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成老大還錢給你了?」文毅推著自行車候在停車棚外問周毓。
二少點頭說︰「是啊,不過我沒讓他還,他就那一點點生活費,把錢還我之後還能吃點有營養的菜嗎?你不是要回家一趟嗎,還不走?」
糖包子似乎是求證什麼一樣的神色,‘哦’了一聲跨上自行車說︰「你和金甲蟲說一聲我遲點到哈,再見!」
「嗯,再見!」二少回了一聲後走進了車棚去找自己的座騎。
望江樓顧名思義是建在泠江邊上,可以眺望泠江江景的酒樓。它是小城改革開放以來,開張最早的一座私營酒樓,是幾個原招待所退休的廚師合資開辦的。望江樓規模不大,裝修也一般;但卻因為口味上佳、價格公道而生意極好,一般情況下都需要定席才能有桌位。金萍的舅舅李富達是望江樓的合資廚師之一,所以她預定了在這里招待為自己賀喜的朋友們。
望江樓分為三層,一樓是大廳散坐和廚;二樓和三樓則是一半廳坐一半包廂的格局。金萍此時正站在收銀台前面向酒樓入口,嘴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櫃台中的收銀員聊著什麼。看到二少進來,金萍迎了上前說︰「周毓,我爸媽他們下班後要來,燕子和鈴鐺她們一會也要來,女乃豬帶了三個朋友已經上去了;人有點多,我訂了兩席菜,你先上去招呼女乃豬他們。」
二少點頭說︰「嗯,那你在這招呼著,我先上去幫你招呼他們。糖包子要先回家和他爸媽說一聲,一會也來的,他來了就安排他陪燕子她們這些老同學。」
倆人正說話間,小魁和樊秋生走了進來,身後還有一位二少沒想到、也不想見到的老同學趙龍保!
「金萍,恭喜你就要發財了,今天紅包還是得我們送來!」小魁玩笑著將一個紅包遞向甲蟲妹妹。
甲蟲妹妹笑盈盈地接過紅包說︰「既然你們硬要這麼客氣,我就收下了!咦這位大哥是……寶仔大哥?」
寶仔的名聲太大,小城的年輕人不認識他的還真不多,金萍雖然不曾與他有過任何接觸,但還是認識這個惡名昭著的家伙的。看清他的面目後,甲蟲妹妹臉色顯得有些驚異。
「哈哈……沒想到金歌星也認得我,周老二是我同學;剛剛我到小魁家搬電視機,听小魁說你是他女朋友。正好今天有人想請派我手下‘照顧’一下你,我猜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所以不請自來問一下了!」趙龍保打了個哈哈,開門見山地直抒來意。
金萍和二少一听對視了一眼,甲蟲妹妹眼中的神色又是驚懼又是慶幸的意味,她此時表現出了玲瓏的心思︰「哦,這麼說寶仔大哥是看在周毓的面子上來關照小妹的!快樓上請,周毓你先幫忙我陪一下寶仔大哥,一會我就上去听寶仔大哥的教誨。」
二少暗嘆重少的動作還真快,看來顏麗娟昨晚的枕邊風吹得還真夠勁的,一天都不想讓甲蟲妹妹在百樂門多呆。也不知道寶仔是什麼意思,看來他居然偏向了自己這個比重少層次低一等,還與他有舊仇的‘老同學’。
接過金萍的話頭,二少說︰「謝謝寶仔老大給我這老同學面子,來、來,我們到包廂里喝茶,這事我慢慢給你細說。」
小魁和秋生原以為臭名昭彰的寶仔是跟著來揩油的,但他們又不好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是另有目的前來的。小魁搖搖頭噓了口氣——看來自己隨口一說,要出門到望江樓喝金萍的慶賀酒的話招來的寶仔,卻歪打正著地幫了金萍的忙了。
二少他們上得樓來,女乃豬和黑大褂幾人正在廳坐上坐著嬉笑。見二少陪同趙龍保上了樓來,幾人的笑臉都僵了僵;除了女乃豬,其它幾人都起身向寶仔招呼說︰「寶哥您來了!」
寶仔沒理會他們,眼楮盯著女乃豬說︰「女乃豬,有人請客你們倒是來得蠻積極哈!」
女乃豬嘿嘿干笑了一聲,不情願地起身說︰「寶仔你也是二少的兄弟啊?正好今年我們倆還沒喝過酒,今天我多陪你兩杯!」
寶仔雖然是小城最出名的混子頭,但女乃豬在東門街和南門街的寶仔不是同一派別。女乃豬雖然比寶仔出道晚一些,但女乃豬從來就不服外派系的人管轄,還曾經與寶仔的手下干過架。那次寶仔本是要幫吃虧的手下找回場子的,後來是道上比較受人尊重的鐵腦殼出面給他們調合,讓女乃豬請了一桌客了事。
這兩年打架不要命,為人講義氣的女乃豬名聲漸起,多了不少手下,多少與寶仔有過一些交往;不過他們的來往也僅僅止于酒桌上的互相吹捧,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情誼,因此女乃豬對寶仔到來不冷不熱地。
寶仔點頭說︰「好!等一下我們酒桌上見;周老二,我們先把事情說說。」
二少點點頭對小魁和秋生說︰「你們在這里和女乃豬他們先聊一下天,我和寶仔談完那點事再來陪你們。」
二少陪寶仔進了包廂給他倒上茶後說︰「寶仔,是重少今天上午找過你?」
趙龍保點頭說︰「你小子還是那麼聰明,我說過不跟你記仇了,這回你相信了?重少的話誰敢不听啊,本來我是準備今天晚上動手的,沒想到小魁說金家這妞是你馬子;我問了一下小魁才知道她姐是鐵老殼在泡的妞,所以才過來問一下你們怎麼得罪重少了。好象你哥和重少關系不錯啊,是不是他看上金家這妞了,你又出了面;他自己不好意思下手了,才讓我們來毀她!」
二少搖搖頭說︰「寶仔謝謝你哈!其實不是重少看上了我馬子,而是因為這次金萍到百樂門唱歌引發的事情,她去百樂門唱歌後會截了某些人的財路,重少是在幫別人的忙。這事具體是這樣的……」
周毓將自己分析得出的事由跟寶仔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最後說︰「寶仔,事情就是這樣,我本來準備今天晚上和顏麗娟當面交涉這件事的,沒想到她夠狠的,一天都不想讓我馬子在百樂門呆下去。重少今天晚上是不是約了你去百樂門?這事我今晚去和他談妥,不會讓你為難的,真的很感謝你啊寶仔!」
趙龍保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沒想到顏麗娟那**心腸比我還狠啊!那好,本來我就不想為難你周二少,你能和重少談好再了不過了。」
趙龍保是越混越精明了,對于街上有點勢力的人他能靠上得就靠,靠不上也不輕易得罪;不過對于那些沒有後台好欺負的人,他卻是心狠手辣毫無顧忌地蹂躪。這樣的混混頭是前途無量的!所以重少在父親退二少後吃上了官司,而曾多次助紂為虐的寶仔卻安危無恙,城南寶仔這個大名,直到二十年後也一直是小城也最為響亮的混子頭尊號。
誰說混混就一定沒出息?趙龍保這個只有小學沒畢業文化的混混頭,在十幾年後可是小城巨富之一,金盾保安公司總經理。
這會兒金萍的客人都來了,金萍敲門走了進來說︰「周毓,寶仔大哥,一會廚房開始上菜了,你們談完沒有?」
二少說︰「好了,請女乃豬和小魁他們進來坐,一會我們好好喝兩杯,金萍你不能喝酒但一會至少也要過來敬寶仔兩杯知道嗎?」
听到二少的回答,放下心來的金萍笑靨如花般說︰「那是當然,像寶仔老大這種貴人,我們平時想請都請不到呢!」
寶仔呵呵笑道︰「金歌星客氣了,今天中午你姐夫會不會啊?」
金萍挑了挑柳眉說︰「我姐夫?你是說鐵老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寶哥你可不能亂說。再說,我姐今天有事要晚上才回來,鐵老大應該不知道我請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