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站在日本憲兵隊的大門口,注視著那出出進進的日本人,在他身邊,是他從藏龍山帶來的那些閻羅衛隊的手下,也都是他的死黨。
這些人當初都曾經參加過跟獨眼鷲他們的激戰,親朋好友中都有人死在了獨眼鷲手中,所以他們跟日本人的仇不共戴天,豺狼這才放心帶他們前來的。
這些人都是豺狼的心月復,自然是信得過的,而在特工隊內,也有一些是日本人安插在特工隊中,用來監視豺狼的。那些人主要是土肥原特務機關的人,他們奉了他們機關長的命令,打入了特工隊內部,隨時監視著豺狼的動靜,然後匯報。
日本人對于投靠他們的漢奸,向來是一邊用一邊還猜忌著,所以特務機關才派人監視每一個投靠的漢奸頭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日本人這里是永遠不會適用的。
雖然豺狼在犬養健那是紅人,替他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在他一進入了特工隊的時候,土肥原就把人安插進去了。
這些眼線,豺狼早就一清二楚,但是他沒有動他們,因為這些人留下,才能不使日本人起懷疑的,要是除掉他們,鬼子肯定會懷疑自己投靠的誠意的。
至于什麼時候想收拾他們,那都是很容易的事,只需要勾勾手,他們就可以去閻王殿報到了,反正特工隊絕大多數人都是豺狼的心月復,都听他的呢。
深吸幾口,將一根香煙吸完後,豺狼邁步朝憲兵隊的大門內走去。
大門口,兩名負責值勤的日本憲兵朝他急忙行禮道,「豺狼隊長。」
豺狼笑著點點頭,然後朝里面走去,他在這憲兵隊很吃香的,很多日本憲兵都跟他熟悉。
一路走來,不斷的有日本憲兵在朝他打著招呼,他也回應著,朝著犬養健的辦公室走去。
犬養健的辦公室獨佔了一進院子,在院門口有兩名日本兵在站崗,對于從他們之間走進去的豺狼視若未見,更沒有阻攔一下。
豺狼很順利的進了院子,他站在院子中央朝四周看了看,然後邁步朝犬養健的辦公室而去。
按說今天犬養健要去城外的軍工廠視察,所以不會在辦公室內,因此豺狼就過來了。
犬養健新收到了情報,是關于這次長城戰役的,據說上面還有兵力調動配屬圖,正是對羅霄他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自從知道犬養健手里有這份地圖之後,豺狼就打上了它的主意,絞盡腦汁想要把那份情報拿到手,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有找到機會,沒想到這次終于有機會了。
院子中空無一人,這里是犬養健的辦公區,平常不允許任何人輕易靠近,也就是豺狼是犬養健的紅人,無數次出入這里了,那些值勤的日本兵才沒有阻攔他。
朝左右打量了一下,見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豺狼邁步朝屋子走去。
腳步聲在院子中回蕩著,因為院子的寂靜听上去格外清晰,那大皮靴踩在地上發出的 聲,讓人就覺得心跟著一跳一跳的。
十幾步之後,豺狼登上了台階,再有幾步就可以踏上門口,到時候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推開屋門。
到了這里,豺狼的心突然跳得厲害,就好象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似得,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遏止住這種情緒,但是沒有效果,反而是越來越強烈。
「情況好象不對啊!」豺狼心中想到,他模了模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包煙叼在嘴里一根,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借著抽煙的檔口,豺狼側耳傾听著周圍的動靜,沒有听到一點異常的響動,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
一根煙終于抽到了盡頭,只剩下短短的一個煙蒂還在他手上,豺狼將煙頭朝地上一甩,然後轉過身,邁步朝屋門走去。
在兩側的廂房內,一名名日本兵手持步槍正在屏息凝神的等待著,有三分之一都是土肥原特務機關的特務,看來這次是雙方共同策劃的。
通過門窗的縫隙,那些日本兵注視著豺狼,等待他下一步做什麼。當然豺狼發現不了這些。
緩緩走到了門口,豺狼再次停下了腳步,然後伸出了手。
廂房內的日本兵全都摒住了呼吸,他們就等豺狼推開門的一剎那呢,那時候就可以沖出去,實行抓捕了。
手臂緩緩舉起,豺狼朝門探去,那動作看上去是要推門,屋子里的所有鬼子全都全身繃緊,抓緊了手中的步槍。
當一聲輕響,一個日本兵不小心步槍托踫在了牆上,發出一聲十分輕微的響聲。
其他日本兵頓時吃了一驚,不過還好聲音非常小,在屋內听上去都不明顯,他們估計豺狼應該听不到的。
辦公室門口的豺狼耳朵不被人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利芒,然後手臂繼續朝前伸去。
啪啪啪,敲門聲在院內回蕩著,豺狼伸出的手拍在了門上,原來竟是在敲門。
屋門沒有一點聲音,就好象沒有人在里面一樣,但是日本憲兵隊長犬養健和土肥原賢二以及獨眼鷲就坐在屋內的椅子上,手按戰刀注視著屋門的位置。
敲門聲一響起來,犬養健的臉上明顯輕松了下來,他扭頭看了看一旁椅子中的土肥原賢二,目光中充滿了不滿。
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全都露出了遺憾的神情,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三個人依然是沒有說一句話。
屋門外,豺狼伸手拍了屋門之後,就靜靜的等待著,過了大概半分鐘這才再次拍響了屋門。
「隊長,你在家嗎?」豺狼朝著屋內喊了一嗓子,聲音院子外負責站崗的日本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屋內的犬養健嘴一張,差點就答應出聲,他趕忙伸手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出聲,而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則抓住了腰間的手槍。
投石問路,一定是投石問路,土肥原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覺得豺狼這麼裝腔作勢地問過之後,下一步應該是推門進來。
所以他們等待著,等待豺狼推門進來的一霎那,相信到時候他臉上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等待,默默地等待著,現在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讓人難熬。
但是,豺狼問完之後,並沒有進來,而是等待了片刻,見屋里沒反應,于是又喊了一句,「隊長,你在不在,要不在我先回去了啊。」說完轉身就走。
獨眼鷲噌的站了起來,他一步跨到了門邊,就要伸手去拉屋門,被土肥原賢二給拉住了,示意他不要沖動。
獨眼鷲緩緩放下握住門把手的手臂,重新坐了回去,而這時候日本憲兵隊長犬養健卻站起來,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走動著。
走了幾圈之後,犬養健扭過頭來,盯著土肥原賢二,不滿的問道,「土肥原君,請你給我個解釋。」
今天下午,犬養健突然之間接到了土肥原賢二給他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議。
犬養健不知道是什麼事,于是就答應了,結果很快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就來了,兩個人跟犬養健說起了豺狼可能可能是內奸的事情。
听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說的煞有介事,而且听上去也有些道理,犬養健也起了一絲懷疑,所以同意了他們提出的試探方案。
先假裝有事要出去,然後就在院子中藏好部隊,自己和土肥原賢二、獨眼鷲坐在屋子內等待,如果豺狼是內奸的話,那麼他肯定要趁犬養健前往兵工廠的機會盜竊情報。
剛才只要豺狼一推開門,周圍埋伏的鬼子兵就會一擁而出,將他包圍起來,到那時候豺狼就徹底曝露了。
從本心中,犬養健不想相信豺狼是內奸,一直以來他對豺狼都很信任,這麼一個心月復如果突然變成內奸,那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所以從豺狼走進門來,犬養健的心就懸著,始終落不到實處。
還好,剛才豺狼沒有進來,這讓犬養健松了口氣,接下來就是他質問土肥原的時候了。
土肥原搖了搖頭,沒等他說話,獨眼鷲開了口,他說道,「犬養隊長,豺狼絕對有嫌疑的,這樣吧,我們可以再試探一下他。」
「還要試探,不是試過了嗎?」犬養健有點不高興,但還是答應了,「怎麼試探?」
獨眼鷲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犬養健听著听著不由連連點頭,因為這個主意太絕了,絕對是試探豺狼是不是真心的好辦法。
既然決定了,犬養健立刻命人去安排,一邊派人出去找豺狼,說自己剛回來,有事情找他。
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沒有露面,而是躲在暗處觀察,他們擔心一旦露面會引起豺狼的警覺,從而導致試探失敗。
犬養健命人去安排需要的一切,他則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看著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土肥原君,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不管他是不是內奸,這次你都要給個確定的結果。」
土肥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放心吧,犬養隊長,我這次已經能試探出來他不是真的投靠咱們大日本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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