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帶兵又是追趕數里,只見到前方突然出現一陡坡,皺了下眉頭。草上飛匪盜被連射帶刺,如今百來人已經死了大半,一些人四散逃命,李靖只是緊追馬匪的頭領,方才又是射殺了半數馬匪,雖然還有一些跟隨大頭領,看起來很是淒涼,大頭領到了斜坡,回頭望過去,嘴角鼻子滿是鮮血,他雖然在李靖手下逃了性命,看起來卻是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一咬牙,竟然從下馬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眾手下面面相覷,也是連滾帶爬地跟隨著滾落,李靖縱馬到了陡坡,終于止住了兵士,搖搖頭,見到蕭守仁等人終于趕到,遺憾道︰「可惜讓草上飛的頭領跑了,走吧,繼續我們的行程。」
眾禁衛望天神一樣地望著李靖,連連點頭,齊聲說道︰「好!」
「李大哥,你方才說地三才是什麼意思?」蕭守仁終于回過神來,想到李靖威風凜凜地大殺四方,不由滿是欽佩。他雖然可以獨闖千軍,可和力破千軍不可同日而語。他也沒有想到李靖除了用兵如神外,武功亦是深不可測。轉念一想,都說李靖年少就是文武雙全,李靖幾十年如一日,當然只有更高。「三才即是說天地人。」李靖解釋道︰「諸葛武侯的八陣圖雖然變化多端,威力無窮,可過于繁瑣,非大智慧之人不能運用,為兄為求簡便,這才力求簡化,前些年在東郡遇到一個少年布陣,又見梅花落雪,這從三才入手,簡化八陣圖為六花陣,這三才不過是其中的一種變化而已。」
「那天地人是什麼意思?」蕭守仁大皺眉頭,心道古人的稱呼倒是費解,難道還是什麼天人合一的?
李靖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天地人或是三才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只為號令所用。其實八陣圖是為九個小的方陣,中央一陣為剩余之兵,由為首之將指揮,正奇交變,游軍成為握機,即是機動兵力,由主將分配應變。八陣又稱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可若是我分,無非正奇之變。古人為保守陣法之秘,故意起神秘之名,渲染陣法之功,卻不知道陣法在于良將指揮之功。只是布了八陣,再取勝仗,渲染下去,倒在敵方心目中造成一種震撼,有不攻自破的功效。這也是這些天我訓練這些禁衛的倆個陣法之一。」
蕭守仁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這陣法的名稱也是針對了敵人的心理而設。」
「八陣圖變化無窮,以方陣為主,」李靖解釋道︰「可適合兵團作戰,張將軍多用此法,但若是指揮不當,多有凝澀,我這才創下所謂的三才六花陣,三隊主要是阻敵,襲擊,掩護和攻擊交錯而已。至于什麼天地人,就和八陣天地龍虎之稱,無非掩人耳目了。」
二人都是大笑,蕭守仁搖頭道︰「看不出李大哥老實如斯,也是如此。」他笑後沉默良久,這才說道︰「可是這陣法就算簡單,也要隨機應變費一番苦功才能習好,我卻不知道何日才能習得李大哥的布陣之法。」
李靖笑了起來,「你要是想學,我天天可以和你商討,只怕你整日繁忙,無法鑽研的。」
蕭守仁知道實情的確如此,突然道︰「李大哥,為什麼你要將草上飛斬盡殺絕?」
方才的情形看起來,李靖只要擊潰草上飛即可,蕭守仁倒是頭一次見到李靖窮追不舍,看樣的確是要取草上飛頭領的性命。
李靖遠望青山綠草,輕輕嘆息一聲道︰「守仁,你不明白嗎?」
蕭守仁皺起了眉頭,「明白什麼?」
李靖混鐵槍掛起,臉色凝重道︰「你見過草原上的馬匪頭領會蒙著面的嗎?那個領頭的馬匪頭子真的是普通的馬匪嗎?出了叱吉設埋伏的一刻,其實已經危機重重。為兄要殺草上飛,只是想告訴叱吉設,想要取我們這隊人馬性命的,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蕭守仁失聲道︰「李大哥這麼講,難道是說這草上飛就是叱吉設派來的?」
李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這一路上可曾見過什麼馬匪敢來洗劫大隋的使節團?沒有,一個都沒有,但是為什麼現在卻是有了呢,還是草原上聞名已久的草上飛,別的時候都不出現,偏偏在我們和叱吉設達成了協議之後就來了,這已經是很明顯了。」
蕭守仁听到李靖的話之後,搖了搖頭,表示有些地方還是說不過去的。
「如若真的像李大哥你說的這樣的話,他們這是什麼目的呢?難道就不怕我們把乾坤圖毀了?」
「守仁你太小看叱吉設的智慧了,即便他是不聰明,但是他手下還有有些能人的,這次的草上飛馬匪頭領也許就是他手下的人,所以才會蒙著面,不讓我們看見真面目,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我們已經猜出來了,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所以並不能說他是違約了。」
「這倒也是,難怪剛才李大哥你一直對那馬匪頭子猛追不舍,原來是想擒住他啊。」
「我是有這個打算,但是還是讓他逃跑了,其實我一直懷疑這草上飛本來就是叱吉設的私人武裝,一直都只是懷疑而已,但是現在看來,這事情還是有些出入的。」
「啊?叱吉設的私人武裝?」蕭守仁吃驚的問道,這草上飛可是馬匪啊,在草原上面那是專門干殺人搶劫的事情啊。
「守仁你沒有听說過養匪自重的說法嗎?」李靖搖了搖頭問道。
「何謂養匪自重?」蕭守仁還真得是不懂。
「很簡單,其實叱吉設估計早就是有和始畢可汗一爭長短的心思了,所以秘密培養了這支馬匪,也就是草上飛了,由于這草上飛作惡的地段大多都是叱吉設本人的領地上面,這樣叱吉設也就有借口了,可以借著剿匪的名頭向始畢可汗要求增加自己的私兵,而且可以向始畢可汗要物質支持,遇到非常時期,始畢可汗真的是懷疑叱吉設的話,要招叱吉設回牙帳的話,叱吉設可以借口草上飛作亂,他要平亂月兌不開身,用這個做借口推月兌啊。」
「啊!」蕭守仁震驚地看著李靖,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個小小的馬匪幫竟然是有這麼多的彎彎道道在里面。
「叱吉設這招玩的非常的好,既可以從始畢可汗那拿到東西,而且這草上飛搶來的東西大多也是入了他叱吉設的私人腰包,所以說,叱吉設很富裕。」
「我明白了,那始畢可汗應該也是察覺了,對吧?」蕭守仁想起以前李靖講過的話之後問道。
「沒錯,看來你是想起我剛才講過的話了,我也是從始畢可汗的一些動作里面肯定這個猜想的,這草上飛本是在叱吉設的領地上面作亂,也就是說這是叱吉設該處理的事情,但是前兩年的始畢可汗卻是親自出兵剿匪,從這種種跡象就看得出來,始畢可汗也是瞧出點端倪來了,所以才會如此啊。」
「看來這兩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對啊,這草上飛這個時候過來沖擊我們,也是叱吉設下的一步好棋啊,只是沒有想到他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草上飛會敗在這兒,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不會通知草上飛來攔截我們了。」
「攔截我們?難不成這叱吉設可汗變卦了不成?」蕭守仁吃驚的問道,任誰都會懷疑叱吉設是變卦了。
「應該不是,他應該是想借著草上飛把我們攔截住,然後大肆殺戮一番,能在慌亂之中找到史瞿,把乾坤圖找到那是最好,即便是不能,那也是可以大大削弱我們的實力,等到我們在榆林和他們一交易,到時候我們的實力不怎麼樣了,他們對我們下手也就容易多了。」
「啊?還能這樣?他們不怕我們放開速度沒命的跑,一下子把大隋的邊境軍隊引過來?」
「我想這個問題叱吉設他們也是想到了的,所以這次的草上飛來的人並不多,才一百多人,他們這次的最大目的應該是把我們的馬兒驚散了,把這兒的士兵禁衛都弄成重傷,這樣子的話,就能最大限度地把我們的速度拖垮了,到時候就真的是趕不到邊境就已經是他們的刀下之鬼了。」
蕭守仁听完李靖的話之後出了一身的冷汗,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叱吉設竟然是這麼的陰險。
又是好幾天的趕路,眼看就已經是快要到達榆林了,再過一天的路程就要到榆林了,雖然李靖下令說是要加緊防衛,但是大家這時候的警惕性都是松了很多了,已經是沒有當初的那種草木皆兵的感覺了。
史瞿的傷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傷口已經愈合了,前兩天就已經是能夠下床活動了,看來已經是沒什麼大礙了,孫思邈又開了幾副養傷的方子,這幾副方子喝完之後估計也就痊愈了。
因為有傷在身的緣故,所以這些天史瞿都是躲在帳篷里面不出來,前些天把草上飛給滅了的時候史瞿也僅僅是從遠處看了一會兒而已,並沒有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