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翟讓和那風言風語就為何要歸還糧草和馬匹的問題又進行了夜談,最後意見算是達成了一致。
徐世績連夜就把所有劫回來的糧草聚集起來,把所有的馬匹都好好喂養,一夜之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
瓦崗寨中的小反賊們也並不是笨蛋,對于徐世績都是以佩服居多,但是佩服歸佩服,佩服並不能當飯吃,在翟讓和徐世績兩個人里面他們還是比較願意听翟讓的話。
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翟讓的年紀比徐世績要大上許多,這些小反賊最小的也有二十歲了,對徐世績這麼個十幾歲的女圭女圭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加上翟讓這幾十年的官場滾打早已經是掌握了一套迎合討好收買人心的法子,對于人心的掌控也是有一定的境界了。
徐世績在晚上把命令傳達下去之後一下子就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了,這些人里面多數是小反賊,但是在瓦崗寨里面一些小頭領也是不服氣了。
都覺得徐世績是在胡鬧。
翟讓別的不行,但是在風言風語兩兄弟一番解釋之後已經明白事情的真實性了,他也是看到了這條計謀的可行了,不僅可以拖住張須陀,而且還可以得到他們現在急切需要的鐵礦和銅礦,更是可以拉住火狐這個人才在瓦崗寨,何樂而不為呢?
翟讓到底還是留了一手,他沒有自己出面下達這個命令,他這些天已經是隱隱有些擔心了,不擔心別的,他擔心徐世績。
有才能的人都是心比天高的,像徐世績這樣子的人也許志向並不只是一個小小的瓦崗寨,這個小小的瓦崗寨是困不住一條龍的,既然他志向和本事都是有的,那麼一個小小的瓦崗寨小統領根本就困不住他啊,他有沒有野心做這瓦崗寨的大統領呢?
翟讓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
徐世績的聲威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在瓦崗寨中傳,就是在外面,大家都知道瓦崗有個叫做徐世績的十七歲少年,至于瓦崗的大統領倒是還沒有多少人在意了。
現在徐世績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什麼出來,那僅僅是因為他的年輕成了他的枷鎖,寨中的一些老人也是見不得一個黃毛小子來發號施令,可是徐世績就不會長大了嗎?再過兩年呢?如果真的任由徐世績這樣子成長下去翟讓的大統領位置遲早要易主的。
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的考慮,所以翟讓退到了一邊,他自稱身體不舒服,把事情都交給了徐世績去辦,這樣子看起來似乎是翟讓對徐世績放權,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翟讓這是在使小聰明。
徐世績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但是他倒是不計較這些東西的。
這種到嘴的肥羊吞下去之後還要吐出來,一幫有組織無紀律的反賊自然是很難理解的,這也就成了一個非常不討好的差事了,翟讓在這個時候稱病,自然是不想做大伙心目中的惡人了,徐世績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看出這點呢?
徐世績自然是看出來了,但是為了瓦崗,為了大伙他覺得自己承受這點東西還是承受的住的。
我以真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雖然徐世績是真心真意為瓦崗做事,雖然他是不計較自己個人的得失,但是他還是沒有得到應有的東西,他被人誤解了。
雖然大家對徐世績的命令很反感,很不解,但是畢竟徐世績還是二統領啊,他的話自然是要听的,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听從啊,所以大家表面上是按照徐世績的吩咐在那準備糧草和馬匹,可是暗地里卻是去找翟讓去了。
翟讓是打定主意要徐世績一個人背著了,所以閉門睡大覺,誰都不見。
不得不說群眾的智慧是可怕的,尤其是在關乎他們吃喝的問題上,這時候他們表現出異于平時的智慧來,一直到子夜的時候,他們把主意打到了翟弘和黃君漢的身上。
翟弘是誰?
翟弘是翟讓的親大哥!翟讓父母死的早,可以說從小都是翟弘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的,翟弘的話翟讓是最听的。
黃君漢呢?
翟讓在洛陽犯了事得罪了宇文家,被關進了天牢,黃君漢是一個小牢頭,得到了黃君漢的幫助之後翟讓才能順利逃了出來。也就說黃君漢對翟讓是有救命之恩的,這麼大的恩情翟讓對他的話自然也是听的。
翟讓的事發了之後黃君漢自然是逃不過了,所以也到瓦崗來落了草。
也不知道這幫漁夫是用了什麼法子說服的黃君漢和翟弘,讓他們半夜三更敲響了翟讓的臥室大門。
「我都說了病了,誰都不見。」翟讓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听到翟讓這略帶火氣的聲音之後翟弘皺了皺眉頭,然後回頭對著黃君漢笑了一下,算是幫弟弟向黃君漢道歉了,黃君漢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的。
「阿讓,開門,是大哥和黃先生。」翟弘大聲在門外說道。
話音剛落下去沒多久那木門嘎吱一聲就開了,翟讓從里面探出頭來,無奈地對自己大哥苦笑了一下。
翟弘和黃君漢都是走了進去。
「大哥啊,這麼晚了你們還不睡覺,跑我這來干嘛?」翟讓已經是隱隱猜到了一些東西了,所以不等他大哥說話就先發制人。
翟弘笑了笑然後說道︰「徐世績要把前些天搶回來的糧草和馬匹送回給隋軍,這事你知道嗎?」
黃君漢進去之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一旁並不說話,只是听他們兩兄弟說話。
「我知道,這事情是我吩咐下去的,大哥你就別插手了。」翟讓嘆了口氣之後說道。
「嗯?你怎麼這麼糊涂啊,到手的肥羊干嘛要送回去呢?我們是反軍,是和朝廷站在對面的,即便我們不送回去他們也是要跟我們勢不兩立,何必呢?難道送回去他們就不跟我們打了?」翟弘站了起來對翟讓說道。
「大哥,這件事情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商量的,沒有錯,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翟讓苦笑了一下,他也听出來翟弘的意思了,翟弘的意思很明顯,他以為翟讓和徐世績此舉是用來討好朝廷的。
「幾個人?都有誰?」翟弘听到這話之後皺著眉頭問道。
黃君漢也是停了下來,不再喝茶,他也是很奇怪,除了翟讓和徐世績之外還有水參與了。
「風言風語他們還有我和世績。」翟讓淡淡地說道。
「嗯?風言風語?他們才來多久?嚴格說起來根本就不是我們寨中之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夠跟外人商量呢?你啊!」翟弘嘆了口氣說道。
黃君漢就不一樣了,他听說風言風語兩兄弟也是參與其中之後心中一顫,他隱約知道點東西了。
黃君漢之所以營救翟讓就是因為獲得了風言風語他們的消息,要不然的話他才不會救翟讓呢,翟讓當年對他的恩情還遠沒有達到讓他拋妻棄子的地步。
「君漢啊,風言風語兩兄弟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翟讓看了那邊拿著茶杯不喝茶的黃君漢一眼,然後問黃君漢。
听到翟讓的聲音之後黃君漢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從翟讓的話里面他也是听出來了,翟讓已經是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了,能問出這話看來也是看出來當時自己為什麼會救他了,往日的恩情也是不在了。
「黃先生知道那是什麼人?」翟弘听到這話之後有些詫異。
黃君漢听到這話之後很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翟弘說道。
「翟大哥你就不要叫我什麼黃先生了,叫我君漢就好了,不知道翟大哥你有沒有听說過那太上八門?」黃君漢有些無奈的說道。
翟弘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麼個八門。
「其實那風言風語就是出自那太上八門中的風門,這太上八門分為驚、疲、飄、冊、風、火、爵、要八門。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至廟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間,皆有太上道的蹤跡。可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太上道,太上道中有著偏八門,這偏八門只能算是太上道的外圍勢力。驚門,是太上八門之一,主要是研究吉凶禍福,為人指點迷津。看相算命的都算驚門中的人。太上八門以驚門為第一門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它研究的是天道變化。驚門一旦精通,則其余七門江湖術都可觸類旁通,推演吉凶禍福世事變化本就是世間道的核心。疲門,講究的是行醫濟世之道。不僅有神醫還有那些游歷醫生,傳說里面還有巫祝等,當真是神奇無比。
疲門僅次于驚門位于太上八門之二,地位也很重要,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這是醫道之門。
飄門,講究的是雲游求學之道。
冊門,講究的是考證今古之學。風門,研究的是天下地理山川。火門,講究的是各種養生之術。爵門,講究的是為官之道。傳說爵門的祖師爺是鬼谷先生,經典是《鬼谷子》與《戰國策》,鬼谷先生有兩個很有名的弟子蘇秦和張儀,傳統爵門講的其實是縱橫術。要門,講究的是落魄之道。這一門的學問深奧,時運不濟時該當如何自處又如何渡厄。」
「啊?你的意思是說那風言風語是太上道的人?」翟弘別的沒有听懂,但是太上這倆字他倒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听到這兩個字之後他的小心肝就一直是跳個不停,他以前也是在洛陽城中呆過的,當然也听說了一些太上道的事情了。
雖然他听到的只是關于太上道的冰山一角,可是這冰山一角已經是把翟弘給驚呆住了,他從這冰山一角已經是能夠看得出來太上道是個怎樣巨大的存在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就是從這一斑中翟弘看到了一股洶涌澎湃的力量。
「嗯,正是,也正是托太上道的福,所以我才被救了出來保全了這條性命。」翟讓有些無奈地說道。
听到這話之後黃君漢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而翟弘的臉上則是一臉的驚訝。
「救你的不是黃先生嗎?怎麼成了太上道了?難道?」翟弘一時間還是改不過來,還是稱呼黃君漢為黃先生,因為他一直以為黃君漢就得翟讓,所以他一直對黃君漢是心存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