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第一百二十五節詭計

作者 ︰ 吹牛者

第一百二十五節詭計

「很多人願意去,可人家心里沒底。怕其中有詐。」劉檳說,「吃住免費,還教認字讀書,這事也太好了。」

這不比男人出去當勞工當兵,賣命賣力氣換錢,大家明明白白的事情。

反常為妖,天上沒有掉餡餅,百姓也懂這個道理,何況要把自己的骨肉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絕不是隨便鼓吹下學校條件多好,孩子多有前途就能說服的。

迄今為止,在村里只收容了四名孩子,一個是真正的孤兒,其他是家里太窮困了不願撫養。

「讓他們去芳草地看看好了。」劉檳說,「他們去看了就肯定願意……」

劉大柱哼了一聲︰「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戶派一個去臨高,就得三十多人了,就算讓他們走著去,一路上吃喝住要不要錢?再說人願意不願意去呢?」

「怎麼辦呢?」

王五說︰「董主任上課的時候說過︰搞農村工作第一要得到百姓的信任,第二還是要得到百姓的信任。人家對我們還是將信將疑,我們暫時在這上面花大力氣,免得讓人生疑。」

劉大柱說︰「我看沒必要嗦。不是要派丁嗎?我們和劉隊長說說,按戶派幼丁。」

王五一愣道︰「這還真新鮮。你這麼一搞,老百姓不給嚇死了。」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營地外面的樹叢中,幾個人正在注視著營地里的燈火。

照浦村是個荒涼的小山村,沒有大型的公共建築本村又沒有地主之類的有錢人,住宅全是竹蔑牆、茅草頂,不但住不了多余的人,而且很不衛生。工作隊當然是竭力避免的。

他們住得是自己搭建的營地。

土壘、鐵絲網、壕溝和了望塔。一應標準野戰營地應有的設施都有,不過具體而微而已。

工作隊和護衛排住得是標準陸軍帳篷,這種刷著柿子漆的墨綠色粗布帳篷有大中小三中型號,還有專門的功能性帳篷,種類齊全,使用方便。

土壘上燈籠火把照得通明,待在樹叢里的人能把整個營地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同樣得,照明使得營地周圍變得難以接近。

「戒備很嚴。」苟二失望的說道。

忻那日說道︰「髡賊的營地一貫戒備很嚴得。要偷營劫寨怕是不成。」

對付這種結寨的敵人,最好的辦法是火攻︰發射許多火箭,等營地被點著之後乘亂猛攻就行。不過這是在過去。苟二和忻那日都是和元老們交過手的人,知道傳統的做法對髡賊不怎麼起效。他們的槍比弓箭射得遠的多,弓箭手只要一開始射箭就會被亂槍打跑,至于派人迫近縱火更是毫無可能。沒人願意在燈火通明的狀況下拿著火種爬過開闊地這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我數過了,髡賊有三十多號人。全有鳥銃。」忻那日小聲道,「我們全伙都拉來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土匪沒什麼軍事素養,打順風仗還行,一旦遇到堅決的抵抗就不大容易堅持,稍受挫折就會崩潰,很難指望他們會出死力打仗。

苟循禮咬牙切齒的看了半天,心有不甘,但是他知道忻那日說得不錯。這營地里雖然不過三十多號人,卻是一只他們咬不開的鐵核桃。

「蛇無頭不行」苟循禮惡狠狠道,「他們總不能一天到晚縮在營地里你們把為首的幾個的面目看清楚了」

他們埋伏了好幾天,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工作隊基本在村里活動,有時候也會在村子周邊轉悠,每次出來活動至少五人,個個全副武裝。而且從來不離開營地很遠。

無論在哪里動手,只要一有動靜,營地里的髡賊跑出來增援,己方就討不了好。

「這麼說豈不是沒有法子?」胡爛眼失望道。

「我有個辦法,只是要有內應。」苟循禮說道,「要花點錢財。」

胡爛眼一听事情還沒辦就要花錢,不由得有些肉麻。土匪不喜歡干沒有真金白銀收益的事情。

「兄弟我們招惹髡賊也就算了我不滅他他要滅我,只是花錢沒收入的買賣,真是虧到家了。」

苟循禮說︰「大哥,髡賊是要咱們吃飯的家伙」

沒了吃飯的家伙就算富有天下也是便宜的其他人。胡爛眼嘆了口氣︰「這道理我懂唉要用多少銀子?」

「不多,先給十兩就夠了。」

苟循禮先用幾兩銀子很快在照浦村里收買了一名村民,讓他時時刻刻的注意髡賊動向。雙方到晚間在村外踫頭。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苟循禮都有興趣听。

苟循禮想搞清楚的是髡賊工作隊的活動規律,從中尋找可乘之機。

當听說工作隊的蔬菜是每天從村里購買的時候,苟循禮的眼楮一亮。

「菜是從誰家買得?」

第二天中午營地正常開飯了。

行軍鍋里正煮著飯,糙米特有的大米的香氣在有些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旁邊是一口鍋子,里面翻滾著「綜合濃湯」。

綜合濃湯是用草地口糧中的11號口糧「速食湯塊」做得,按照條令要求,部隊可以在湯中加入在當地能夠收集到的「安全的食品」︰包括家禽肉、水產品、禽蛋類和蔬菜。特別是蔬菜,穿越集團的月兌水干菜制造技術還不過關,至于玻璃罐頭的生產批量非常小,還無法配給到一線部隊使用。草地口糧的主要問題是熱量高,但是維生素的攝入不足,必須用就地采集的蔬菜加以補充。

第一批吃飯的士兵排成了隊伍,他們從背包里取出鍍鋅的鐵皮飯盒,一邊說笑著一邊等著分發食物。

按照伏波軍的伙食規矩︰飯管夠,能吃多少吃多少。綜合濃湯只有一勺。

「今天里面有雞蛋啊。」有人看到上面漂浮著雞蛋花。

「好久沒有吃到肉了。」

「這地方真夠窮得,連買只雞鴨都買不到。」

士兵們說著話,好象已經忘記了不久之前他們和這里的村民也差不多。

一個士兵坐下來吃了一口,皺起了眉頭︰「什麼東西,這麼苦?」

「是苦瓜啊。」另一個士兵從自己的湯里撈起一片青綠色的瓜片。

「這東西能煮湯嘛?」

「誰要是不滿意,誰可以不吃。」火頭軍趾高氣揚的說道,「我這兒還不夠呢。」

抱怨歸抱怨,飯還是要吃得。

午飯過後,工作隊派出幾個人到村里繼續工作。士兵們大多收縮回了營地搞政治學習午後氣溫高,一般不安排體力活動。

王五和劉大柱還在寫報告他們的文化水平不高,寫報告很吃力,不但字寫得慢,要正確的表達也要想很久。端到桌子上的午飯已經完全沒有了熱氣。

忽然一個下士跑了進來︰「不好了大家都發痧了」

王五和劉大柱大吃一驚。大夏天發痧是要送命的劉大柱說︰「走,去看看」

營地帳篷之間的道路和空地上已經倒下了十幾個人,有的在大口的嘔吐,有的捧著肚子面色發白的申吟著,有的人已經不能動彈了,不時身子還在抽搐。王五聞到了一股臭氣。他發覺好幾個人月復瀉到來不及去茅廁的地步。

「衛生員呢?」

「衛生員」

下士喊著去找人,一會才把捧著肚子的衛生員攙扶過來。看起來他也生病了。

劉大柱著急的說︰「趕快給大家服藥哦,你的藥箱呢?吃什麼藥?我去拿」

「沒用的……這……這不是發痧。」衛生員面色慘敗,氣喘吁吁的說道,「我們,吃了不干淨的東西……」

「叫沒吃飯的人不要再吃飯了,全部倒掉。」劉大柱一面下令,一面關照,「把人都叫回來,一會扎擔架趕緊送儋州」

但是他們已經走不了了,三十五個人當中有二十一個癥狀嚴重,余下的人也有月復痛、月復瀉的癥狀,完全沒事的只有沒有吃飯的五六個人。工作隊就算丟棄營地全員退走也沒有這麼多人來抬擔架。

「請村里人幫忙。」劉檳說,「路上不好走,一抬擔架至少要四個人抬。」

劉大柱點頭︰「我這就去找人。」

他說著一個人就出了營地往村里去了這一去就沒有回來。

王五正回到帳篷里忙著收拾文件包,外面忽然想起了喧嘩聲,一陣急促的「緊急歸隊」鼓響了起來。劉大柱一怔︰這是敵人來襲的信號

下士又沖進來說︰「外面有許多人過來都拿著刀槍」

王五走出帳篷,爬上土堤看了一眼,周圍的樹叢中,山頭上,影影綽綽的都是晃動的人影。刀槍在太陽下不時的發出閃光。

顯然這伙人不懷好意。他們正在慢慢的利用樹叢和草莽逼近著。

「這下大條了」王五說了一句從澳洲人那里學來的話,「快所有能動彈的人上土堤」

他為了拖延時間,拿起宣傳用的鐵皮喇叭高聲喊道︰「我們是臨高來得澳洲工作隊,是給當地百姓送醫送藥來得對儋州百姓沒有惡意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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