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氣盛
秦風很後悔,後悔不應該在這里進行問話,如果把問話改在武警賓館效果就會好很多,在那個全封閉的地方隔離江風與外界的一切聯系,造成高壓態勢,再整個高強度燈光一照,來個晝夜不休的疲勞審訊,看他還說不說?但是現在不行啊,在這間辦公室里沒有那種高壓的環境,並且這個家伙在心里有依仗,在心理層面上根本制造不出來那種四面楚歌末路窮途的效果,這才是此次行動的最大敗筆。
這一刻秦風無比痛恨當初拍板采用這種問話方式的調查組的組長,既然想從人家身上掏出東西來,卻又采用這種柔和的方式,這不是扯淡嗎,難道忘了這小子是干什麼的了麼?這小子在當秘書之前可是一名敢擊斃犯罪分子的J啊,那肯定是心狠手辣之輩,反偵察能力也不缺,人家無論上學還是干工作都是在研究犯罪心理,現在和人家玩心理戰還不能采用高壓態勢,這不是徒手參加白刃戰嗎?
其實秦風也知道調查組有難處,在新城這一畝三分地兒上,這小子是齊岳北的親戚,齊岳北想讓調查組寸步難行也極其容易,齊岳北那是什麼人啊?四九城走出來的天之驕子,別看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省委常委,還上不了書記辦公會,不算是松江省最核心的決策層,但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廚中有人好吃飯,人家說不上哪天就爬上去了,現在去惹惱這尊大神實在不明智,但是能知道光盤下落的就那麼幾個人,賣光盤的女人早就跑了,潘三在進監獄不久就保外就醫早不知所蹤了,剩下的就是幾個官場上的人了,誰敢去找齊岳北問?那不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屎(死)嗎?找魏紅軍問也不行,那是齊岳北的最核心的心月復,傳訊他必然惹惱齊岳北,況且想傳訊一個副廳級干部,目標太大,程序太復雜,剩下一個邵長青還調到公安部了了,並且看組長的意思這個人也不能招惹,那只剩現眼前這小子了,這小子還是一個難纏的角色,看來這次行動要無功而返了
秦風一看光盤的事兒是沒法繼續問了,心里盤算著,既然問別人的事兒他不說,那就問點他自己的事兒嚇唬嚇唬他,沒準兒能出點奇效呢,就道︰「江風同志,據群眾舉報,你身為一名曾經的人民J,卻與黑社會組織相糾纏不清,不知你作何解釋?」
江風想笑,又是群眾舉報,怎麼壞事兒全都是群眾說的啊,難道群眾真的知道這麼多?這不是扯淡嗎這些權力傾軋的爛事兒誰敢讓群眾知道?換句話說,群眾要真的知道這些權力傾軋的爛事兒的話,怕早就被跨省了
雖然秦風的問題很好笑,但是江風一樣要反擊,馬上義正言辭的道︰「這話您說錯了,第一,曾經有多為領導人都說過咱們華夏國就沒有黑社會,怎麼到了您這里就有了呢?第二,連這樣的組織都沒有你讓我怎麼糾纏不清?這簡直就是無中生有,胡亂扣給我的罪名我一概不承認」
其實有沒有這樣的組織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僅地下社會里有,在陽光下照樣有,但是政府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只說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組織,江風就是依靠著這一個堂而皇之自欺欺人的說法抓住秦風的語病,給予回擊
秦風氣結,一語不慎反倒被這小子教訓了一通,但是還不能說他錯,這就好比皇帝的新衣,皇帝明明沒穿衣服,但是誰也不敢說沒穿,就算是最後被一個孩子指出來了,但是皇上照樣要把游行大典進行完畢,道理很簡單呢,如果不硬挺著將錯就錯的話,那皇上就是昏庸,百官就是諂媚,這是皇上和百官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鬧劇必須進行下去。
在問話的最後,秦風強打著精神嘗試著做最後一絲努力,嚴肅的道︰「江風同志,你要知道這次問話是極其嚴肅的,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最後問你一遍,光盤在哪?」
江風到是不怕,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剛才都不承認了,現在一定要咬死了,就道︰「我說過了,光盤嘛,治安支隊多得是,您要是不急著走的話,我讓他們給您送一箱子來,您放心,我知道您是不屑于看那些骯髒的東西的,您主要是想審查一下里邊有沒有違紀的東西」
秦風受不了江風的胡攪蠻纏了,站起來面無表情的道︰「看來這次談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江風同志希望往後有一天你別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
江風漫不經心的道︰「這就不勞您操心了」
秦風被氣得夠嗆,怒氣沖沖的揮著手道︰「你出去吧」
江風听了這話卻沒有動地方,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風道︰「您搞錯了吧,這是我們部長的辦公室」
秦風真是被氣糊涂了,經江風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這事兒,有些連羞帶怒,氣沖沖的站起來打開門往外走,在一邊做筆錄的黃立也站起來指著江風的鼻子罵道︰「小子你別囂張,往後你小心點,千萬別落在我手上」
江風歪著脖子不屑的道︰「就你?你剛才說過的話和搶我煙的事兒,我不會忘,另外奉勸你一句,夜黑風高,小心腳下」
黃立沒有秦風那樣的城府,被江風這句帶有濃濃威脅意味的話激怒了,上前指著江風罵道︰「終有一天我要將你繩之以法」
「他犯了什麼錯了,就繩之以法?紀委怎麼了,就可以隨便往一名立過功的黨員身上潑髒水?給我一個解釋」周沛凝站在門口冷冷地道。
就在剛才秦風打開門的時候,在外間等消息的周沛凝就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門口,她很擔心江風到底涉沒涉案,說實話周沛凝對這個剛剛擔任自己秘書才一天的家伙沒有多少信心,加之周沛凝早就在心里把江風和流氓化等號了,就更擔心了,她和江風無論公私層面上都沒啥感情,但是他們有關聯,在即將面對個人升遷和區縣班子大調整的當口,組織部長的秘書要是涉案的話,對周沛凝的個人威信絕對有影響,別人不會說這個秘書是有人強行塞給她的,只會說身為組織部長連身邊的秘書都選不好,還能考察好區縣班子嗎?這才是周沛凝擔心的主要問題。
周沛凝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江風沒事兒了,並且對黃立的跋扈的態度大為不滿,才出言諷刺,也算是力挺江風了。
這一刻把江風感動壞了,真想上前捧住周沛凝大氣高貴又冷若冰霜的臉蛋好好憐惜一番,以身相許都行啊。可是他不敢,有賊心卻不敢有賊膽,只能憋著,哪怕憋出內傷來也要挺著。
黃立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黃立敢對江風呼來喝去,但是在周沛凝面前屁都不敢放,這其中既有對周沛凝的官位和背景的畏懼,但更多是一個男人在面對一個自己永遠沒有資格靠近享用的女人面前時的自行慚穢。
就在黃立滿面通紅不知所措的時候,秦風訕訕的道︰「實在抱歉,打擾周部長工作了,十分抱歉,黃立我們走」
周沛凝站在門口並沒有讓步,反而注視著秦風道︰「還是那句話,什麼叫繩之以法?給我解釋」
周沛凝雖然是一個女人,卻是一個政壇女強人,考慮問題自然會從自身政治利益的角度出發,她心里清楚,自己秘書涉案被調查這事兒遲早會被傳播出去,不利影響已經造成了,想要挽回的話只有讓這兩個調查組成員顏面掃地,這樣一來才能把壞事兒變成好事兒,在外人看來這既顯示出周部長的坦蕩無私,又能展現出周部長對部下的回護之意,試想一個剛剛擔任周部長秘書一天的人,周部長都能不遺余力的回護,更別說多年的老部下了,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穩定人心減少個人權威的受損程度,減輕人心浮動的程度。
這一刻的周沛凝在江風眼里那是異常的美麗,雖然沒有電影里的漫天黃沙,佳人秀發隨狂風飛舞,晶瑩皓腕揮舞著寶劍刺向敵人等等畫面,但是就是當下周沛凝黑框眼鏡後面遮不住的銳利鋒芒,一身及膝的白色長西裝搭配黑色長筒褲鋒利的高跟鞋,簡直就像一個女王在揮著鞭子霸氣側漏的大喝︰「無知狂徒,給老娘跪下」。
秦風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訕訕的笑道︰「周部長,您消消氣兒,小黃口無遮攔,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秦風心里明鏡似的,這要是一般的官員就算是副廳級的市委組織部長又能怎樣?豈敢對紀委人員呼來喝去?但是這個女人是個名副其實的姑女乃女乃,三十一歲的副廳,又是女干部,遲早會有資格坐在省委小會議室開會,這樣的人物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江風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一邊陰陽怪氣的學著秦風的腔調道︰「這是紀委在代表組織談話,是很嚴肅滴,馬虎不得,兒戲不得」
「你……」黃立在一邊怒火中燒,指著江風說不出話來。
周沛凝瞪了江風一眼,轉頭冷冰冰的道︰「你們走吧,回去告訴賀佔江組長,如果我的秘書真有問題,任你們處置,但是我的秘書要是沒問題的話,在調查組撤回江水之前最好就今天的事情和你們的態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風心頭一震,心道,這周沛凝果然有些手段,出去這一會兒就知道調查組長是誰了,這次調查組明面上是來調查盜油案的,所以才是GA掛帥,GA廳派出老資格的副廳長賀佔江擔任組長,要知道賀佔江可是省GA廳老資格的副廳長,權柄不是一般的重,但看周沛凝的態度絲毫沒把賀佔江和調查組放在眼里,果然是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秘書,這江風的頑固不化的臭德行就是跟周沛凝學的吧?
江風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號稱蛇蠍美人的新城之花大發雌威,心道︰少年顯貴的人物果然氣盛,不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氣盛那還叫年輕人嗎?
黃立也意識到了自己闖禍了,沒了主意了,冷汗就下來了,可憐巴巴的看著秦風,秦風恨不得揍黃立兩巴掌,好讓他長長教訓,管管這張臭嘴,但眼下的事情還是要解決啊,就想再說點啥打個圓場。
可是沒等秦風說話呢,周沛凝就從門口走進辦公室里邊了,冷冷的道︰「小江,送客」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