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試過後,為了本省學子能夠盡快趕往長安參加貢舉,批改試卷的任務緊張進行著。&。
改卷的是江都學政的官員。他們各自負責手下分到的試卷,選出其中較好的十篇,上報到三位終極閱卷大人手章的質量,選出今年江都省試前十甲名額。
這三位閱卷大人分別是省學的蒙院長,江都學政周潮生,還有江都學管馬守臣。三師會,可見此次省試的嚴格,想要舞弊都很難。
這日下午,當最後一名考生的試卷改完之後,一位小官拿著數位官員精心選出的十份試卷,走到三位大人跟前,奉上卷子道︰「各位大人,下官等一致認為,此十人在數千份考卷辭詩歌皆屬上者,故挑出來讓大人評選……」
將十份卷子擺在三位大人面前,那位官員又道︰「此十子章,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是下官近二十年閱卷以來,看到的最好佳作。若不是此子最後一篇考卷稍微差勁,今年省試的會元非他莫屬。」
听了這位閱卷官員的話,上面三位大人都已經心動了。到不知是哪位考生有如此魄力,能讓閱卷官員都佩服不已,真是不得不看啊。
蒙院長嘴角微微一笑,已經猜章能夠引起如此大的效果。他伸手先于身邊兩位大人拿起那十份試卷,逐一攤開,一眼望見那份用行書寫的考卷,他直接遞給旁邊的學政大人周潮聲,道︰「周大人請。」
「蒙大人客氣了。」周潮聲知道蒙院長真正身份,顫抖的接過來一看。立刻就被上面的第一句話吸引。
「敏而好學者,不恥下問。」
這一句雖平平常常,但此考生卻是匠心獨運,無形中將自己破題的思想拿了出來,比起那些拖沓長篇的文章更簡潔不少。
他目光繼續往下面看去。
「學貴精不貴博、求務實不貪多。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
當看到這句的時候,學政周大人已經被深深吸引住。
迫不及待的看完余下的內容,學政周大人才不舍的放下手中試卷。(&)
「為人當有補于世,凡事求其心所安。入仕、出仕,應無所住而生其智。老當益壯,寧移白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他獨自念了幾遍,然後問道︰「諸位大人相信這句話會是出自一個二十不到的考生筆下嗎?」
身邊兩位大人沒有說話,周大人卻笑道︰「何謂學而優則仕,憂國,憂民、憂天下。我等高居廟堂,卻沒有此番見地,看來真如此子開頭所寫要不恥下問了。」
周大人一句話,就確定了這篇文章的地位。他一刻也不停留,直接翻開試卷第二頁,看完上面的農商策論題,現此子不但文章一流,甚至農商考題都做的十分完美,就連科舉考生認為比較困難的算術更是精通無比。
全才,一定是個全才。周大人迫切的翻到最後的寫詩考試,要是再有一好詩點綴這份考卷,那今年省試的會元,毫無疑問非此子莫屬。
可事與願違,周大人翻開最後一頁,上面竟然只字沒填。周大人想不通這是為何,搖了搖頭,遺憾的放下這份考卷,開始審閱其他考生的卷子。
旁邊兩位大人都心知杜明那份卷子是誰的。見周潮生原本期待的表情瞬間失落,兩位也知道此人已經沒有高中會元的希望了。
蒙院長倒不覺的遺憾,孟星河果然天賦過人,只考了兩天就能考進前十甲,就算中不了會元,也可以確保到長安去參加貢舉了。
不知道外面的孟星河知曉這件事,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蒙先生神秘了笑了笑,拿起孟星河的卷子仔細看了起來。
先前從周潮生口中偶爾听見幾句都已經欣賞不已,現在親自看過之後,更是大感慨。此子審題、破題、答題的技巧的確無人能及,文中那些連珠妙語更是層出不窮,雖然有些地方用語稍欠火候,餃接不是很好,但總的來講不失為考場一篇佳作。
待三位大人將所有卷子審過之後。周大人從十份卷子中選出三份,其中有一份就是那份沒有寫詩的考卷,道︰「兩位大人覺得此次省試會元頭餃該賜給那位考生適合?」
蒙院長沒有說話,以孟星河的本事,只要貢舉不出意外,今年的金科狀元他還是有能力奪取的。(&)能到長安考試就行,沒中會元或許能替他擋去許多風頭,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旁邊的馬守臣可不同,孟星河要是高中會元,以後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到時候馬家還不被他踩在腳下踐踏?他裝著正直的樣子,拿起一份試卷道︰「從三門科考來看,此份考卷應該屬最佳,特別是最後的那詩,優勝其他九份試卷,下官認為此子當取案。」
馬守臣真會抓孟星河的疼腳,避重就輕,把重點提到寫詩上,就算孟星河文章寫的很好,但總體排名下來他也佔不到好處。
「蒙大人,你怎麼看。」周大人客氣的說了一聲。畢竟這是省試,三會審才能確定名額,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蒙院長心中早就有了數,很隨意道︰「依本官看,馬大人手中那份試卷的確不錯。當選為此次省試的案。」
有兩位大人做出定論,周大人也同意這份考卷當選案。唯一遺憾是那份自己欣賞的考卷,終究因為沒寫詩而錯失了會元的機會,難免有些失望。
片刻功夫,在三位大人的篩選下,前十甲的試卷依次確定。他們分別將考卷上的紅紙撕開,對應學子的名字依次呈現。
看了眼排在案後面那份試卷上的名字,周大人提起筆,搖了搖頭道︰「好文章,可惜毀在一詩上。倘若不然,不但老夫紙上的會元是他,就連老夫心上的會元也是他,哎。人才啊。可惜了……」
周大人長吁一聲,已經將所有名字寫好,交個一旁的官員封裝好,留待放榜哪天公布出去。
「阿嚏……誰在想我。」坐在鐘玉素的茶樓之上,孟星河痛快的打了一個噴嚏。那日從斷腸坡回來之後,白日遭受呂凝的一番剝奪,晚上又跑到煙夢蝶的閨房進行耕種。這幾天的日子真是繁忙的不可開交,今日好不容易空閑下來,干脆跑到鐘玉素這里喝免費茶算了。
想一想好久沒來照顧鐘玉素的生意了,看來還不夠義氣啊。孟星河嘆息一聲,遠遠看見鐘玉素穿著一聲黑色的緊身花裙過來,就像一株帶刺的黑玫瑰。打著賣|笑換白食的招牌,孟星河沖她嘿嘿笑道︰「玉素姑娘真是太客氣了,每次我來都是你親自奉茶。看你把我慣的,都變的很隨便了。」
知道孟星河這人臉皮子賊厚,隨便二字簡直不配形容他,鐘玉素呵呵笑道︰「妾身還巴不得公子天天來我的茶樓光顧呢。」她說著沖孟星河眨了眨媚眼,那嬌段的身材上,巨|*肥臀,看上去異常凹凸,讓人忍不住都想模上兩把,量量究竟有多大。
也不知道劉侍郎那個死老頭受不受得了,就鐘玉素這年齡、這身材,恐怕十個男人都喂不飽他。
還是那股紫粉的玫瑰香味,這女人果然是一個奔放開朗的人,就是命太苦了些,嫁了一個老頭子又遠在長安,空床獨守寂寞的緊啊。對鐘玉素還是有幾分同情之心,孟星河笑道︰「玉素姑娘不坐一坐嗎?我們兩人好久沒有坐在一起純潔的談談情、聊聊天了,今日風和日麗,不如坐下來好好促膝長談。哦,對了,你那御花園現在還印刷書本嗎。正好這幾天手里缺貨,想通過你的關系購買幾本回去勤加練習。」
前面的話可以直接忽略,後面說到御花園三字,鐘玉素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讓她看上去越誘人。這人還真是奇怪,今天是省院放榜的日子,他居然沒有去看榜,反而來自己的茶樓吃白食,難道他是胸有成竹、還是沒有寄托任何希望。
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鐘玉素不和他打胡,道︰「公子若要那種書,改日妾身叫人為你送幾本到你胭脂店。今日還有事,就不陪公子閑聊了。我听說省院那面放榜,公子還是前去看看吧,前途重要切莫自己糟蹋了。」
這小妞說的倒是事實,只是他已經知道沒戲,看了也是白看。
目睹鐘玉素搖著肥臀而去,孟星河自斟了一杯熱茶。才送入口中,就看見對面樓道上瘋狂跑來一人,正是昨夜出去尋歡一宿未歸的柴少。
柴少見孟星河還在悠閑的喝茶,喘息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道︰「三……三……三弟,我從萬花樓听到消息,說你竟然……中……中了。」
「撲哧……」孟星河熱茶噴出。瞪大著眼楮,道︰「什麼?中了,老子不會那麼猛吧。才搞了幾次就中了。我強烈的日。」
「恩……是中了。三弟你太厲害了。這樣也能中,老子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柴少見桌上有壺好茶,立刻搶來灌了一口,臉上那崇拜的神色,直接讓孟星河一坐在凳子上。
「完了……這回該向凝兒坦白了。現在萬花樓都傳開了,老子把煙夢蝶的肚子都搞大了,不坦白就等著判死刑吧。」孟星河臉上沒有一點歡喜之色。想不到和那小妞才睡了幾個晚上,就促成了好事,老子真是火力凶猛,無人能及啊。
不過好歹也是當爹,孟星河瞬間就恢復平靜,臉上幸福的笑了起來,道︰「二哥,夢蝶還好吧。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或者出現什麼情況?」
想到前世看見那些孕媽媽辛苦的孕育寶寶,孟星河就擔心夢蝶那魔女會不會粗枝大葉將他們的骨血弄丟了。柴少如此精明的人,也猜不透孟星河究竟想說什麼,他高中了關夢蝶屁事,干嘛扯上她呢。
「哦,夢蝶呀。今早在萬花樓听說三弟中了,特意免費為我們這些留宿的人彈奏一歡喜的曲子表示祝賀。我看那小妞八成是被三弟迷住了,改天過去把房圓了吧,在桃源三弟你可是經常干這種事情。」
早就圓過了,現在只是按例填補漏洞而已。孟星河憋聲罵道,仔細揣摩柴少話中的意思,突然醒悟。腦袋就像三花聚頂異常眩暈。
他站起來奮力抓住柴少的衣襟,很認真的問道︰「究竟是誰中了,中的是什麼。」
孟星河不敢確定自己猜測是否正確,柴少卻被他一驚一乍嚇住,瑟瑟道︰「是你……你中了省試第二名,不信你去省院門前一看便知。你知不知道,現在就連天橋下說書先生,都在歌頌你的名字。說你比今年的會元還牛,棄考一堂,也能考中第二名,他們還給你起了一個名號,絕對比你的花柳先生唬人,好像叫什麼來著。」柴少思考一會兒,立刻拍著腦袋道︰「好像叫江南秀士。現在三弟你的風頭,已經蓋過那科考會元,成了無數人眼中的傳奇人物啊。」
呃……听到這個天大的消息。孟星河原地呆。然後雙手下垂,腦袋下揚,再次重重落在凳子上,望著遠處那寬廣的大運河,使勁錘了幾下桌子,狠狠罵道︰「媽的,這幸福也來的太如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