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中尉陪同大日本帝國駐奉天領事館的平原領事站在小樓下,兩個人身邊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日本憲兵,豺狼一樣的眼神在花園內梭巡著。
三島和平原對面,站著一個身著對襟唐裝的中年漢子,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他那張四方大臉上留著兩撇花白的胡須,頭上頭也已經花白了,整個人往那一站,就透著商人的精明氣,給人一種不可小覷的感覺。
這個人就是東三省有名的商人,奉天城的富——沈文濤,經營了好幾家紗廠和紡織廠、煤礦,還有兩個碼頭,非常有錢!
平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朝著沈文濤一鞠躬,「沈老先生,鄙人受日本關東軍參謀本部的委托,鑒于貴宅附近出現反日分子活動,所以懷疑可能對您的生活造成影響,因此特來檢查一下,好保證您的安全!」
沈文濤軒眉一皺,大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這是沈家,是我沈文濤的私人住宅,你們日本人沒有權利隨便搜查我的住處,請回吧,要搜查讓警察署派人來!」
「閃開,現在奉天處在軍管的狀態下,我們關東軍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搜查你的住宅算什麼?」三島一把推開沈文濤,然後帶人闖了進去!。
「小鬼子」恨得牙根緊要,但是沈文濤卻一點辦法沒有,只得強忍住內心的怒氣,冷聲說道,「那就快點找,完事趕緊給我離開!」
「搜——」三島手一揮,一個小隊的鬼子兵散開,在花園內展開了細細的搜索,每一塊假山和草坪都要用刺刀捅兩下!
剛才跟日本鬼子對峙的那個治安軍排長也進來了,他盯著囂張鬼子兵,握緊了拳頭,「小鬼子,這是欺負人啊,老子真想跟他們拼了!」
沈文濤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提醒道,「小志,冷靜,現在只能忍耐,將來這筆帳一定要跟他們清算的!」
三島和平原背著手抬起頭來看了看那座小樓,然後隨意的問道,「沈老先生,這座小樓住的何人啊!」
「小女沈月!」
「哦,不知道能不能搜查一下呢?」三島的笑容中透著虛偽。
「想搜就搜,何必說那麼多廢話呢!」沈文濤的聲音就仿佛是千年寒冰,透著寒意!
三島揮揮手,帶著十幾個日本憲兵沖進了小樓內,到處翻箱倒櫃,一通亂翻,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樓上!」三島伸手一指樓上,就要上樓,結果被沈文濤給攔住了!
「上面是小女臥房,她已經睡了,我看就不必了!」沈文濤的臉色已經一片鐵青,到了爆的邊緣,但是他還是強自忍耐著!
誰叫現在奉天是在人家日本人的掌控之下呢,自己不得不忍氣吞聲,忍耐一下了!
平原在一旁幫著腔,陰陽怪氣的說道,「沈老先生,這可不行,既然搜查,就要徹底搜查,要不然萬一出點什麼事,誰能說得清呢!」
「好,讓你們搜!」
這幾個字是從沈文濤的牙齒縫里擠出來的,他吩咐女佣王媽道,「你上去叫醒小姐,讓她好有個準備!」
「不用了,我親自上去!」三島不等女佣上樓,一把撥開她,自己 沖了上去,然後一掌拍開了沈月臥室的房門!
「啊,你干什麼?」屋內傳來了沈月的一聲尖叫。
沈文濤都要氣炸肺了,他幾步闖上樓梯,結果一眼看到三島已經沖到了沈月床邊,伸手要去揭起放下的薄紗帷帳。
「三島,你要敢再動一下指頭,我老頭子跟你拼了,大不了我找本莊繁司令去,憑我的老臉,這點面子還能給的!」沈文濤怒吼著,一頭的白都豎了起來,手指被氣的不住顫抖著!
與此同時沈文濤府內的私人護衛和那些治安軍士兵全都舉槍瞄準三島帶來的日本憲兵,大有隨時開槍的意思!
三島站在沈月床邊,也沒想到這次徹底惹翻了沈文濤,從他那幾乎要噴火的眼楮中,看得出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平原心頭一顫,他這才想起來沈文濤似乎跟日本關東軍本莊繁司令私交頗深,活動量也是很大的!到了這時候,讓他有點後悔放任三島過分了!
「呵呵,三島君是開個玩笑,沈老先生不必當真,不必當真吶!」平原到底是個政客,最先反應過來了,他急忙朝三島連打眼色,「三島君,你說是不是啊?」
「對對,我是跟沈月小姐開個玩笑,沈老先生不必緊張!」三島立刻明白了平原的意思,只得暫時收斂色心,急忙就坡下驢,訕訕的收回了手,朝門外退了出來。
「馬上給我滾出沈府,別讓我再看到你們!」既然撕破了臉,沈文濤也沒什麼顧忌了,他冷哼一聲,下了逐客令!
三島和平原見已經徹底鬧翻,知道留下也沒意義了,于是只得帶著日本憲兵灰溜溜的撤走了!
等日本人都撤走了之後,沈文濤吩咐自己的那些護衛和佣人也下樓去,自己則站在了沈月臥室的門口!
帷帳內沈月用被子掩到脖頸,朝外面喊道,「爹,你干什麼啊,快把門關上啊,我要睡覺!」
沈文濤沒有理她,而是盯著帷帳內,稍停片刻,他這才緩緩開了口,「小子,出來吧,不要再躲著了!」
屋子內沒有人回應,只有沈月回答道,「爹,屋里只有我一個人啊,你這是喊誰呢?」
「嘿嘿,你真當我沈文濤是一介莽夫沒腦子的貨啊!」沈文濤不怒反笑,他背著手踱進了沈月臥室,回手關上了屋門,「小子,是個男人的話就別躲在沈月的被窩里,難道非要我把你從里面揪出來不成!」
「爹,你怎麼知道——」沈文濤的話讓沈月頓時傻了眼,她張著嘴不知道說該什麼好了!
被子一動,羅霄從沈月身後跳起來,掀開帷帳來到了地上,鞋也沒穿地站在了沈文濤面前,朝他舉手行了個軍禮,「沈老先生您好,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