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手抄本黃庭
剛從悶暈中清醒過來的‘念叔’,想也沒想的緊緊的抱住‘妹妹’,四下查看就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但不等慌亂的他確定往哪里躲,一聲熟悉的悲吼遠遠傳來︰
「神棍!神……棍!你、、在哪?他媽的你快、、來呀!」
在這個時候,老友‘安全’那個莽漢,就算被打的缺胳膊少腿,也不會如此叫自己,而現在卻催命般的呼喚自己,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很大的可能是蓮芯出事了!
這個念頭在‘念簡’心中剛轉過,他就感到自己似乎心髒突然停了一下,那突然的心疼感疼得他腦中嗡嗡響,
‘神棍’那催命般的悲吼,已漸漸的轉換為斷斷續續的哭喊,‘安叔’看了被他拉著不知所錯的‘小丫頭片子玉卿’,猶豫了會兒一咬牙,對‘玉卿’認真的囑咐道︰「等會兒,安叔走在前面,要是安叔一推你,你就往回跑,跑回……就跑回剛才那間小屋,知道嗎?記得,安叔一推你,你就要往回跑!」
耳中已沒了‘神棍’那莽漢的哭喊,但‘念叔’心中卻反而更加的不安與急切,將‘小丫頭片子玉卿’拉在身後,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向前幾步走到拐彎處,頓了頓後腦袋向外一伸,迅速的瞄了一眼,原本要馬上回縮的腦袋卻像被什麼卡住,僵硬的半伸出去而沒有縮回來,直到他身後的‘玉卿’小心的拉了拉他的手,‘安叔’才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般,機械的縮回頭來,一臉蒼白的長大嘴,發愣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才一模‘玉卿’的眼楮擋住她的視線,夢囈般的干澀說道︰「不、、不要看,跟著安叔走!」
避開半途中那一地的腸、脾,特別是地上的那一截截從腰間分尸成兩半的尸體,‘念叔’拉著‘玉卿’走到那個塌了一半的牆前,猶豫了一下再一咬牙就拉著‘玉卿’鑽了進去,一臉蒼白的鑽過殘壁斷牆,避開那一路上的或腰斬、或斷頭的各種各樣殘尸,還有那不時出現的一個個,中心有個腳印的龜裂小坑,
灰頭土臉的‘念叔’,一臉蒼白的帶著‘玉卿’,按著記憶中那莽漢‘安全’的位置,尋到了一棟二殘牆下︰只見‘安全’這個莽漢,正抱著渾身是血的‘蓮芯’跪在二亂石堆上,低著腦袋的他不時渾身顫抖,低沉的哭音斷斷續續傳入其耳中;
顫抖著,‘念叔’松開一直拉著‘玉卿’的手,手腳並用的爬過斷壁,爬向殘壁上的‘安全’與‘蓮芯’,
听到有人攀爬的聲音,抱著渾身是血‘蓮芯’的‘安叔’,雙眼無神的抬頭一看,見爬過來的是老友‘念簡’,原本無神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帶著顫音哭道︰「神棍,**的剛才去哪了!快給蓮芯把彈片取出來呀!」
手腳並用爬過來的‘安叔’,從老友‘安全’抱著的懷中,將‘蓮芯’小心的攤放到亂石堆上,只見一片片尖銳的鐵片,插在‘蓮芯’體內,有的露出一些尖端在體外,有的一些甚至在‘蓮芯’的身體上,或撕開一道長長的傷口,或整個凹凸進去,那些血似不要錢般,從‘蓮芯’的身體中涓涓流出,
茫然的看著躺著的‘蓮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念叔’,伸手又縮手、再伸手……
不等茫然的‘念叔’想好怎麼辦,憨厚的‘安叔’一拽‘念叔’胳膊,大聲吼道︰「神棍,**的到是快點動手術啊!」
而一直用手撫著眼楮的‘玉卿’,在‘念叔’松開她的手時,仍舊听話的沒有松開遮著眼楮的手,直到听到‘安叔’第二次帶著哭音吼了一聲,才忍不住松開遮著眼楮的手,
只是第一眼進入其眼中的︰卻是‘念叔’不知所錯的跪在一旁,‘安叔’正凶狠的拉著‘念叔’的胳膊,而夾在他們之間夾角下的卻是渾身是血的母親躺在亂石堆上;
「媽……」
微微一顫中,‘念叔’與‘安叔’整個人僵硬在那里,而還是小孩子的‘玉卿’,淚流滿面的奮然攀爬向斷壁頂,可惜‘玉卿’的個頭實在太小,全力升長手也攀不到斷壁的上延,
‘安叔’一擦眼角的淚痕,幾步跑跳過去,拉起斷壁下的‘玉卿’,抱在懷中爬回斷壁上,
不等‘安叔’完全松開手,‘玉卿’就用力的扒開他的手跳下去,淚流滿面的抱住母親一只手,不停的哭喚著……
看著哭得梨花帶淚的小丫頭片子,憨厚的‘安叔’再一催茫然的老友︰
「神棍,**的快點想辦法啊!**的……離開醫院幾年,就把醫術都忘光了嗎!你可曾是上海最年輕、最頂尖的外科醫生啊!……**的到是給我說個話啊!」
‘念叔’用力一甩老友‘安全’的手,流著淚咆哮道︰「你個混蛋也是從部隊里退下來的,**的就不知道這種面積與深度的創傷,是他媽的致命的嗎!不要說這種環境就我一個人,而且沒什麼東西也沒有,就算十個我在世界最好的手術室里,也不可能把人救過來!難道**的,以為我真是神棍,一張符下去就能把人給救回來!?我老子死前,到是把這畫符的本事傳給我了,我他媽的今天敢畫,**的敢信嗎!?」
憨厚的‘安叔’漲紅了臉,愣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這時,渾身是血的‘蓮芯’,似乎被他們大聲的爭吵給吵醒了,也或者是被哭得小臉髒兮兮的‘玉卿’搖醒了,緩緩地睜開疲憊的雙眼,想要開口說話,話沒說出來卻喋出了一口血,
「媽……」哭得梨花帶雨的‘玉卿’,看到母親醒過來,不由緊緊的抓住那只被她抱著的手,似要笑但卻控制不住哭著看著躺在亂石堆上的母親,
看著女兒‘玉卿’眼中那彷徨、無助、懇求,‘蓮芯’張張嘴想要說話,卻還是無法說出一句來,反而無法控制的激烈喋血,只能無力的反握著女兒的手,將留戀、不舍與囑托的眼神望向跪在她身旁的兩個老友,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最後將柔和的眼光轉回女兒身上,溫柔、不舍……
跪在‘蓮芯’右邊的‘念叔’,突然一咬自己的手指,以指尖的血在撕開的一塊碎衣上不停書畫,帶著哭音對漸漸無力的合上眼的‘蓮芯’喊道︰「蓮芯,堅持住、、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回來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
「行了,神棍!**的……不要折騰自己,也不要讓蓮芯走的不安定了!」憨厚的‘安叔’扯過鬼畫符般的碎衣布,另一只手抱著頭向後無力的一坐;
就在‘念叔’起身要搶回他手中的碎衣布時,一道黑影在其上空劃過,
‘踫’塵埃飛揚中,一把殘留著絲絲血跡的巨劍,堪堪擦著他伸起的手,劃過一個半弧插在碎石堆里,接著呼嘯的風聲卷起他腦後的亂發,只覺一個不知從哪翻跳過來的人影,帶著無比的壓抑氣息,正悄然站在他身後;
而這時坐在地上的‘安叔’,卻像受了驚的貓般突然彈跳而起,猛的將‘玉卿’拉到身後,手一翻間一把匕首出現在其手中,遙遙的指著老友‘念簡’身後的白玉斌!
不等一臉猙獰的‘安全’咆哮,一聲冰冷的聲音傳入‘念簡’耳中︰「怎麼畫?」
愣了愣的‘念簡’轉過身來,只見渾身是血的少年那個被他們隔離在房屋內,而‘玉卿’老是跑去听他講故事的古怪少年,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其身後,渾身上下的血腥氣帶著無形的熬氣,幾乎壓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三息後,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渾身熬氣的白玉斌一皺眉頭,不由注視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安叔’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怎、、麼、、畫?」
被無形的熬氣,逼得連退幾步的‘念叔’,漲紅著臉帶著一絲不安與莫名的驚恐︰「哦?什、什麼……怎麼畫?我……」
「我在問你你老子死前,教你的符?怎麼畫?你听明白沒有?」不等驚恐的‘安叔’說完,感應到再不救‘母親’,就再也無法救回她,而等得不耐煩了的白玉斌,一把提起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安叔’,滿眼血絲冒著詭異的血光吼道;
「我……你先放下我,放下……」突然從半空中掉下的‘念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剛抬起漲紅著的臉要怒斥,但一看到白玉斌那冒著詭異血光的雙眼,就不由打了個冷顫,茫茫然的愣了一下,真到被眼前少年眼中的詭異血光,莫名的暴漲刺了一下,才驚醒過來手忙腳亂的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卷褶皺的錦絲,對著眼前的少年一拋並迅速的說道︰「我家那老小子死前,把這卷手抄的黃庭傳給我,在里面記錄了一個三弦龍紋印,說是可以結合其他經文,起到不可思的作用;在我當初學醫時,他曾說過這個三弦龍紋印結合清心普善咒,比什麼醫術都厲害,能起到起死回生的奇效,誘惑我不要學……!」
看著眼前的少年想也不想的打開錦絲查看,一臉通紅的‘念叔’不由不安的忙解釋道︰「我們家是龍虎山旁系,那老小子從小就信我們老祖張天師修仙成道,整天也想著修仙成道,這玩意到死我都沒見他用過,也沒看過他有什麼特別的能力,要是……要是你真的能救活蓮芯,你、、就算你剁了我我也認了!老小子,你……**的在天之靈,千萬要保佑我……不,是蓮芯呀!雖然她做不了你媳婦……」
對于‘念叔’的神經質,白玉斌現在根本沒精力去管,翻開褶皺的錦絲迅速的掃過錦絲上的內容,五個呼吸不到就讓白玉斌找到錦書上的‘三弦龍紋印’,似乎在這一刻自己的腦袋特別靈光,一個掃視就將錦書上的三個手印深深的印入腦中,
把錦書扔回給不停念叨著的‘念叔’,同時對其大聲吼道︰「清心普善咒是什麼?你念我來寫!」
本能的接過拋來的錦書,‘念叔’愣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什麼,馬上提醒道︰「等會兒書畫的時候,記得每三句就一個手印,一個手印接一個,三個完成後要反過來結印,同樣是每三句一個手印!那……你知道清心普善咒嗎?是南北朝的時候,普庵禪師作的……噢,我來念你來寫,不過千萬不要寫錯了,寫錯可要從頭開始書寫的,而且要全寫在一張紙內,記得是全都寫在一張紙內,還有……手印的順序不要忘了!」
身上的衣服再被撕了一大塊下來的‘念叔’,見眼前的少年皺眉抬頭兩眼血光的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忙改口開始念起清心普善咒;
「快點,再快點!」這一刻的白玉斌,兩眼茫茫然與血芒中,不知為何如此的清醒而又似乎有些迷糊,‘念叔’念的清心普善咒,不但每個字都清晰的傳入自己耳中,而且還感覺他念的太慢了,完全跟不上自己書畫的速度;
而另一旁,將‘玉卿’擋在身後的‘安叔’,看著眼前亂石堆前,真的在那鬼畫符的少年與老友‘念簡’兩人,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起來︰「瘋子,他媽的兩個瘋子!」
但‘安叔’卻沒有看到,被他擋在身後的‘玉卿’,正一臉希冀的盯著白玉斌,嘴里悄無聲息的念叨著︰「大哥哥,用李逍遙的氣療術,用氣療術救活媽媽!氣療術……」
不管‘安叔’與‘玉卿’此刻的各自心里變化,一遍清心普善咒在白玉斌的催趕下,只用了二十來息的時間就被他完全書畫在碎衣上,而這時亂石堆上的‘母親蓮芯’,已經一動不動的似睡著般安靜的躺在那;
抓起手中書畫完的‘鬼畫符’,白玉斌往母親身上就要一貼時,不知為何本能的突然雙手結印,三個手印按順序正反兩遍,迅速的在半空中一結,就著最後一印猛的按在母親的身體上,
隨著符印按在母親身上,低下頭的白玉斌,只覺腦中一悶劇烈的昏暈震蕩,而其茫茫然的眼楮深處一道青光閃過,隨著按在母親‘蓮芯’身上的符?,一陣晶瑩的青光于符?上閃耀,然後突然爆發出翡翠的神光,將亂石堆上的母親、安叔、念叔、玉卿所有的人,包括這棟殘破的小屋都籠罩在內,
而這時,在張大嘴的‘安叔’、‘念叔’眼中,躺在地上的那個剛剛讓他們悲傷、心痛的女人‘蓮芯’,
身上的那些鐵片,在翡翠的神光中,像似炎炎夏日底下的寒冰般融化消散于空氣中,而那些或凹、或凸、或撕裂的傷口,居然也詭異的在神光中迅速的恢復,不一會兒已毫無聲息的‘蓮芯’,胸口輕微的一起一伏,重新開始輕輕的呼吸;
「大哥哥,氣療術!氣療術,李逍遙的氣療術……」一聲幼稚的歡雀拍掌聲在張大嘴的‘安叔’身後響起;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