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長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呢,這位是?」蕭守仁走過去問道。
蕭守仁把兩支烤熟了的兔子腿遞了過去,一個給孫思邈,一個給那個秘書郎。
孫思邈這老神仙並不是那些個仙風道骨的神仙似的,不食葷菜。孫思邈是葷菜也吃點,但是還是鐘意于青菜,已經是有些天沒有開過葷了,所以看見蕭守仁遞過來的兔子腿他倒是沒有拒絕,一把就接過去了。
「屬下見過蕭大人。」那秘書郎見到蕭守仁過來之後站了起來拱了拱手,然後開口道。
「不知道閣下是?」蕭守仁看見這秘書郎雖然嘴上是自稱屬下,但是那眼楮里面卻是不這個味道,那是一種桀驁不馴的眼神,從骨子里面看,那是一點謙卑都不帶的,這只不過是走個過場打個招呼而已。
「在下李靖,添為秘書郎,當不起蕭大人一句閣下的,大人就稱呼在下一聲李靖就可以了。」那秘書郎見到蕭守仁問自己名字之後笑著說道。
「當得起,沒什麼當不起的,要是你李靖都當不起的話,那這世上還真的是沒有人當得起了。」蕭守仁大驚失色道,言語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乍一听到眼前的秘書郎竟然就是大唐鼎鼎有名的軍神李靖,蕭守仁那小心肝怦怦直跳啊。
李靖怎麼也沒有想到蕭守仁的反應會有這麼大,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已,反應至于那麼大嗎?
「蕭大人以前听說在下的名字?」李靖問道。
孫思邈也是很是不解,蕭守仁怎麼一听到李靖的自我介紹之後反應會這麼大呢?
蕭守仁卻是把手中的兔子腿遞了過去,然後席地而坐與孫思邈和李靖坐在了一起,準備好好聊聊天了。
「李靖李大哥的名字何止是听說過啊,像李大哥這樣子的英雄人物,守仁早就想要結識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而已,沒想到卻是在這能夠遇到你。」蕭守仁高興的說道,那臉上是一臉的真誠,半點虛偽都沒有。
孫思邈和李靖狐疑地看了蕭守仁一眼,看見蕭守仁那張帶些興奮和滿臉的真誠之後,兩人心中更是不解了。
李靖的名聲在中原一直都是不響亮,蕭守仁听說過李靖的名聲而且听蕭守仁的意思是慕名已久了,這可能嗎?
「蕭大人听說過在下?」李靖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當然听說過了,令舅父韓擒虎將軍,每次與李大哥談論兵事,無不拍手稱絕,並撫摩著李大哥的頭說︰「可與論孫、吳之術者,惟斯人矣。」是也不是?」蕭守仁笑著問道。
「嗯?你怎麼知道的?」李靖這下子算是震驚了,這都是自己年輕的時候和自己舅舅私底下講的話,這蕭守仁怎麼會知道的?
李靖小時候就一直是跟著舅舅韓擒虎長大的,跟著韓擒虎讀書,跟著他習武,跟著他學習兵法,李靖的聰明那當真是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的,所有的東西對于李靖來說都是一點就通的,他舅舅韓擒虎就這麼說過教李靖這樣子聰明的學生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這確實是這樣子的,一個聰明的學生是會讓老師非常的有成就感,當然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李靖從小就喜讀兵書,長大了之後更是行萬里路,到處考察中華地勢,何處可屯兵,何處可藏兵,何處可決戰,何處可偷襲,都是一一在胸壑之中的。
但是無奈啊無奈,韓擒虎將軍死的早,李靖在韓擒虎將軍的羽翼下已經是過了好些年了,養成了驕傲高潔的性格,得罪了一些人,這些人里面得罪最深的就是李世民的老爹李淵了,那些人在韓擒虎死後就一直對李靖進行壓制,所以李靖這麼多年來,雖然是有才,但是卻是一直只是一個秘書郎而已。
這秘書郎還是托楊玄感的福,還是楊玄感介紹的,一力的保薦才得以存續啊。
「在下和舅舅的言語你是怎麼知道的?」李靖大驚道。
旁邊的孫思邈也是大驚失色了,這麼隱秘的事情蕭守仁是如何得知的?蕭守仁又為什麼會在這時候突然間講起這個事情呢?
蕭守仁看見李靖臉色大變之後很是不解,但是李靖一開口之後蕭守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後代的人都知道,韓擒虎是曾經講過,這世上能和他討論兵法就只有李靖了,但是笑著卻是沒有什麼人知道的,蕭守仁這時候說出這話,肯定是會讓李靖大驚的。
「李大哥不用這麼驚訝,我也是听我師傅講過的,他當時跟我講過,說是這世上的英雄,李靖應該是能算是一個的,當時我就問他為什麼,他說你舅舅韓擒虎曾經跟他講過這麼一句話,所以我才會知道的。」蕭守仁只好把他那便宜的乞丐師傅拉了出來了。
「原來如此,不知道令師是?」李靖依舊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說出來你肯定也是不認識的,他老人家四海為家,我也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以後要是見到他了,定會帶你去見見他,他應該是你舅舅韓擒虎的好朋友的,每次恩師講起你舅舅韓擒虎的時候都是難得的嚴肅,可見他對你舅舅很是敬重的。」蕭守仁繼續胡扯。
孫思邈在一旁皺著眉頭,在隋軍大營的時候孫思邈就听說過了蕭守仁的那首詩了,據說蕭守仁就說那是他從他師傅那抄過來的,沒想到現在蕭守仁又把他那沒有出現過的師傅拉了出來,這是真的有那麼一個師傅嗯?還是他胡編亂造的呢?
「嗯?尊師竟然認識在下舅舅?我倒是听舅舅曾經說過,是有些老朋友,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看來你師傅有可能正是我舅舅的老朋友之一,那你知道的話,那也就沒有什麼可疑的了。」
「李大哥是這次作為副使出使草原的?」蕭守仁一臉嚴肅的說道。
「沒錯。」李靖說完之後苦笑道。
蕭守仁看見李靖的苦笑之後算是明白了,李靖自己也是明白的,自己這次出來看來並不是什麼美差,差點就沒命了,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看來李大哥在朝中也是不怎麼得意啊。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以後李大哥一定是會大展宏圖的。」蕭守仁鼓勵地說道。
「好好,好一句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啊,我知道都不知道以後會至怎樣,怎麼蕭大人對李靖卻是這麼的有信心呢?」李靖苦澀地笑道。
蕭守仁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李靖的說法。
「依著李大哥的才能,是不可能僅僅只是一個秘書郎,僅僅只是一個不討好差事的副使的,為什麼李大哥還是不挪窩呢?還是在那位置上做著呢?因為李大哥心中還有堅持,還有信念,只要是還有信念還有堅持的人,那他就必定是有出頭的那一天的。」蕭守仁盯著李靖的眼楮說道。
李靖似乎是被蕭守仁的話震住了,蕭守仁的話句句都說道自己的心坎里面去了,這些年自己忍辱負重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等著那麼一天嗎,就像蕭守仁說的那樣吧,希望自己能夠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沖天,直上九霄。
「蕭大人說笑了,像我這樣子的人只不過是安于現狀罷了,並沒有蕭大人說的那樣,有什麼偉大志向的。」李靖這些年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青澀的小男人了,已經是經過餓了社會的洗禮了,懂得了人心險惡了,所以說話凡事都是留一線的。
「大丈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出則大將入則王侯,難道不是嗎?李大哥真的是安于現狀嗎?」蕭守仁笑了笑問道。
蕭守仁這番話一下子在李靖的耳邊炸響,李靖听到蕭守仁的這番話之後一下子又呆住了,是啊,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出將入相,誰不想呢?當年度額那些夢想呢?那些豪言呢?舅舅的期望呢?自己對自己在意的人許下的諾言呢?
蕭守仁看見李靖在那發呆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一下子算是把李靖的雄心給喚起來了。
李靖還沉浸在自己的記憶里面,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歲月,自己又看到了舅舅的期盼目光,那里面全部都是對自己的期望,他期望自己在將來將萬千兵馬再現那孫吳之術的精髓,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初遇佳人的歲月了,自己在楊府初遇紅拂,兩人一見傾心,紅拂這些年對自己也是不離不棄,她也是一直相信自己能有機會一展抱負的,一直都是相信自己的丈夫能夠名入青史的。
但是現在呢?現在自己還是什麼都沒有,自己都三十多歲了,但是自己還是什麼都沒有,一無所有,自己還是當著一個小小的秘書郎而已,一點出路都沒有,而且這秘書郎的位置竟然還是紅拂去楊府求情弄來的,這教李靖這七尺男兒情何以堪啊!
「蕭大人一言驚醒夢中人啊,李靖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