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嗣提出的要求也是三條:
一、臨高的一切傳教事務必須由澳洲教會屬下的臨高教會主持,耶穌會作為「兄弟」來支援,歡迎,但是不得自立門戶,所有教務事宜必須由臨高教會協商一致後辦理。
二、教會必須接受執委會派遣的宗教事務官的監督。
三、宗教信仰自由,教徒有信教的自由,也有不信教的自由,同樣有改變信仰的自由。
除了第三條陸若華稍有異議之外,他都同意了。但是他堅持穿越政權必須給予耶穌會臨高傳教的主導權,拒絕其他天主教修會進入,態度非常的堅決。
文德嗣沒想到耶穌會會對同屬一個教派內部的其他修會有如此強大的敵意,便向陸若華請教原因。陸若華也不隱瞞,就把1596年在日本發生的大規模迫害天主教事件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1596年的日本幕府第一次驅逐.天主教,迫害本土天主教徒有很多內因外因,但是天主教內部多個不同修會為了爭奪日本傳教的主導權和日本教會控制權,在日本國內不顧一切的蠻干,「純潔信仰」,是這次驅逐事件一個重要起因。耶穌會痛感許多修會對國內了解很少,只憑著一股狂熱和高高在上的原教旨主義的優越感就亂搞一氣,引起了幕府和大名的極大反感,造成日本的傳教事務一落千丈。所以耶穌會決心不重蹈覆轍,牢牢的把傳教權把持在自己手里。
但是教宗個人對各個修會的喜.愛是不同的,其中還糾纏著教廷內部、羅馬教廷和主要天主教國家教會之間的權力之爭,法國就一直企圖充當中國天主教會的保護人。耶穌會雖然號稱深受歷任教宗的信任,也不可能完全左右局勢。所以他們便期望依當地世俗政權來壓制這些競爭對手。
「原來如此,神父閣下,您很坦率。」文德嗣表示贊賞。
「無謂的討論造成了太多的損.害。」陸若華雖然是個虔誠的天主教信徒,但是對某些人的瘋狂也是很反感的。
文德嗣還提出了許多細節限制,陸若華因為看到.了英國人滲透到了這里,能夠答應的全答應下來了一定要搶唉那些英國異端之前站穩腳跟;另外受些限制的傳教總比偷偷模模的傳教來得好。
最終雙方達成了一個教會事務的協議:
穿越政權同意耶穌會修士在臨高進行傳教活動,.並保證其在穿越政權控制區的活動安全。
穿越者保證不允許其他天主教修會進入其控.制區進行傳教。陸若華本來還想努力一把,要求禁止一切「異端」也就是新教徒們的傳教活動,被文德嗣以本國宗教信仰自由拒絕了。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歡迎他們來傳教,而是說他們的機會和你們相等。」
陸若華只好畫個一個十字。上帝啊,這群澳洲人的想法真是與眾不同。
雙方確認:耶穌會的傳教活動必須在臨高教會的支持下進行,不得私下傳教。
傳教團接受穿越政權宗教事務官的作為保護人,以他作為雙方的協調聯絡人。接受其監督。
傳教團有權在穿越政權控制區內的指定地區購買、建造房屋作為宗教、慈善、居住之用。但是必須經過宗教事務官的批準。
教徒受洗,必須在指定的教堂。受洗後的教徒一應資料,必須在教會進行登記存檔。不得私下洗禮。
傳教團人員在穿越者控制區得自由活動,但是未經許可不得進入政府機關、軍隊設施和學校。
傳教團人員可通過臨高教會雇用僕人,不得私雇。未經許可,傳教團不得從臨高以外攜入其他人員進入臨高。
傳教所需宗教書籍文件,需要實行一單一報制度,不得私自攜入。
傳教團不得設立修道院,收納男女修士。此類機構應由臨高教會主辦。耶穌會增派任何神職人員,需經過臨高教會和宗教事務官的同意。
作為回報,耶穌會將為臨高教會的合法性向教廷活動。爭取其承認臨高教會擁有各項教務權力。
耶穌會保證為穿越政權在澳門的商務活動提供一切方便和支持。並代為其雇用各種歐洲技術和勞務人員。
耶穌會同意利用其傳教網絡,為穿越者在便。
雙方皆大歡喜。對陸若華來說,這是在中國取得的最大的突破了,雖然澳洲人不是中國的正式政權,但是畢竟是第一個明確承認其傳教權力的地區政權。在其保護下,傳教事業可以光明正大的進行。
對穿越政權來說,這個體系下,即能保證了穿越者對教權的掌握,又充分的利用了天主教會的力量。
至于對教會、教義的進一步改造和利用,已經有一群專門的人員在進行相關的研究了。文德嗣是理論領導小組組長。
雖然理論上說來這個協議還得由穿越執委會和耶穌會澳門會長的批準,但是大家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個走過場的形式罷了。文德嗣笑逐顏開,叫人拿來廣州站孝敬過來得「大唐公主」打開,雙方舉杯慶祝。
「真是好酒,有大黃的清香。」陸若華贊不絕口。
「比起謝托利斯修道院的甜酒如何?」天主教的修會在歷史上就是以擅長釀酒而著稱的。
「不一樣。」陸若華搖頭道,「卡特爾修士們用的是白蘭地,‘大唐公主’用的是糧食酒,各有風味。」
這群教士還真是會喝。文德嗣本來就對這又苦又甜的酒月復誹不已。听說他喜歡干脆又送了一瓶給這教士。
「您會釀酒麼?」文德嗣想這修道士說不定能開發下釀酒工藝。
「不會,」陸若華無奈的舉起了手,「我只會當醫生。」
醫生這倒有些用。不過17世紀的西方醫學和巫術也不呈多讓,不會是搞什麼蜥蜴油之類的玩意當藥吧?讓時裊仁去模模底,看能發揮出什麼用處。
文德嗣讓人把傳教士送回檢疫營去。白多碌則留在辦公室里等待面授機宜。
門開了,外面走進一對男女,正是剛才教士看到的「英國人」,自然這兩個不是什麼英國人,而是薛子良和丁丁的老婆潘潘,薛子良雖然英文不錯,氣質風度也象,但總是亞洲人的面孔,所以還特配了假發和面具。
「我們的戲演得不錯吧?」薛子良如同孔雀一般的撩著袖口雪白的蕾絲花邊這時代男人也穿蕾絲啊。
「至少法國傳教士是看到你們了。」文德嗣說,「談判非常順利,我想你們出現的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我們沒白忙活就好。」
「這件裙子我能夠留下來嗎?」潘潘對身上的綢緞長裙十分著迷,穿著它會議室里撓首弄姿的照鏡子。
「這可不行,上了計委的賬目的東西,想買的話得問計委是不是同意。」這些衣服都是從澳門買回來的,作為萬一需要對歐洲人的殖民地進行偵察的時候使用。
「這樣啊。」大洋馬遺憾的撇了下嘴,「丁丁說到了新時空應有盡有我才跟他來得,現在連新款衣服都沒得買,過去我從來不穿隔年的衣服的。」
薛子良卻問:「文總執委會有造酒的計劃?」
「對,廣州站已經在搞了,馬上雷州那邊也要開始了。你有什麼想法?」
「造酒的事情我很在行。」薛子良馬上開始吹起他的專長:擅長手工制作啤酒、威士忌、金酒、伏特加等洋酒,主要業余愛好是diy各類酒水。
「這些是糧食酒,不需要種葡萄。其實沒有葡萄,用其他水果也能做出很好的果酒白蘭地來的。海南的水果資源應該會很豐富。我看這里接骨木的果子很多。」
「噢?」文德嗣想這倒是個有用的技術,搞個酒廠太有誘惑力了,還有香煙不知道多少次有人在建議這事情了,還有剛才潘潘對服裝的不滿。說起來也有道理,我們現在的衣服簡直堪比文革時期,全體人員平時穿得都是結實耐磨易洗的萬國牌的作訓服,最花哨的也不過是沖鋒衣之類的……
這不就是落後的生產力和日益增長的群眾對物質文化需求之間的矛盾嗎?時候上得政治課。現在穿越者環境粗安,如果不及時的提供些物質和文化消費,士氣堪憂。
「好,這個問題我們研究下!」文德嗣在筆記本上記下想法。看了下潘潘的裙子,給計委打了個電話,問能不能把裙子賣給潘潘。
「對,對,我知道這是搞情報活動需要的。裙子可以再買嘛。而且能穿這種裙子的女士一共也只有三個,以後還叫她出演就是了。」
于是這條裙子就以二千點券的價格賣給了潘潘。照文德嗣的看法絕對是特大優惠,這可是真絲的裙子,光上面的繡工和手工蕾絲,要放現代時空起碼得賣個一二萬rb。不過丁丁不這麼看,他被叫來買單的時候心疼的把眉毛都給擰到一起去了。
「你要買衣服上婦女合作社去啊!好歹我們還是股東,能享受88折。」丁丁咕噥著。
「那里都是中國式的衣服嘛,我要穿這種,多漂亮。」說著回轉了子,周圍幾個男人的眼楮都亮了起來。丁丁的目光也迷離了一下。
「下不為例啊。」他趕緊帶著潘潘走了,免得這大洋馬又鬧什麼妖蛾子出來。
打發走了這兩位臨時演員。白多碌一臉郁悶的模樣坐著。
「小白啊,你以後的任務很重了。」
「是,是執委會對我的信任。」白多碌一點也不想干這個任務,但是自己已經拒絕了出任臨高主教的職務,如果再拒絕,恐怕在穿越集團里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和白多碌討論完教會的建設事宜之後,白多碌走了。沒過多久,何影出現在會議室里。
「好吧,何影,你的任務都清楚了。那個法國傳教士我就不多說了,你都明白。白多碌的立場有點軟,你得時刻幫助著他點。對他的動向要多注意。」
「您放心好了,文總。我一定看緊他們。」
「不要咄咄逼人麼,要多善加引導和利用。天主教也好,新教也好,引導好了能為我所用,對我們的統治大有好處。」
「明白了。」
「還有,他現在還在向你學漢語嗎?」
「在學,學得很起勁。他還希望有人教他說本地土話或者廣東話。」
「這事你找熊卜佑好了,他都會說。還有」文德嗣想了一下,「到鄔德那里找幾個可的土著,準備讓他發展成教徒。」
「好,我這就去安排。」
第二天,陸若華就搭海上力量部的定期貿易船回澳門去請示耶穌會了。同時也帶去了穿越眾的雇用工匠的需求:車輪制造匠、帆布制造匠、造船匠和風帆制造匠。這些都是目前急需的技術型工種工業部門的人雖然懂最先進的機械制造,但對如何制造這些老東西一竅不通。
這邊為團練聯防會議的準備工作也在進行中,杜雯領導的宣傳攻勢在正月十五之後達到了**。全臨高五分之四的村落都做了明確保證會派人來參加會議。
經過初步統計,準備來開會的代表大約有四百多人,涵蓋了大約二百個自然村、十三個市集。代表主要以村里的保長、宗族的長老、地方上士紳為主。
為了準備這次會議,臨高建築總公司在東門市又擴建了一座車馬旅店,用以接待開會的代表。從公社里選調了幾十名為會議代表做飯、打掃衛生的婦女。
而最大的工程在在百仞城的東門市外,臨高建築總公司在那里外圈入了大片的空地,修建了一座大型的體育場。體育場有四百米跑道馬千矚說不清這個體育場該有多大,就以標準體育場的四百米跑道作為規格。其實無論是穿越者還是臨高的土著人民,在近五年內顯然都不需要如此龐大的體育設施,體育場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馬千矚最喜愛的群眾運動準備的。要搞群眾集會、各種儀式典禮,就得有一個足夠龐大壯觀的體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