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收下了宇文閥上貢上來的玉蟾蜍之後興致很高,把宇文家大大地夸獎了一番,接下來又回到了正軌上面來了,四方使節繼續上貢,雖說東西不是很多,但是貴在稀少。
自古以來都是物以稀為貴,中原大地雖說物華天寶,但是也並非囊括宇內萬物,番國四節上貢上來的東西里面也不乏稀少罕見之物,這也迎合了中原人的胃口,楊廣在最後大大獎賞了四方使節一番。
萬國大會才僅僅是個開始而已,並非結束,接下來的幾天之內楊廣還會邀請番國使節一起隨駕狩獵,讓四方番國知道大隋的文治武功天下第一。
狩獵完畢之後還要大擺酒宴,宴席上面自然是要玉盤珍羞了,要不然的話怎麼當得起物華天寶四個字呢?
楊廣在蕭守仁退下去的時候當著群臣的面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愛卿放之叢林可撐天,終是廟堂之柱啊。
蕭守仁學著群臣三呼萬歲之後就退出了四方殿,楊廣也笑呵呵地從龍椅上面走了下來,往隔壁的瓊華殿去了,想必是想把玉蟾蜍拿去給瓊華殿中的美人一起欣賞了。
宇文述卻是沒有和大家一道離開,在楊廣往後面去了的時候他是緊跟楊廣的步伐,這時候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宇文述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矯健的步伐和青年小伙簡直就有得一比。
蕭守仁此時心中惴惴,難免有些亂,因為剛才自己在四方殿中的表現確實是有些孟浪了,過于風#騷了,出盡了風頭,也不知道這對于自己來說是好呢還是壞呢?
中原文化當中有一個壞現象,這種風氣在大隋的皇帝楊廣身上表現的淋灕盡致,這就是文人相輕了。
楊廣一直是以文人自居的,當初更是放言天下,說是若以文采定天下的話,那這龍椅最後還是他楊廣的,一語道盡心中事。
蕭守仁今天的表現太過于高調了,不知道是不是犯了楊廣的忌諱了,所以此刻的蕭守仁興致並不是很高,相反,還有些苦惱。
楊廣最後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著實讓蕭守仁迷惑了一下,不知道楊廣這是真心實意呢還是說反話。
就在蕭守仁胡思亂想之際,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蕭守仁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人太多了,自己走得比較慢人家讓自己走快點或是讓開一點,所以蕭守仁急忙道聲對不住然後趕緊往旁邊靠了一點,給後面的人讓開路來。
「蕭大人!英雄出少年啊!見到蕭大人這樣子的少年英雄之後越發的感覺我們這些老匹夫是老了啊,不中用了啊!」耳邊一個聲音響起。
蕭守仁這才驚覺,剛才應該是有人要和自己打招呼的啊,自己理解錯了,以為是有人要自己讓路呢。
稍微的一轉頭就見到了耳邊聲音的主人,這人中等年紀,五十歲的樣子,這歲數只多不少,臉色紅潤,保養的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個上位富貴之人。
下頜留了烏黑的長須,這也就說明這人至少是過了二十八的,因為這時候留了長須的基本上都是二十八歲以上的人,二十八歲以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青色的胡渣子。
這人雙眼很有神,一點也不渾濁,盯著蕭守仁看呢,臉上一直是帶著笑意的,是那種如沐春風的笑容,很自然,不像那種擠出來的笑容,維持的時間一久就會變的相當的難看,很不自然。
蕭守仁心中微微一驚,知道這是個大人物,退後一步行了個禮算是打招呼了,借著退後一步的機會用眼角瞄了瞄這人的穿著,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這人的帽子上面繡著的珍珠極大極多。
在大隋,只有身份非常高貴才能在帽子上面繡上極為大的珍珠,繡著的珍珠越大繡著的珍珠越多,那麼就說明這人的身份就越是高貴。
楊廣作為大隋第一人帽子上面繡著的珍珠也就是十二顆,蕭守仁眼前這人帽子上面的珍珠卻是有著九顆之多,可見這人的身份是何等的高貴了。
「下官蕭守仁,請恕下官眼拙,不知道閣下是?」蕭守仁問道。
那人對于蕭守仁的反應很是滿意,剛才自己用手輕拍蕭守仁的肩膀時蕭守仁還一副想事情出神的樣子,可是這時候卻是眼楮清亮,在退後一步的時候更是偷偷打量自己,這時候更是以下官自稱,是顆好苗子。
「老夫楊玄感,不知道蕭大人是否听說過老夫啊?」楊玄感笑著問道。
听到楊玄感的話之後蕭守仁心中頓時就掀起了驚天駭浪來了,這人竟然就是楊玄感!
自己一行人在草原的時候抓住了始畢可汗的弟弟叱吉設,從他的嘴里套出來一個驚天的秘密,楊玄感要造反了!
楊玄感已經是在秘密招兵買馬了,遠在上谷郡的魏刀兒還有王君廊就是他楊玄感造反的急先鋒,這時候已經是在幫著楊玄感打理這些事情。
楊玄感手下的頭號軍師就是自己在那客棧當中無意結識的李密李大都督,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一時豪杰,魏刀兒手下的魏劍通更是派出自己身邊的得力助手朱富貴與王君廊手下一名趙姓幕僚出使草原,想在草原找尋新的賣家。
楊廣二次征伐高句麗勢在必行,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果說兵馬都沒有的話,那麼空有糧草千千萬萬,萬鐘粟萬萬鐘粟那又如何?
所以說,兵力才是王道,兵力又得要馬匹的配合,這時代沒有槍炮,這是一個冷兵器的時代,騎兵的機動性在大軍之中來去如風,一支訓練有素的鐵騎軍在一場平原爭奪戰當中就騎著關鍵作用的。
大隋朝與草原大可汗始畢可汗的矛盾是日益漸增,雖說沒有到達白日化的階段,可是形勢也是日益明朗,只要是腦子稍微不進水的人都看得清楚。
中原自古就有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的古話,東突厥不是他人,因為這是一匹隨時可以吞噬主人的狼,最是凶狠無情。
楊廣容不得始畢可汗做大,所以找到了始畢可汗的弟弟叱吉設來牽制住始畢可汗,楊玄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楊廣拉攏叱吉設,就勢必會和始畢可汗有間隙,他正好就可以從容地在中間得利。
楊玄感此刻抓緊時間招兵買馬,不料中途卻是被叱吉設計劃告訴了蕭守仁他們一伙人,這個消息肯定是通過一些渠道已經傳到了楊玄感的耳朵里面了。
也不知道楊玄感會如何對待這件事情,是不是會派出手下的高手能人把蕭守仁他們秘密蒸發人間了,抑或是別的打算。
蕭守仁這時候听見楊玄感的自我介紹之後一下子就感覺頭皮發麻了,不知道楊玄感這時候找到自己是有什麼企圖,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是何居心。
楊玄感看見蕭守仁的表情之後很是滿意,看來自己的身份還是把蕭守仁震住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已經被蕭守仁他們知曉了,但是他卻是絲毫都不擔心這件事情。
因為一個人說話要使別人相信的話就必須有足夠的可信度,古語講位卑言輕,就是這個道理,一個人的位置太低,官兒做的太低,那麼他說的話分量就很輕,不足以讓人信服,甚至于听都懶得听。
蕭守仁他們一伙人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沒有楊玄感的事情說出來,他們想等機會。
雖說蕭守仁現在的官職並不算低,但是這官兒並不是通過正途得來的,這也就使得他說話輕飄飄的,沒人信服,因為他在朝中不認識誰,和誰交情都不怎麼樣,甚至于沒有交情,有交情的官職兒又不高。
「原來是楊尚書,下官有禮了。」蕭守仁說完之後又行了一禮。
楊玄感眼中透露出一絲的贊賞,蕭守仁想必也是想到了那造反一事,但是此刻卻是還能從從容容對著自己行禮,可見此人定力非凡啊。
「老夫已經是很多年沒有听見有人這麼稱呼老夫了,你還是和別人一樣稱呼我楊柱國好了。」楊玄感笑著說道。
因為早年間楊玄感因為父親楊素的緣故做過上柱國,一做就是好多年,直到父親去世之後才得以升遷,做到了尚書的位置。
人們稱呼楊玄感的時候已經習慣稱呼其為楊柱國,以至于現在稱呼他楊尚書的人很少,他自己也喜歡人家稱呼他楊柱國,因為這三個字對于他來說是有相當大的意義的。
這也關乎他造反的初衷!
「不知道楊柱國叫做下官是否有什麼事情要對下官講?」蕭守仁點了點頭改變了稱呼,然後問道。
蕭守仁已經是打定主意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避來避去還不如直接面對,所以自己開門見山地問楊玄感是否有事情要找自己談。
楊玄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蕭守仁的話正是他心中想要表達的,這下子也就不用自己花腦筋牽引話題了,減去了許多的麻煩。
「呵呵,老夫想要邀請蕭大人明早一起吃個早飯,不知道蕭大人是否賞臉呢?」
蕭守仁呆住了,這楊玄感也太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