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之陣,大陣之內一切皆為祭品。而更為奇特的是,這種祭祀是沒有任何回饋的,又或者說是太古地師一脈奧術秘法過于逆天,這是在強行聚攏百條龍脈之後向天謝罪的賠禮。
一條條陣紋在無聲無息之間遍布整個長安城內,遠遠升入蒼穹向下望去,萬里四方的長安城像是一個雕刻神秘花紋的祭壇一般,而祭壇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房屋、樹木乃至更小的一些微塵,都是這座祭壇之上的貢品。
地勾子遭受冥冥之中祭祀之力的干擾,已經無法在控制地脈之力,籠罩在三女身上的束縛與壓迫在一瞬間被解除開來。
地勾子在心中深深的嘆息一聲,自己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達成自己的諾言,甚至此時此刻,自己這個策劃者也極具諷刺意味的成為了祭品中的一員。
良久,地勾子沒有感覺到神陣當中的三女有任何的動靜,忍不住睜開眼楮,恰好看到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昊瑟跌跌撞撞的闖入到神陣當中,緊接著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徹底昏迷過去。
三女匆忙上前,圍攏到昊瑟的身邊,一個個真氣狂涌,瘋狂的輸入到昊瑟的身體當中。
地勾子額頭黑線滑落,一把拉過昊瑟而道︰「你們還要不要命了,我的姑女乃女乃誒,咱們先啟動傳送陣吧…」
昊瑟的肉身之上傷勢雖重,但生命力卻十分充盈,三女略微有些尷尬,隨即反應過來,精純而浩蕩的真氣注入到陣眼當中,一蓬雪白的晶光在長安城中一閃而逝。
也就是在五人消失的瞬間,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大白色光柱毫無征兆的蒼穹當中落下,如擎天的巨柱,又如同蒼天擲出的神矛,摧枯拉朽一般插入長安中心當中,沒入地面千百丈,一道道神秘的陣紋如同長龍一般從地面之上飛舞而起。
以長安為祭壇,以千百萬修士為貢品,一道道狂暴的吸力從萬丈粗細的白色天柱之上爆發開來,千里方圓之內所有的修士在一瞬間被吸納到白光當中,連一丁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在那玄奧無解的祭祀之力作用之下,化作漫天的光點融入到白色天柱當中,形成無盡的白金霞彩被抽取到虛空蒼穹,最終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未留下。
「我擦,什麼東西這麼恐怖…」一名身處皇宮內庫廢墟當中的修士呆滯無比的望著長安中心之處的白色天柱。
「你他媽傻了,管他什麼東西,趕緊跑吧…」
無數瘋狂涌進到長安城中的修士,還沒有找尋到他們心目中的李唐神藏,便再次瘋狂開來,不同于之前的貪婪涌進,這一次,他們是拼了命的向外逃竄。
白色天柱的威力強橫的實在離譜,只要被其散發出的白色晶光席卷而住,無論你的修為多強,無論你是凡人還是仙人,無論你是有生命的還是沒靈魂的,所有的一切都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吞噬入光柱之內,被分解成為光點,化作霞彩,輸送往那未知的神秘之地。
亂,混亂,特別混亂。
整個長安城在不分什麼恩怨情仇,在死亡的威脅下,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不停向外的逃。
壯麗的景色千載難逢,數以百萬計、千萬計的神光從長安城的每一個地點飛騰而起,四面開花,八方逃逸,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煙花袋子。
即便是在朗朗晴日照耀下,這些光芒依舊是如此的顯眼與靚麗。
長安城西蓮花山上,佳韻美眉、蝶舞美眉、秦蕩妹三人關切的圍在昊瑟的身邊,地勾子和楊立東傲立崖邊,狂風吹起地勾子一角油光發亮的髒袍子,一種莫名的氣息在風中拂面。
「多麼壯麗的場面啊,可惜終不能長久!」楊立東一身銀白戰甲,手中戰矛輕顫,發出陣陣嗜血的戰意。
「沒什麼可惜的,那不是煙花,是三千多萬修士的生命之花!」地勾子心情明顯有些不太好,那斬殺無數人命的斧頭,就是地勾子一手雕刻而來的。
楊立東不語,即便是楊家一族無數代的沙場征戰,見慣了生與死,也無法面對數千萬修士的凋零而無動于衷。
兩人身後已經從昏迷當中醒來的昊瑟有氣無力的白了兩人的背影一眼,兩人的對話,怎麼听都像是在諷刺自己。
「去你大爺的地勾子,李唐皇宮內庫洗劫重寶的時候也沒見你丫有多內疚,祭天大陣畢竟無法盡湊全功,百二十萬玄甲重騎舉世無敵,殺吧,我要此役長安為鬼窟!」
畢竟是元神遭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這麼長的一段話下來,昊瑟的精神顯然萎靡許多,原本那深邃而神采奕奕的一雙眼楮現在變的無比黯淡,似乎昊瑟隨時都會睡著一般。
地勾子老臉一紅,看到昊瑟一幅快要死掉的樣子,又不好與其爭辯,干脆立在一旁不再說話,悶頭查探自己囊中重寶而去。
楊立東拍拍昊瑟走過來拍拍昊瑟肩膀,露出一個你盡管放心的眼神,轉身而起,面朝山脊之上那層層疊疊身著玄甲、騎跨神駒的百二十萬雄兵,心中一股萬丈豪情化作澎湃戰意滔天而起。
「將士們,身為軍人,最大的榮耀是什麼?」
「軍功!」
「很好,遠處長安,一個病入膏肓的不朽皇朝已經奄奄一息,身為軍人,你們要做些什麼?」
「殺!」
百萬殺氣齊沖天,匯聚成為壓碎萬頃城池的蓋世黑雲,兵鋒所指,百二十萬玄甲重騎在楊立東身先士卒的帶領下,放佛化作了肆虐無比的黑色洪流,又似乎化作了席卷一切的狂暴颶風,碾碎一切,沖向了蓮花山下的長安而去。
昊瑟看著那戰意沸騰的軍隊,臉上露出一抹無比欣慰的笑容。
楊立東,一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豪情的男子,天生的沙場戰神,一支幾乎從未接觸過的百二十萬冷酷軍隊,不過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里被其調整的渾如一體,整只軍隊就放佛是楊立東身體的延伸,如使臂指,戰矛所向,兵鋒所指,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枯拉朽一般的碾碎。
正如昊瑟所言,祭天之陣並不完美,四方的祭壇也只是萬里方圓,雖然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修士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恐怖災難當中被籠罩入白色天柱當中,但仍舊有著近千萬名修士從長安城中逃了出來。
這些人大多是原本長安城中的散修,李唐皇朝的京城人士,或王公貴族,或豪紳巨富,攜同著他們圈養的私兵家將,在這一場慌亂當中殺出一條血路,以最快的速度從城中逃竄而出。
當然除卻這些原本的長安人士,這些逃出的人群當中還有著近乎完整編制的古佛一族、昆侖瑤台一族、原李唐皇族的軍隊,這些大勢力當中的人們雖然也無比的混亂,但這些人在行動的時候大多是成群結隊,所以也擁有足夠的實力搶到逃出城外的生機。
這些人從整個長安祭壇當中沖逃而出,尚未從無比的死亡危機當中鎮定下來,或者傻愣愣的望著身後那壯觀的祭天神景。
一只如狼似虎的軍隊詭異的從遠處奔騰而來。
那是一道無比浩蕩的黑色洪流,烏黑的甲盔給人一種無比沉重的壓迫之感,偶爾閃爍這寒光的矛尖如同黑色洪流當中的雪白大浪,偶爾閃現,卻擁有者拍碎蒼山大岳的可怕力量。
遠遠的望著,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數座聳立的千丈山峰在可怕的洪流之下轟然崩塌,卻不能給這只可怕的隊伍帶來絲毫的混亂,所有的山石碎片在無盡的鋒芒戰氣之下被絞成虛無粉碎。
百萬戰馬奔騰的聲音令蒼天大地都在顫抖,鐵蹄之下踐踏的是長安城外一顆顆魂驚未定、飽受摧殘的修士的心。
「他們是哪一方的軍隊?怎麼會出現在長安城外?」
「誰知道啊!不過我怎麼老感覺這支軍隊有種不懷好意呢?你看我這眼皮兒是不是還在一直跳動…」
「結陣!歸隊!我乃庸王李良,李唐子民速速隨我迎敵…」
「吾乃大目佛主,我佛弟子速速歸攏而來…」
「吾乃昆侖懿王神殿長老,昆侖弟子速速前來…」
混亂的長安城外到處都是一片喊叫之聲,其中更有三方大勢力強者以神通傳音,龐大的音波如同天雷一般滾蕩不止,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傳過數萬里方圓。
這些都是教主級的靈仙強者,各自守住一方,不斷的匯聚著自己的軍隊勢力,想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掌控大勢。
但是,慌亂中的人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容易聚集,黑色的洪流卻不會給予眾多的修士額外的時間,不過轉眼,戰矛及體,血光飛濺。
百二十萬鐵血騎軍,猶如一個整體一般,瞬息百里,瘋狂的屠戮著那些仍舊散亂無比的修士們,無論古佛、無論瑤台、無論李唐,大軍所見所過之處,盡皆被蕩成一片血染的大地。
這是一面倒的屠殺,血染長空,一條條生命在鐵蹄踐踏下化作肉泥、化作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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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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