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左側朝著河中心的方向伸出一塊長長的木板,木板的一頭捆綁在船的木質護欄上,伊蓮的腳鐐被摘去,腰上系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捆扎在船沿。她踮著腳,面朝河岸站了上去,衛兵站在甲板上,用長矛抵著她的腰部,她雙手張開保持平衡,一步一步退到木板的頂端,再也無路可退。
「你真的不肯說?」圖特摩斯左手持弓,右手握著一支箭,投來冷冷的目光。
伊蓮看著他,眸子里是同樣的冰冷,她已經絕望,什麼宿命,什麼他殺不了她,什麼宿命的安排只是會要她吃點苦頭。通通都是胡說八道,她已經受夠了。這個該死的愚蠢的男人,如果今世不能相遇,那是他活該,她不需要他的狗屁愛情,她就要死在他的箭下了,死在這冰冷的尼羅河里。
雲層越來越低,空氣潮濕悶熱,不遠處的蓮花動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它們感覺到了船上的動靜,幾只龐大的身軀再次浮出水面,依舊沒有感情的眨巴著眼楮,漂浮在水面一動也不動。
閃電再次劃過,擊中同一個地方,河面起了風,伊蓮的黑色長發在風中飛揚,暴雨頃刻間嘩嘩地落下。
塔菲姆看著眼前同他一樣渾身濕透的圖特摩斯,「法老,到船艙躲避一下吧,等雨過了再∼」
圖特摩斯抬起握箭的手揮了一下,塔菲姆不再吱聲,看著眼前怪異的氣氛。
船上的圖特摩斯和木板那頭的伊蓮一直僵持著,冷冷的對視。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息的意思,轟隆的雷聲已經來到頭頂。
「法老,請您∼」沒等塔菲姆說完,圖特摩斯舉起左手的弓,右手慢慢將箭搭了上去。
巨大的雷鳴響徹尼羅河上空,大雨傾盆,伊蓮分辨不出自己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看著圖特摩斯舉起的弓,她的心一點點變冷,一點點絕望。她終于忍不住了,渾身顫抖著大聲地朝他喊叫。
「不要標榜你的愛情,你愛的只是一具軀殼,是**的欲念,是你自己,如果蓮不是那個模樣你還愛她麼,斯緹雅王妃就是因為長得酷似蓮才勾搭上你的吧。如果蓮的靈魂改變了,你看得出來麼,你還愛麼,你是個徹底的大笨蛋,大笨蛋!如果我是蓮,來世也不要嫁給你!我恨你,我恨你!」
「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起了斯緹雅那個陰險的**,我只想逼你說出實情,你從何而來,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卻連死亡都不畏懼,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你,迫使你如此倔強,我並不想殺你,調查官的結果說明,蓮確實不是被謀殺的,但是她和你在前廳獨處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她為何要留下你。你對我的放肆不得不讓你再吃點苦頭了。」圖特摩斯眯起眼楮,埋下心中的憤怒,拉緊手中的弓弦瞄準了伊蓮的肩部。
伊蓮低頭看了看腳下湍急的河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害怕,她不會游泳啊,但是與其被這荒唐的宿命折磨,被他羞辱,還不如自己跳下去,她雙手背在腰後,試圖一點點解開捆在腰部的繩子,但是繩子似乎被她慌亂之中打了錯結,一時解不開了。她絕望的冷冷的眸子最後掃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圖特摩斯,身體向後倒去,耳邊傳來「嗖嗖」的風聲,是圖特摩斯射出的箭擦過她的耳畔。被箭頭削落的一縷濕漉漉的頭發同她一起墜入河中。
不對,她沒有見過斯緹雅,她怎麼知道斯緹雅長得像蓮,圖特摩斯忽然回過神來。
「把她撈上來,快!快!」
船上的人開始拼命的拉扯捆扎在船上的繩索,但是繩索的盡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快看!快看!」船上有人驚呼,听到呼喊,所有人都跑到船側張望,遠處的河面,就在剛剛閃電擊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附近隱約浮現出一個身影,圖特摩斯定楮一看,那正是墜入河中的伊蓮,突然她的身體完全浮出了水面,天!她的身下是一條巨大的尼羅鱷!。
尼羅鱷馱著嗆水昏迷的她被吸入漩渦的中心,最後尼羅鱷和她都消失在漩渦之中,一道幽藍色的光從漩渦中心散開,慢慢的漩渦消失不見了。雷聲漸漸平息,暴雨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尼羅河仿佛一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塔菲姆,百里之內命人搜索,今天看到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對外就說經調查,異國女子確實無罪,已經釋放了。如果找到她,立刻帶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