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透過車窗朝外看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街上到處都是日本兵和治安軍,他們穿著軍裝,手里拿著步槍,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有,正用步槍的槍托砸著街門,嘴里不干不淨地大聲咒罵著。
一些打開了院門的人家,日本兵帶著治安軍不由分說就沖了進去,然後院子中就傳來了哭喊聲,一個個男人被從院里拖了出來,身後往往跟著哭喊的女人和孩子。
滿大街都是人們的呼喊聲和哭聲,整個奉天城就好象突然間變了個樣子,陷入了一片混亂,讓人覺得心中膽戰心驚。
「天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沈月看著眼前的情景,十分地不解,她不明白這些日本人到底想干什麼。
開車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他穿著工作服,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正全神貫注開著車,听沈月這麼一問,禁不住苦笑著說道,「小姐,這是鬼子在抓丁呢,估計是要有什麼大的行動了。」
「抓丁?!」沈月聞听,不由得又看了看那些被拖著雙臂不斷掙扎的男子,他們都是普通人,平常本本分分,沒有招惹誰,也沒有得罪誰,但就是這樣坐在家中也逃不過這飛來橫禍。
「這是什麼世道!」沈月心中嘆息了一聲,她很有停車幫助他們的沖動,但是最後還是按捺住了。
因為她知道,憑她的能力不但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甚至還會引來無法預料的麻煩。
「天叔,走吧!」最後看了眼那哭喊不停的人們,沈月開了口,讓司機開車返回沈宅去。
她剛從北平返回奉天,本來即將看到家人的喜悅全被這些事情給沖沒了,現在她除了憤懣和無奈外,就只有對日本人的仇恨了。
司機天叔應了一聲,然後一打方向盤,就朝沈宅拐去,汽車上掛著沈宅的旗子,那些日本人還不敢造次,所以他們倒是還算平安。
汽車拐出街道,然後上了北大街,眼看再過兩條街道,就能到沈宅所在的那條大街了。但是這時候突然一道黑影迎面撲了上來,一頭撞在了汽車上。
「嘎」的一聲尖嘯,汽車猛地踩住了剎車,沈月因為沒有防備,身體猛地超前一沖,結果額頭撞在了前排的椅子靠背上。
汽車猛地剎住,司機天叔怒火上涌,他抬頭看去,發現對面撲來的黑影是一個男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粗布衣衫,滿臉都是驚惶,這時候正伏在車頭上,似乎大聲呼喊著。
朝他背後看去,沈月和天叔都看到了幾個日本兵正凶神惡煞般撲了過來,伸手抓住了他的雙腿,將他朝遠處拖去。
青年拼命抓住汽車的車頭,一邊掙扎,一片大聲呼號道,「小姐,救救我啊。」
雖然他拼盡了全身力氣,但是又怎麼是好幾個鬼子的對手,雙手被一點點拉的從汽車的車頭上滑開,眼看就要被拖的離開了。
沈月坐在汽車上,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年,那張粗糙黝黑的臉孔上帶著絕望的神情,雙手死命抓住汽車的前杠,做著最後的努力。
鬼子不耐煩了,一個鬼子松開了他的腿,竄上來掄起三八大蓋朝他劈頭蓋臉砸來。
堅硬的步槍槍托雨點般落在了青年的頭上和身上,每一下落下,就能听到他發出了悶哼,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但就是這樣,青年依然沒有松手,他拼盡全力跟鬼子掙扎著,用微弱的聲音朝坐在車內的沈月喊著,「小姐,救救我吧。」
鬼子步槍輪得都有點累了,他停下動作來,將刺刀 嚓一聲上在了步槍上,然後舉起來,刺刀的刀鋒直指向青年的後心,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看著就要舉槍刺下的鬼子兵,沈月再也忍不住了,他不過天叔的勸阻,一聲大喝,「住手。」
沒想到汽車里的人竟然會阻止,舉起刺刀的鬼子兵不禁手臂停下了,刺刀停在了距離那個青年後心不到半尺的地方,抬頭朝說話的人看去,當發現是個姑娘後,雙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婬褻。
沈月一身學生便裝,長發束在腦後,再襯上她秀美的面龐,讓對面的鬼子兵看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放開他!」沈月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危險處境,她從車上下來,車門隨手關上,就朝那幾個日本兵走去。
天叔大急,急忙從汽車上下來,想要攔住沈月,他可是非常清楚這些日本兵德行的,小姐這麼出來純粹是自己往狼嘴上送。
「ど西,這個花姑娘不錯!」幾個日本兵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躁動,心思有點活動了。
這時候那個青年猛地掙出了日本兵的手掌,然後從沈月身邊穿過,朝遠處奔去,根本不管出來救他的沈月是不是會有危險。
沈月不僅眉頭皺了皺,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麼做,看來這種人真是劣根性深種啊。
砰的一聲槍響,就在沈月不悅時,一聲三八大蓋的槍聲響起在身邊,身後正在狂奔逃竄的青年身體一震,然後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上,身體抽*動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一股鮮血從他後心噴出,濺到了汽車的後窗玻璃上,將玻璃染得一片鮮紅,然後順著車窗玻璃緩緩朝下流淌去。
沈月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想到這些日本兵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下就開槍,射殺無辜的百姓,這簡直也太瘋狂了。
放下步槍,對面的日本兵神情竟然十分平靜,就好象他開槍殺死的不是人,是一只雞一般。
「你們太過分了吧,竟然——,竟然——」沈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讓她內心中一團烈火越燒越旺。
「花姑娘,哈哈,花姑娘!」幾個日本兵嬉笑著,呼啦一聲將沈月包圍在了當中,然後伸出手朝她臉蛋和身上模去,嘴里還不住婬笑著。
「小姐,快跑!」
天叔上前試圖阻止,但是被日本兵一槍托打倒在地,掙扎著怎麼也爬不起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日本兵的髒手朝小姐身上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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