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往潼關跑去的時候,羅峰和薛仁貴也帶著三五個兄弟從後面追去。與此同時,前去杜府找自己女兒的杜如晦也領著杜小姐快馬往校場跑來。
他們來的時候,孟星河已經追出去有一段時間。從杜荷哪里得知突厥人已經離開,杜如晦就和孟星河差不多一個表情,暗嘆此事做的糊涂,他迅速安排杜小姐去通知秦叔寶和李靖二人,自己去面見聖上。
任務安排下來。各有分工的人立刻開拔做各自的事情。
另一方面。當羅峰和薛仁貴等人追上孟星河的時候。前面就是出長安的要塞潼關。
「孟老大,等等!前面就是潼關。」羅峰奮力一喝。他和薛仁貴二人已經分左右來到孟星河身邊。
孟星河也看到前面城牆上「潼關」二字。
可千萬別讓突厥人出了潼關。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追上去,攔住突厥人。」孟星河吩咐身邊二位小將。羅峰和薛仁貴得令,皆是振奮的往前面沖去。
「前面可是潼關守將張將軍?」二人來到潼關。比薛仁貴熟悉此地駐軍將領的羅峰大喝一聲。「我等是秦元帥麾下小兵,如今得到元帥軍令,在此截住突厥人。張將軍可知突厥人是否來過?」
听見是秦叔寶的兵,城樓上的張將軍立刻讓人打開潼關城門,將二人放進城來。
他來到二人前面︰「小將軍說的可是突厥使臣的隊伍?」
「正是!」羅峰預感事情不妙。難道他們終究來遲了一步。
張將軍不敢隱瞞,道︰「剛才突厥使臣拿出聖上御批的通關文書。才從這里過去,估計不會走多遠,應該追的上。但不知小將軍要攔住突厥使臣所謂何事?」
這時,已經跑來的孟星河听見他們談話。暗嘆終究是差了一步。
羅峰已經想追出潼關,攔住突厥一行人,道︰「張將軍有所不知。此事十萬火急,你快讓人將通往塞外的潼關大門打開。」
「好!」張將軍立刻吩咐人打開潼關通往塞外的大門。「小將軍,需不需要我再派一隊兵士給你們前去攔住突厥?」
「那就有勞將軍了。」孟星河站出來說了句客氣話。立刻往潼關外面通向塞外的官道跑去。張將軍立刻點齊人馬,隨他一並向潼關外面追去。
沒跑多遠。遠處地平線上,一群騎馬飛馳的人,就漸漸進入孟星河等人的視線。
「攔住他。別讓突厥人跑了。」孟星河發號施令。眼見突厥人就在眼前。客氣二字,在孟星河身上根本就體現不出來。
羅峰和薛仁貴立刻駕馬飛奔而去,由于騎得是突厥的汗血寶馬,速度奇快無比,在沙塵很重的大道上,卷起一陣漫天的黃沙。
兩人快馬加鞭,超越突厥人的車隊,沖到突厥使臣隊伍前面。立刻橫在大道中間。攔住他們的去路。
「全都不許走!」
兩人吼了一句,絲毫不畏懼眼前這群已經紅眼的突厥人。
追上了突厥人,孟星河慢悠悠的來到他們跟前。畢蕭見來者正是孟星河。他似有討好表現,道︰「知我等要走,居然勞駕孟大人前來相送,畢蕭惶恐,受寵若驚啊。」
「呵呵!」孟星河笑著騎馬走到畢肖身前。「畢蕭國師客氣了。出塞路遠,我也是奉聖上的命令前來相送。」
畢蕭嘴角一陣抽搐。「豈敢勞煩大人。」
「不勞煩!」孟星河笑起來︰「剛才有宮人向聖上報告,說宮中丟失一件重要的國寶。嚴查各出入長安的車隊,畢蕭國師,先得罪了。」
孟星河做了個搜查的手勢。羅峰和薛仁貴二人立刻走入突厥車隊中,但凡比較可疑的箱子或者馬車都要搜查一遍。
「孟大哥,沒有。」將突厥人所有馬車和裝載貨物的箱子全部徹底搜查一遍,並沒發現有何暗格。
「沒有?」孟星河不敢相信這兩個詞。他望了一眼突厥人的隊伍,人雖很多,他自己也認不全。但從數十人之中,他卻偏偏沒有看見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孟星河認得,就是那日在四夷館門前被自己收拾過一次的那個名叫阿史那的突厥人。
「畢蕭國師,怎麼不見阿史那呢?難道他先回突厥了?」孟星河笑著問道,一語戳中要害。阿史那不在,此事頗為蹊蹺。
「老夫讓阿史那早幾天先行回突厥去了。」畢蕭說的很小聲。生怕有什麼不對露餡了。
孟星河嘿嘿一笑。他身後的羅峰卻呸聲大起︰「放屁。剛才不是有個叫阿史那的人和老薛賽馬結果還輸在他手下,快快給我叫出來。」羅峰四下搜索,以他的記憶,找出先前賽馬的阿史完全沒有問題。
畢蕭臉色一抽。「小將軍此話就不對了。在我突厥姓阿史那的人太多。」畢蕭立刻叫了一位姓阿史那的突厥人出來。
孟星河只是看了一眼,就親自走到突厥人的隊伍中,對每一個突厥人仔細的觀察。
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突然將目光望向突厥隊伍中,一個趕馬的老頭身上。
「你。走過來!」孟星河望著那老頭,覺得有些熟悉。
坐在馬車前端,那個帶著斗笠的老頭走了過來。他斗笠壓的很低,幾乎看不見他的臉,這讓孟星河更加懷疑,道︰「把斗笠取下來。遮遮掩掩做什麼,難不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老頭把斗笠摘下來,黑黑瘦瘦,布滿虯髯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猥瑣老頭?
孟星河看了眼。心中若有所思。不過最後,他仍舊笑起來。決定不搜查了。
「保重!」孟星河伸手在魏老頭肩膀上拍了拍便轉身離去。
「孟老大,就這樣放過他們,不搜查了?」羅峰靠了上來。對孟星河突然不搜查之事大為不解。
孟星河擺了擺手。讓自己的人全部退後。
對面的猥瑣老頭卻直徑往他走來。
「能私下談談麼?」他笑著對孟星河道。
「靠!有啥不能的。」孟星河同猥瑣老頭走到遠處一片開闊的地方。他們二人身後數百雙眼楮都往這里看來,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為何自己的首領會同一個趕馬的人如此親切。
「就這樣準備放我走?這似乎不符合你無恥之徒的秉性啊?」在那處開闊的地帶。猥瑣老頭先打開話匣子。這里雖未出塞,但沿途已經隱有塞外風貌。
「不放你走,難道又把你抓回去,再在長安待十多年?」孟星河說的很嚴肅。看樣子猥瑣老頭的身份已經被他猜出。
猥瑣老頭啞然笑道︰「認識你那麼久,也就看見你今天比較娘們。要知道放虎歸山留後患。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回後悔?」
孟星河拉了拉領子,他女乃女乃的,還沒出塞,風沙就如此大,出了塞還得了。望著眼前被風吹彎的野草。孟星河渾不在意,道︰「人這輩子,總要做一兩件後悔的事才能醒悟。」
猥瑣老頭沒有回答。轉身走回突厥隊伍拿了兩壇好酒過來,扔了一壇給孟星河。道︰「終于有點當狀元的樣子。說話就是文縐縐的。要不,你跟我到突厥吧,美人、金錢,權勢,一樣不少你。」
孟星河喝了一口魏老頭的酒,道︰「這麼快就挖李世民牆角了啊?」
魏老頭轟然大笑︰「好了。不同你說笑。喝完這壇酒,我和你之間再沒什麼情意可談。到時候,你要抓,要殺,悉听尊便。」
猛然灌了一大口酒進肚,隨即將手中空壇往天上一拋。猥瑣老頭就站在孟星河前面準備束手就擒。
孟星河提著一壇酒,盡數往地下倒去。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我孟星河雖然無恥,但對情意二字看的很重。既然讓你走。我數到三,你要是不走,那我走!」
當一聲,手中酒壇應聲摔碎。孟星河大步流星往回路走去。
「一。」
「二。」
他還沒數到三。猥瑣老頭哈哈笑道︰「別數了。老子走便是。」
「你女乃女乃的!」望著突厥隊伍離開的影子。孟星河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領著自己帶來的隊伍,站在通往塞外的古道上,直到望著突厥隊伍消失在視野盡頭,他才命令隊伍原路返回。
回到長安的時候。杜如晦親自在城門處迎接,看見孟星河無功而反,杜如晦似乎沒有先前那般焦急。
「孟小哥。」他招呼一句,已經騎馬過來。
孟星河不知道怎麼向老杜解釋。只是報以歉意微笑。道︰「遲了一步,讓突厥人跑了。」
杜如晦一陣惋惜的嘆聲︰「這是先前我面見聖上,他讓我交給你的。」
孟星河立刻接過來一看。上面是一道李世民親筆書寫的口諭。但卻只有一個大大的「赦」字。孟星河看不明白,也猜不透李世民的聖意。心道這究竟是赦免老子的罪,還是赦免猥瑣老頭的罪?不得不說李世民玩的文字游戲太他娘深奧了。
見此情況,杜如晦笑了起來︰「孟小哥難道還不明白聖上的意思?」
孟星河搖頭,「不是很明白。」
「哈哈!」杜如晦笑了起來,頗為慎重道︰「天威難測。賞罰並重。」
孟星河恍然大悟。暗嘆帝王之術,不愧是天下最深奧的一門學問。原來今天的一切,竟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
他立刻釋然,笑道︰「看來我等不過成了一個不知情的小兵,跑來跑去,結果才發現,都是擅自行事,失策,失策啊!」
接連嘆了幾聲。眾人入了長安城。
第四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