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境遇很奇妙,有句俗話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投資化工廠這場相對周毓而言是投入了身家性命的豪賭,卻因為管理工作不善防火不力而導致了他人生的滑鐵盧。(請記住我.dUkankAn)**泡!*然而先大起再大落的周毓就是在投資化工廠的這幾個月中,認識並成功獲得了前世妻子柳憶卿的芳心。
柳憶卿是個黑龍江姑娘,剛剛中專畢業不久的她,對自己在林場做出納的收入很不滿意,改革開放的宣傳令這位東北妹子對南方的世界充滿了憧憬,不顧父母的勸說與幾位同學一起南下尋找自己的人生機會。只有中專文憑和會計證的她沒能找到比自己在林場時更好的工作,因為美麗過人的相貌和同學們一起進入了一家大型台資企業做文員,可是公司的老總在不久之後就三番五次地對她進行性搔擾。因此,領到第一個月薪水後的柳憶卿便毅然離開了那家令她並不滿意的工廠。再到職業介紹所找工作的她選擇了周毓這家大陸同胞開辦的工廠,也因為周毓要招聘的會計兼出納工作正與她的專業對口,而且薪資水平比她的文員薪水要高一倍左右。
本來會計和出納按財務制度是必須分工合作的,但周毓目前這家小工廠的會計業務並不太多,而出每天幾十個人生產生活的工廠納員則是必不可少的。因此,認為自己可以監管的周毓便只招聘一位會計員,並讓她兼職出納工作。
柳憶卿之所以以前找不到與她專業對口的工作是有原因的,在這個時代,大多工廠需要的會計都是有豐富會計經驗的老會計師,可以幫他們作第二本帳進行避稅。而出納這種能直接與鈔票打交道的工作,絕大多數工廠只招收有本地戶口的女性擔任,沒有老板不擔心外地出納不會卷款私逃,因為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起兩起。
年輕美麗的柳憶卿在職業介紹所初見面時就令周毓動了心,柳憶卿來到勝裕化工廠工作之後周毓不但安排給她最好的宿舍(帶一台窗式空調},還給予了她充分的信任,將工廠的流動資金帳戶交給她管理,讓她統籌安排工廠的資金調度。感受到周毓這位‘年輕有為’的小老板對自己的充分信任的柳憶卿對模樣普通的周毓產生了知己之感,認真努力地工作,將工廠為數不多的流動資金安排調度得井井有條。
有心交往于她的周毓利用她的工作性質常常帶她外出應酬客戶,在應酬過程中,周毓始終沒有與任何一位KTV小姐逢場作戲,但周毓幽默風趣的談吐卻讓客戶和柳憶卿記憶深刻。周毓成功地借助一次醉酒的機會與柳憶卿達成了身體接觸,柳憶卿也對與周毓這種自然而然的接觸沒有抗拒,兩人之間的感情就在這種‘自然而然’的過程中慢慢建立了起來。
在柳憶卿眼中二十六七歲、一點也不帥氣的周毓因為事業的初步成功總是顯得精神奕奕,是個真真實實可親可近的男人,雖然他有很多不足之處,但他有闖勁、有信心、通過他的努力工作已經有了一點小成就,按目前這樣的發展情況延續下去,不出幾年他的工廠就會成為一家能在珠三角佔用一席之地的利潤大戶。而相處的日子以來周毓對自己的信任和親近已經表明了他的心跡,只是沒有親口向自己表白而已。因此,柳憶卿的一顆芳心不知不覺地就系在了周毓身上。
周毓的表白一點也不浪漫,在周紅軍前來視察工作的那天,周毓向父親介紹了柳憶卿之後當面說他很喜歡小柳,並從今天開始正式追求于她!對周毓出人意料的表白柳憶卿既是羞澀又是高興,因為當著長輩的面坦承他要追求自己表達了他最大的誠意!此後兩人進入了柔情蜜意的情感發展期。幾周之後在柳憶卿生日的那天晚上,生日宴會後的周毓‘自然而然’地吻了她,一枚代表求婚的鉑金戒指套在了柳憶卿的小指上,在持續的親吻中,已經在心底默許了這個男人的柳憶卿放縱了自己、漸漸在周毓的愛、撫中迷失了自己……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在刺痛中清醒的柳憶卿已經後悔莫及,當然當時的她也並不後悔,被周毓從少女改造成女人的柳憶卿從此將整個身心都交給了周毓。然而一時間春風得意事業愛情雙豐收的周毓,終身難返的噩運卻從一周之後開始了……
周毓前世投資的勝裕化工廠,是租用了白濠村一位村民建成的八百平方左右的,磚牆鋼架梁鉚鐵皮頂的簡易廠房,外加一棟兩層混泥土澆鑄的辦公宿舍。規模很小的化工廠並沒有經過消防審批,而且工廠的生產車間與原材料、成品倉庫只是一牆之隔,廠房外還有一只十噸裝的大油罐,用鋼架焊制了一個遮陽棚抵擋陽光的直接曝曬。這只油桶是用來儲存用量最大的化工原料甲苯,油罐用磚砌成的基座架高一點八米,油罐下方的輸出管道直接連通到車間里的攪拌化合罐。工廠內是嚴禁煙火的,問題就出在廠房外面那只儲存甲苯的大油罐上。
高中文化的周毓在管理上毫無例外地選擇了家族式管理,幾年前就跟自己跑車倒賣水泥和無煙煤的表弟建平成為了勝裕化工廠的生產主管,表弟初中畢業後跟隨自己的表弟今年才二十一歲,年青的他正是睡眠時間要求較高的年齡,然而成為工廠生產主管的建平卻每天得守著工人們日夜加班。在這種情況下,打打瞌睡也是正常的,而工人們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之後,對這位年青而老實巴交的主管也漸漸失去了畏懼心理,悲劇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了。
那天下午兩點左右,一位困倦的工人趁建平打瞌睡的時候溜出廠房去抽煙提神,而建平發現車間少了一位工人出去找他時,那位工人隨手將煙頭一扔回去了車間。在陽光曝射的下午最熱時分,隨風飛起的煙頭落在了甲苯油罐之上,引燃了因酷熱而揮發泄漏的甲苯,化學原料的劇烈燃燒在不到一刻中內就漫延了整間工廠,最後爆炸的甲苯油罐更是將整個廠房和辦公宿舍都籠罩在濃濃火光之中……
萬幸的是火災發生在青天白日之下,工廠的工人們全部都逃離了迅速漫延的火場。火災將周毓的希望和前途付之一炬,更嚴重的是周毓還必須承受因失火而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和法律的懲處。在這個監管不嚴的年代,周毓當機立斷地選擇了逃避現實,帶柳憶卿和表弟趁亂迅速離開了白濠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廠房業主申請了財產保全,與周毓有業務往來的客戶廠家的應收帳全部都被執法部門凍結了,而且還找到周毓家鄉要求當地公安部門配合追捕在逃的周毓。
足足有五年的時間,周毓連打工的自由都被剝奪了,直到後來廠房業主不再追究此事時,周毓的名字才從每年公布的通緝名單上消失。在東躲西藏的日子里,柳憶卿始終對自己選擇的這個男人不離不棄,甚至多數時候用自己打工掙得的薪水養活周毓的她還得做周毓的思想工作,希望周毓不要沉溺于失敗的陰影中而無法自拔。將她的整個青春歲月都交給了周毓這個由她親眼見證了失敗的男人。
「有情有義的女人吶,始終是我對不住她啊!」周毓感慨萬端地從地圖上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