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山中無歲月(三)
青雲居內,已經五年多不吃飯的白玉斌,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坐下來,與華佗、清風(慈航)與細雨(靜齋)三人一起用飯,
傻愣愣半舉著碗的華佗,用另一只握著筷子的手,點了點白玉斌的手腕︰「小白?你……沒事?你不闢谷禪修了?」
‘啪’的一聲打掉華佗的筷子,白玉斌順手給自己夾了一塊竹筍,同時答非所問的對華佗問道︰「華木頭,我們一起有七、八年了?」
「恩?這個……不太記得了!」想了想的華佗,也記不起他與白玉斌在一起多久了,不由搖了搖頭道︰「小白,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恩……也不對呀!這兩天,都是我與清風(慈航)一起下山,為搬遷過來的災民看病的啊!你都近半月沒下山過了,能遇到什麼事!?」
「恩,真醇啊!」給自己倒上一小酌,這兩年來喜歡上的微黃米酒,白玉斌習慣性的輕輕蘸了一口︰「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得離開這了!恩,這次離開後,我們可能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愣了一下的華佗,剛回過神來時,就听長的越來越憨厚的清風(慈航)問道︰「小老爺,您怎麼突然想要離開我們?是不是我跟靜齋做錯了什麼,惹您生氣了!」
白玉斌輕輕的嘆了口氣,緩緩的模著小酒杯邊緣︰「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當初,讓你跟著華木頭與我學醫,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我想華木頭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見已現傾城之色的細雨(靜齋),睜著奪人神目的眼楮,動也不動的看著自己,似在等著自己接著的夸獎般,白玉斌微微一笑,又給自己倒了一小酌的米酒︰「細雨(靜齋)也不錯,不過你現在走的是修士之路,在要求上與清風(慈航)是不可能相同的,現在清風還年輕還活著,但與華木頭一樣,選擇凡人之路的他,將來是會老去並接著再逝去,那時沒有人再陪你的時候,你是孤單寂寞的,也是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因為……你是修士,上古練氣士隔代傳承遺脈,你今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華木頭,要是我的卦沒算錯的話,等我走了後不多久,你也應該會離開青雲山,今後就只剩清風、細雨兩人與大黑一家相伴了,這盒子里有二十五張五行遁符,你收著……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接著頓了一下的白玉斌,將一盒竹盒遞給華佗道︰「這些天我算得你將來可能會有一劫,但是現在天機很混亂,時間長點的很多事都無法算清楚,我也不知道這次自己算的準不準,不過這二十五張五行遁符,你還是仔細收好!」
說完,白玉斌舉起小酒杯,一口悶下去,接著彈了一下酒杯道︰「好了,緣來緣去都是緣,該走的時候也得走了……嗨!」
清風徐徐的青雲居竹屋內,清脆的鈴鐺聲在風中飄蕩著,而白玉斌的身影卻已經不見,只留一聲淡淡的輕嘆在華佗三人耳畔回蕩。
…………
恢復原貌的白玉斌,與剛來這個世界時相比,身高雖然沒有多少的增長,原貌也沒有多少改變,看上去還是如十七、八歲的少年般青澀,但那修煉巫訣而鍛就的一身輪廓分明的腱子肉,還有那隱藏在其心神深處的巫之意識,卻在朦朦朧朧的提醒著他自己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殯儀館里的少年,他也已不再需要他人呵護,不……其實在上次的任務世界中時,他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渾渾噩噩的少年了,他現在已是個頂天立地的巫,有些事該是他承擔的,他就該承擔起來,雖然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事是需要他去承擔的,但心中的這個心聲卻在堅定的督促著他自己,逼得他有種某名的緊張感與成長感,這又使得他那青澀的面龐上,帶著那麼一絲淡淡的成熟與狂野;
而看著恢復原貌,又一身緊身風衣的白玉斌,微微愣了一下的艾德琴,再次奇異的看了看白玉斌那青澀而又狂野的臉,頓了下徐徐的說道︰「最新得到的消息,經過這幾年的暗中交戰淘汰,現在的輪回者,基本分為三個勢力,其中主要的兩個勢力,就是以曾經在徐州瑯邪曹家的那一群輪回者為首,聚合在九華山頂成立的聖雲天盟;再則以東吳建鄴孫家為首的那一伙輪回者,在五台山聚合成立滅雲締盟;剩下的一個勢力就是我們這群還游離在外的獨行輪回者了!而我們三十六支輪回小隊的隊員,基本都有加入那兩個勢力,也就是說……如果我十二乾天小隊的隊員,有加入聖雲天盟的,那我也只能跟著加入聖雲天盟,因為與我十二乾天生死之隊那一支輪回小隊,一定是加入滅雲締盟的!」
說著,艾德琴輕輕的嘆了口氣︰「老白,你有什麼決定嗎?加入那兩個聯盟勢力,對我們這些七階以下的輪回者來說,似乎已經是大勢所趨了!即使我們兩有契約在身,但要是我們兩小隊,正好處于兩個敵對的勢力中,那……」
白玉斌想了想,搖頭道︰「先不要去管他們,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以我現在的通巫之體,普通六階我還自信接的下來,如果完全放開精神力……算了,我們盡量避開這兩個勢力就是,等我們與我的另一個同伴匯合後,再做打算!」
听白玉斌提到修為之事,艾德琴不由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羨慕的看著白玉斌道︰「你那巫訣真是變態,居然才修至三階就能什麼防具也不用,單靠**擋下我所有的四階魔法,即使是五階的魔法也只能給你造成輕微的傷害而已;怎麼應該評介相同的兩個功法,為什麼我修煉的無極八卦練氣心法,就沒有這方面的防御力呢?即使只有你的一半,我也開心死了!」
白玉斌听了,不由訝然的看著艾德琴︰「你修煉的是古練氣功法,著重點跟本就不在肉身之上,而且你怎麼不說,你的五行遁法與黃巾傀儡,就逃跑能力與騷擾能力,再加上你還保留著的五階法師法術,一般的七階輪回者,你都能上去挑一挑!?」
艾德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那天書上,除了練氣功法與符?之法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攻擊法術流傳下來,而你以為我那些符?與遁符,都是不要天地靈材就能煉制的嗎?說到這個,我還沒跟你算,我那二十五張遁符呢?雖然我說要在這次任務結束前,將你虧損了的補回來,但你也不該拿我保命的五行遁符?而且一拿就拿那麼多,我近三分之一的逃命遁符啊!」
將三瓶陶瓷瓶丟給艾德琴,白玉斌抖了抖風衣衣角︰「好了,給你就是……最後三瓶蒼熊之血了,用完了就再也沒有了,省著點用!現在,我們……去長安!」
同時,東北方河北正定常山之上,一身雪白長袍的天馨,舞著一把烏黑、沉重的長槍,卷起漫天落葉、飛草,‘砰、砰、砰……’沉悶不斷的撞擊聲中,一道人影隨之從其風卷之中倒飛而出,再‘踫’的一聲悶響撞在一棵大樹上,吐出一口鮮血同時,天上旋轉著的一把銀槍,從天而降插在其不遠的草地上;
而就坐在不遠,與冷艷、孤傲的獨孤傲天對飲著的老者,喉嚨不自然的上下蠕動了數下,愣愣的看著天馨隨手一彈,彈出一道白光罩在渾身衣服殘破的青年身上,苦澀的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我說……傲天仙子,你們兩個方外修士,為何老是纏著我學槍法啊!」
獨孤傲天看了老者一眼,淡淡的說道︰「天馨有戰力卻沒有將戰力發揮出來的武技招式,所以只有來找你學學了!再則,誰也不會嫌自己的保命招式少,多門手藝就是多線希望,我們也不知道在與他人相遇時,現在跟你學的這套槍法,會否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而你也不要看輕自己的這套槍法,以趙雲什麼內家心法也沒有,就能以此槍法與天馨戰上數百回合,此槍法其實已經差不多可說入道了,你們只是沒有相應的內家心法配合,所以無法完全發揮出此套槍法的真正威力,否則……趙雲與天馨一戰,還真不知孰強孰弱呢!」
老者沉默了會兒,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夫一身心血,也就只能專研出此套槍法了,對于你經常說的內家心法,老夫實在不知該從何處著手,也沒有那個精力與心神再去專研!」
說著,老者定定的看著場中,倔強的再次拔出銀槍的青年,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下了某個決定,抱拳對桌對面的獨孤傲天拘禮道︰「傲天仙子,子龍是我關門弟子,也是我所有弟子中資質最好的徒弟;要是可以,請傲天仙子傳他內家心法,以清你我雙方這數年的學藝之情,如何?」
獨孤傲天轉頭,看了一眼場中,又跟天馨戰在一起的青年趙雲,輕輕的吁了口氣︰「他已經差不多馬上就要以外入內,領悟自己的武道了;現在教他內家心法,反而會毀了他心中的道,我想他自己領悟的槍道,才是最適合他自己的,雖然這個時間可能會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但以他現在的表現,終有一天他會領悟自己的武道,從而創造出最適合他自己的內家心法!你沒必要現在橫插一手,毀了他的無限前程!至于你我之間的學藝因果,我們會以另外的事物來償還你的,而我想你也會滿意我們的……」
「我不要你們的東西,哪怕是讓我再活一甲子的靈丹妙藥,我也不要!」不等獨孤傲天說完,老者揮手打斷道︰「既然,你說子龍即將領悟自己的武道,不適合現在跟你們學習內家心法,那我也不強求;我只希望……子龍今後能跟著你們,請你們在此期間,多多指導于他,等他領悟自己的武道後,再讓他回來!」
看著老者堅定的眼神,獨孤傲天輕輕的喝了一口茶︰「童淵,不要說我推月兌你,現在外界世道如此之亂,而我與天馨馬上也要下山入世了,我們將要面對的都是與我們同樣的修士,當我們遇到那些特別厲害的修士時,我與天馨都要想法子跑路保命;如果你讓趙雲跟著我們兩,我根本無法跟你保證他的安全;所以,此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老者定定看著場中,再次被橫掃而出的青年,無奈的嘆了口氣,仰望天際道︰「在沒有遇到你們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世間的武道宗師,我就是武道槍界的這個天、這個地;但這老天,在我就要邁進墳墓前,卻讓我遇到了你們,也讓我知道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修士世界的存在,而這時我卻老了,我已經沒有那個雄心壯志,以我手中之槍,一挑千白會世外修士于雲顛!我只希望……傳我衣體的子龍,將來握著我們的這把槍,一會你等修士神通,看看是我童淵一脈之槍凌厲,還是你等修士神通之廣大!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對子龍而言很危險也很沉重,但我相信子龍,也一定願意以他手中之槍,來會一會你等修士之神通!」
再次輕輕的飲了一口茶,獨孤傲天看著對面的老者,淡淡的說道︰「你很固執……老頭!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讓他跟著我們走!」
五日之後,河北正定常山山腳下,蜿蜿蜒蜒的山路之上,三個渺小的人影,在炎炎烈日之下,一步步的穿過重重樹蔭,邁上冀州境內的官道上,向著長安城方向行去……
奇跡的,睡了一個早上與半個下午,貧道居然還把這一章給碼出來;不得不感嘆……果然,人的潛力是不可預知的啊!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