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苦笑說︰「我現在可是個傷病號,阿萍你就不要責怪我了?」
「傷!你受傷了?是誰、是誰傷你了、傷哪里了?」金萍听二少說自己受傷立即緊張了起來,連連發問說。
「打球傷的,被人絆了一跤,手腳都破了,還撞傷了肩胛骨,現在還痛著呢!我昨天晚上可是忍痛幫你做的蠟燭,你看看好不好?」二少表表功先。
金萍拿起大蠟燭看了看說︰「你這人,受傷了還干這種事?無聊!」
听說是打球傷的,金萍放了心,一開始她還以為二少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受了傷呢,打球的人對抗性都還行,受傷之後能行動,說明傷就不重。
二少表情嚴肅地對甲蟲妹妹說︰「這怎麼能說是無聊呢!為了讓我制造的光輝照耀到我的阿萍,就是再痛,我也會忍住的!」
金萍俏臉微紅嗔道︰「去…我姐在里面呢!不過,你將蠟燭做成這麼大點起來應該很亮!嘻嘻,這兩天停電,我姐還在自怨自艾,說老天爺看她快生日了所以不來電了!現在有你送來這幾根大蠟燭,正好給我姐一個美好的燭光晚餐,還真是有點浪漫的意思哈!」
金荷在房間里听到妹妹一再提到她,好奇地走出來,看見金萍手上拿的巨燭,驚奇地說︰「周毓,這蠟燭是從哪里買的?怎麼這樣大啊,那不是浪費嗎?」
二少微笑說︰「是我做的,這樣的蠟燭點起來看書光線才好,不會傷眼楮啊!對了金荷姐,祝你生日快樂!不過我事先不知道你今天生日,也沒有準備禮物,晚上我到百樂門開個包廂,我們幫姐姐慶祝好不好?」
金荷臉色有點黯淡,牽強地笑笑說︰「不必浪費了,大一歲就老一歲,有什麼好慶祝的。再說現在停電,百樂門的生意那更加好得不得了,現在包廂恐怕早就被訂完了。」
「呵呵!周二少你也在啊,我今天在百樂門訂好包廂了,金荷,吃過晚飯大家一起去給你開生日晚會啊?」鐵腦殼剛剛走進金家,正好接過了話茬兒。
「樊大哥你來了,你真有心,謝謝啊!」金荷對笑的不怎麼自然,但的確是在笑著對鐵老殼說話。
鐵腦殼是東門樊家的人名字就叫樊鐵,但是他從小就因為愛打架,還特別愛拿腦袋撞人,所以被人叫作鐵腦殼已經有二十幾年歷史了。
「呵呵……應該的,金荷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鐵腦殼諂媚地笑著從懷中掏出個禮盒來,伸手遞向金荷。
「這個…是手表?樊大哥你這禮物太貴重了!」金荷不太情願地接過長條形的精美禮盒說。
「嘿嘿…這是女式的梅花表,我托人從上海帶回來的,放家里好長時間了,就等今天這個日子用來給你做禮物的。」鐵腦殼倒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企圖。
「梅花表啊?好貴重哦!這禮物我不能收,樊大哥你還是先收回去!我只是過個生日嘛,你們今天開包廂給我慶祝生日也就要得了,這種貴重禮物是要在重要的時候才能收的。」金荷說著將價值三四百塊的女式梅花表禮盒遞還給鐵老殼。
鐵老殼臉色有點難看,但金荷說的話也沒有完全拒絕他的意思,只是說要在重要的時候才收這種貴重的禮物。那年頭男女間重要的日子是什麼?不外乎是確定戀愛關系交換信物、訂婚、結婚這些時候了。
本來是想借這個日子和金荷正式確定關系的鐵老殼,卻被金荷拿話給推月兌了,心里有點罵自己笨!因為今天是金荷生日,她是不可能準備信物和自己交換的,而自己拿出這麼貴重的禮物來做生日禮物的確是太奢侈了些,金荷拒絕的理由讓自己無法反駁啊!
二少見此場面圓場說︰「鐵老大你這表得好幾百塊?梅花表可是瑞士名牌哦,我們這里都沒得賣,你真是有心啊,金荷姐會記得你的心意的!」
李阿姨這時從廚房出來說︰「小樊來了啊?嗯,你坐!萍萍你去張伯伯家喊你爸爸回來吃飯!這個臭棋簍子,一天到晚就是惦記著那幾局棋,連你姐姐生日都要去走兩盤才回來!」
鐵腦殼呵呵笑著說︰「金叔叔的棋可不臭啊,讓我雙馬我都走他不過呢!今年五一金叔叔又要參賽?今年不曉得金叔叔能拿第幾名啊!」
「那又能有什麼用?為了幾十塊錢東西的獎品,每天下班後什麼事都不做,就是曉得和老張兩人擺棋譜。」李阿姨有點無奈地說。
這個時期每逢五一、十一、文聯和共青團、教委等文教組織都會舉辦棋、牌競賽活動。金萍他爸酷愛象棋,經常能獲得比賽名次,最顛峰的狀態時曾經拿過一次冠軍,是小城有數的幾位象棋高手之一。
周毓笑道︰「比賽注重的是精神獎勵嘛,在我們小城說起象棋誰不知道金叔叔啊,我爸他們單位的柏勝軍是去年十一比賽的冠軍啊,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向金叔叔學的棋呢!」
「嗯!小柏人聰明,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金叔叔老嘍,呵呵……坐坐,都在就吃飯!」因為大女兒生日,加上停電天色已經昏暗,金父倒是沒有象平常一樣拖沓;金萍過張家去一請就回來了,听到二少的話樂呵呵地接過了話茬。
金荷為人低調,過生日也沒邀請朋友;可能與她腿有點瘸造成的自卑心理有關,她的朋友也不多。這個生日宴會只有她們一家四口加上鐵老殼和二少,坐成一桌倒也清靜。
李阿姨基本上就將鐵腦殼和二少兩人當作了準女婿,丈母娘看女婿那當然是越看越喜氣了,因此不停地給鐵老殼和二少挾菜,看得金氏姐妹都有些嫉妒了……
搖曳的燭光中,六口人樂樂呵呵地吃過了這頓算不上豐盛的生日家宴,不過二少隱約感覺坐在鐵腦殼身邊的金荷姐姐笑容有些牽強。
在等候金家兩姐妹換裝、化妝的的時候,金父還拉著鐵腦殼陪他走了一局,結果自然是鐵腦殼大敗虧輸。黑大褂可說是兢兢業業,準時到金家來護送他的雇主,金家倒沒跟他客氣,因為知道他是金萍高薪聘請的保鏢,四百五一個月的工價甚至高過了李阿姨的工資收入,說不肉痛絕對是假的。
停電的日子里,象電影院、歌舞廳這類娛樂場所用柴油機發電營業的場所,它們的生意那真是只能用火爆來形容了。在鐵腦殼的盛情邀請下,金家父母也陪女兒一同來到了百樂門,李阿姨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女兒晚上上班掙大錢的,對她而言的新興娛樂場所,頗有幾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意味,對這里豪華的裝修嘖嘖稱贊。
「周老二、鐵腦殼,嗯…金荷啊,幸會啊!」重少這位歡場常客在這種日子里自然是在百樂門蹲點的,和他踫上一點也不令人意外。不過金荷看到他臉色就有些蒼白了,天生麗質的她,這一生中遭遇過最大的惡夢就是來自于重少。差點被重少強迫的她看到心中的惡人,能不害怕嗎?本能地,金荷往後退了半步靠在了走廊牆壁上。
鐵腦殼訕訕然對重少一笑說︰「重少今天來得挺早的,在這等人啊?」
重少瞥了他一眼說︰「你管我來早來遲,管好你自己的事!」
周毓滿臉堆笑地說︰「重少你好,今天是金荷姐姐生日,我們來百樂門給她慶祝生日呢,這兩位是金叔叔和李阿姨你還不認識?」
重少點點頭說︰「你們好,金荷祝你生日快樂哈!鐵腦殼真是有福氣,找到你這個大美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