望的青色隊伍看去,說道︰「這群西夏勇士實力強大,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去請求丁大人幫助,他從左翼包圍,我們從右翼進攻,可講這群西夏勇士給收拾了,你們原地等候,听我號令」。
說著宋劍出匆匆朝丁飛率領的廂軍跑去,廂軍眾人看見宋劍出奔來,紛紛訝異的朝他望去,丁飛也察覺到了,只見宋劍出靠近,立即道︰「丁大都督,我有一個建議,我們聯手,你從左翼進攻西夏勇士,我對從右翼包圍,聯手先將這幫西夏人給收拾了,竹台之下我們再分勝負」。
丁飛思索起來,假如收拾了西夏勇士,面前鎮西軍與虎女娘子軍,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娘子軍戰力雖弱,身法卻是輕盈,攀爬竹台處于有利,就是面對鎮西軍也沒有什麼優勢,假如要奪彩,就必須佔的先機,想到這里冷冷應道︰「宋統領,這是比試,各憑本事」,說著見西夏勇士與虎女戰如火如荼,正是突進的好時機,大手一揮,「全隊听令,從左翼一鼓作氣沖到竹台之下」。
青色頓時齊動,留下宋劍出一人,宋劍出一愣,立即對著不遠處的鎮西軍士兵吼道︰「全隊從右翼突襲,配合廂軍從左翼包圍」。
鎮西軍士氣高漲,從右翼突進。
這些西夏勇士大多听的懂漢語,听見宋劍出的話大吃一驚,倘若被兩隊從外圍包圍起來的話,讓虎女娘子軍與外面兩隊里應外合,這樣可就反被對方困了起來。
丁飛在听見宋劍出的話時,就知不妙,自己正打算悄悄從一側溜過去,果不其然,這些西夏勇士突然將焦點從虎女這邊轉移到左翼而來,他們紛紛散了開來,不再縮做一團將虎女緊緊包圍,大部分西夏勇士朝左翼移動,目標直取這些廂軍士兵,他們出手凶猛,迅撕破廂軍士兵的隊形,從頂端阻其去路,又從中間分隔,希望用最快的度將左翼擊潰,免去被包圍之危險,這些廂軍雖不善配合,但單兵作戰能力還算不弱,較之禁軍精銳還要更強一點,面對這些個人能力強大的西夏勇士雖然不敵卻也有一拼之力,雙方膠著起來,雖然廂軍成一邊倒,但西夏勇士方面也無法做到狂風掃落葉,迅解決對手。
兵力分散,席夜闌這邊壓力頓減,似乎看到了突圍的曙光,周圍不再是源源不斷的西夏勇士,在虎女的帶領下,她們艱難的前行著。
西夏勇士一分二,原本打算迅先解決廂軍隊伍,再回援對付虎女娘子軍與鎮西軍,但是他們太過自信了,更沒有想到廂軍士兵個人能力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強大許多,再也無法似對抗普通士兵一般,一拳擊倒一個。
在西夏勇士一半人陷入與廂軍打斗之中,鎮西軍在最好的時機從右翼切入,這些西夏勇士本來面對虎女這頭英勇的母老虎就有些吃力,她起到的壓迫能力可不是以一敵十這麼簡單,這就像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戰士,面對這樣的對手本來就是一件頭疼的事情,然而就在這個氣弱的時候,又來了一幫鎮西軍,這可是將蒼狼率領的西夏大軍打敗的士兵,他們心存尊重也不敢小覷。
只听宋劍出喝道︰「這些西夏勇士皮糙肉厚,拳腳之力對他們造成不了太大傷害,斷他們手腳,讓他們喪失行動能力」。
鎮西軍士兵大聲應道︰「是」。
他們人數較之西夏勇士要多,而且有一部分還被娘子軍所牽制,也不等宋劍出安排,三人成一隊對上一名西夏勇士,一人正面進攻,兩人左右掩護齊進,一人攻上,一人攻下,西夏勇士就算如何勇猛,雙手難敵四拳,何況是六只手,更兼這些鎮西軍配合默契,相信身邊的戰友,面對西夏勇士勇猛罡烈的拳頭,毫不畏懼,正面與這對抗的鎮西軍士兵隔開勇士的拳頭,然而由于來勢凶猛,他手臂一酸,整個人被震後踉蹌幾步倒地,左右兩人趁機擒住勇士的雙臂,地上剛剛倒地的士兵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全力一拳朝西夏勇士小月復就是一拳,西夏勇士疼叫一聲,一腳把那士兵踹去,旋即開始奮力掙月兌兩個束縛住他手臂的鎮西軍士兵,兩人死命箍住,邊吼叫道︰「打斷他的腿,你這笨蛋」。
地上那個擦著嘴角鮮血一臉凶狠的士兵,頓時恍悟,全力一腳朝西夏勇士雙腿踹去,西夏勇士疼叫一聲,頓時雙膝跪地,兩個箍住西夏勇士的士兵趁這個下墜之力,將其手臂反手一扭,只听「嗑嘎」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兩個士兵松手,那西夏勇士跪在地上,兩只手臂平行垂下。
這三人又迅配合正在力戰西夏勇士的其他三個士兵,本來雙拳就難敵六手,這雙拳敵十二只手就更不堪一擊了,雖然實力這種東西不能平行疊加,但是這些心有靈犀的鎮西軍士兵配合起來,讓這些西夏勇士感覺自己的敵人就是一個有著十二只腳,十二只手的怪物,他們的行動是如此一致。一不留神,身體一處就被對方給箍住了,只要一處受制,緊接著,他身體上的其他部位也被制住,直到全身動彈不得,他們可沒有留情,每一個被他們制住的人都被斷手斷腳,卻是已經喪失了戰斗能力。
這些西夏勇士只感覺對手變得越來越多,當他們回神,卻現自己的隊友喪失行動,頭上冒出汗水想要拼命要站起來,卻無法如願。
席夜闌看著這些鎮西軍的士兵,又看了看自己身後十幾個眼神依然堅毅不屈的女子,自己身上背負的是她們的夢想,她不能輸了,她凝視那百丈之外迎風飄揚的紅色彩旗,命令道︰「隨我登台而去取彩」。
虎女不再糾纏爭斗,為身後十來人打出一條道路來,西夏勇士陷入混亂之中,再無法對她組織有效的圍擊,虎女與娘子軍最先月兌離這片混戰,朝竹台奔馳而去。
那些與廂軍糾纏的西夏勇士,見到虎女已經先一步朝竹台奔馳,也不打算將剩下的二十來人廂軍士兵完全擊倒,轉身尾隨娘子軍朝竹台方向追去,廂軍士兵見西夏勇士不再纏斗,未歇一口氣來,就听丁飛吼叫道︰「往竹台沖鋒」,隨後西夏勇士之後,剛剛爭斗的火熱的彼此雙方,各跑各的,完全沒有再起爭斗的打算。
東面高處之上,眾臣均露出驚訝的表情,直至此刻,這群衣裝不統一帶著補丁的鎮西軍才真正讓人眼前一亮,他們竟將這些越戰越勇的西夏勇士打的倒地不起,他們的能力並不是最突出的,然而他們卻做到了能力比他們要強的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皇帝站起朗聲贊道︰「好一幫義勇雙全的士兵」。
在皇帝說這些話的時候,只見有些閑暇下來的鎮西士兵在虎女娘子軍有所行動的時候,卻紛紛背起那些倒在地上負輕傷的禁軍士兵,這是多麼愚蠢的舉動啊,在沖刺的時候,他們還背著累贅,然而讓人驚訝的時候,他們與廂軍隊伍同時行動,在度上卻絲毫沒有慢下來,似乎比以前剛剛更快了,恍若他們經常做這種事,身後的累贅習慣的就似不存在一樣。
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莫非從一開始這支鎮西軍隊伍就在保存實力,確實宋劍出一早就制定了保存實力之法,五隊相爭,先者必然遭人群起攻之,反而最後的卻是最穩妥的,也是最讓人忽視的,若不是義字當頭,宋劍出有十足把握能最後勝出,然而勝利真的這麼重要嗎?林元帥當初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勝出,軍法處置,宋劍出立下軍令狀,他也願意接受處罰,這些日子的相處,鎮西軍早已經將禁軍當做自己的兄弟一般。他們熱情款待,他們情真意切都讓鎮西軍士兵感覺到賓至如歸,自己的士兵願意這麼做,他也願意這麼做,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後悔。
趴在鎮西軍背後的禁軍士兵們能感受到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是自己的朋友在背著他奔跑著,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難道在這場比試中,他們難道不是競爭對手嗎?無論如何,這一切是讓他們感動的,他連忙說道︰「快放我下來,有我拖累,你們根本無法追上他們」。
鎮西軍士兵笑道︰「早已習慣了,你放心,你一點也不重。」
「為什麼?」所有禁軍士兵都會問起的一個問題。
「勝利是要和活著的戰友一起分享才是快樂的。」
多麼令人感慨的一句話啊,既描述了戰爭的殘酷,又表達出了戰友之間這種親密無間的情感。
後背的溫度似乎激了鎮西軍士兵的潛能,這讓他們的雙腿充滿了力量,似乎毫不疲倦,這讓他們有種錯覺,在生死關頭,他們背的是命垂一線,負了重傷的戰友,只要他們能更快一點,明日就能見到活生生充滿笑容的朋友。
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場面出現了,只見鎮西軍士兵越來越快,慢慢了越了廂軍,越了西夏勇士,越了虎女娘子軍,奔馳在最前頭,所有看見鎮西軍士兵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都被驚訝的表情呆滯,但他們想加快度跟著這些士兵,他們卻現這已經是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度,眼睜睜的看著這背影漸漸離遠,心頭五味雜沉,但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一絲尊重。
皇帝與眾多臣子激動的站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暗暗為鎮西軍喝彩,至此刻再也沒有人能改變皇帝重建鎮西軍的念頭,無論這一次他們是否獲勝。
位于一處的鎮西軍眾將微微露出笑容,這一場面他們不知道見過多少次,每一次都是讓人如此激動人心,只听林毅岳笑道︰「好一個宋劍出,居然無視我的軍令,不過也沒有給鎮西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