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司令部的辦公室內,犬養健和土肥原、獨眼鷲三個人對坐著,看得出犬養健的臉色很不好看,估計是對兩人意見大多了。
幾次三番試探,豺狼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所以犬養健現在對土肥原和獨眼鷲很不待見,就想趕緊讓他們離開憲兵隊。
土肥原和獨眼鷲也覺得很沒面子,兩次失敗都失敗了,雖然他們的直覺告訴他們,豺狼應該是有問題,但是沒證據他們說什麼也沒有意義,犬養健不會再輕易相信他們。
兩人站起身,土肥原開口道,「犬養君,這個豺狼的確十分讓人懷疑,我建議你對他應該有些提防,免得給大日本帝國的事業造成損失,土肥原這里告辭了。」
說完這些話,土肥原賢二朝著犬養健彎腰掬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帶著獨眼鷲走了。
等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犬養健的怒氣這才稍微小了點,他對這兩個人的印象實在是不怎麼樣,覺得兩個人實在是太陰,心機太重。
要不是因為內奸問題涉及到了憲兵隊的安全,他連試探豺狼都不會同意,而最後試探的結果也證明豺狼是靠得住的,是土肥原二人太多疑了。
至于他們臨走時最後說的那幾句話,犬養健隊長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覺得他們就是在給自己找點面子,免得太丟人下不來台了。
「好了,這件事情過去了,希望豺狼隊長不會有什麼芥蒂才好。」犬養健嘆了口氣,今天下午當他講明的情況之後,豺狼就拂袖而去,看得出一肚子的怒火。其實也難怪他,換了誰被人這麼猜疑,這麼試探都會上火,犬養健很理解他,並沒有生氣。
他決定讓豺狼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氣消了估計就好了,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組織抽調一批物資給養,準備後天裝車,用火車運往長城前線。
現在在長城一線,已經戰火紛飛,烽煙遍布,日軍好幾個師團都集中到了長城一線,正在猛攻山海關、冷口、鐵門關、喜峰口、董家口、南天門等地,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戰果。這里面冷口的中國守軍萬福麟部最不堪一擊,日軍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他打的望風而逃,拿下了冷口。
接下來,日軍就要進攻喜峰口了,這里駐守的是中國西北軍的一支部隊——29軍
這支部隊是一支軍閥部隊,當初是跟隨西北王馮玉祥,後來歸順了東北王少帥麾下,也被派往了喜峰口來進行防御。
對于這支部隊,附近進攻喜峰口的服部等兩個聯隊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憑他們那些簡陋落後的裝備,還有供給不足的給養,又沒有空軍支援,打垮他們也就是幾個沖鋒的事。
所以服部兩個聯隊立下了軍令狀,說保證在三天內拿下喜峰口,甚至推進到北平近郊。
作為這些進攻部隊的後盾,奉天省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後勤補給都是他們提供著,所以犬養健憲兵隊長除了要維護好奉天的治安,還要籌集夠足量的糧食物品,以保證日軍這場戰爭的順利進行。
但是,到現在,犬養健才湊集到了十五車皮的糧食,距離關東軍司令部要求的二十車皮,還差五車皮呢。
限期馬上就到了,犬養健可不想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受到上面的斥責,所以他必須要在這兩天把糧食湊夠。
想來想去,最後犬養健把主意打到了奉天城最大的商人沈文濤身上。沈文濤號稱沈半城,估計整個奉天城也只有他有這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籌集夠這麼多糧食吧。
想到這里,犬養健隊長立刻站起身,抓起自己的戰刀朝門外走去,「備車,去沈府。」
門外的秘書不敢怠慢,急忙給他開來了汽車,然後他上了汽車,出門直奔沈文濤的沈府而去。
豺狼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臉也沒戲鞋也沒月兌就往床上一倒,然後閉上了眼楮。
他現在還在後怕,今天下午實在是太危險了,這要是自己沒看出來鬼子的陰謀,恐怕自己已經頂替了那個假小四,被綁在那個刑架上了。
鬼子不知道,他唱那首民謠的時候,就是在給小四暗號,這是當初約定好的暗號,其中有幾句的歌詞是顛倒的,如果是真小四,會有反應的,只有假的才听不出來,無動于衷的。
當知道那是假的後,他當然不會客氣了,上去就是一頓胖揍,打的那小子鬼哭狼嚎,要不是擔心弄死他會被鬼子懷疑,他都能把那小子玩死。
不過即使這樣,最後的那道烙鐵絕對是比殺了他還痛苦,這輩子那個假小四估計都要盯著一個烙鐵烙出的疤痕生活了。
「小鬼子明顯是對我起懷疑了,我估計應該不是犬養健,而是土肥原和獨眼鷲。」豺狼躺在床上,腦子飛快的轉動著,他一思索,就想明白了這里面的緣故。
當初獨眼鷲可是在藏龍山潛伏了十幾年,對他和鳳凰的性格都很熟悉,而且了解一切的事情始末,自然能夠發現自己投奔日本人這件事里面的疑點。
幸好,犬養健對自己比較信任,不然的話恐怕自己就有大麻煩了,不過豺狼覺得獨眼鷲這小子也不能留了,必須盡快除掉。
想到這里他翻身坐起,啟動了通訊器,開始呼叫羅霄。
通訊器很快通了,那邊傳來羅霄的聲音,「豺狼兄弟,發生什麼事了?」
「我可能暴露了。」豺狼沉聲說道,被土肥原和獨眼鷲盯上,也的確可以算是暴露了,這兩個家伙都是屬蚊子的——叮住人就不撒嘴的主。
羅霄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听他說,「別著急,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豺狼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羅霄听完了之後,略一沉吟,就答應道,「好的,我安排人鋤奸,把獨眼鷲和土肥原賢二干掉,給你清除了這兩個禍害。」
豺狼聞听大喜,只要沒了這兩個家伙給自己背後捅刀子,那麼他就放心多了。
掛上通訊器,豺狼听從羅霄的建議,離開了自己的住所,住到了特工隊的隊部去了。
就在他離開住處時間不長,在他住處外出現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這些人全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蒙著臉,手里拎著一個個油桶。
「你們確定他今天回家了?」一個黑衣人問其他人。
兩個小子急忙點著頭,道,「嗯,我們今天跟了一路,眼看著他進的屋子,而且看到他屋里的燈熄滅的,現在人一定在屋內呢。」
「好,那動手吧!」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其他人全都散開了。
這些人當朝周圍打量了一番,見周圍沒人的時候,就拿著手里的油桶開始在房子周圍傾倒,房子周圍的一些易燃物上也被澆上了。
等這一切弄完了,為首一個獨眼的森然說道,「點火。」
幾支火把丟了出去,頓時房子周圍烈焰騰騰,大火一下子就起來了,將房子圍在了中間。
見大火已經著了起來,而且形成了一定的規模,里面的人即使想出來也出不來了,他們一聲呼哨就撤走了,丟下了這片燃燒的火海。
周圍的鄉親們發現了,急忙跑出來想要救火,結果發現大火已經燒塌了房頂,屋子里的人估計無法幸免了,不由得深感惋惜。
雖然人已經沒救了,但是也不能讓大火蔓延啊,不然的話周圍的鄰居就要遭殃了,所以大家急忙找水和沙土,開始滅火,折騰了大半夜,一直到天亮才算是把火撲滅了。
很奇怪的是,往日里早就趕到的日本憲兵今天竟然姍姍來遲了,不知道他們是沒睡醒還是什麼原因,不過鄉親們也沒這心思去管那些,而是回家洗洗身上的灰塵,忙了一夜也該休息一下了。
豺狼在特工隊部就听到了這個消息,但是他神色自若,仿佛被燒的是別人的房子一樣,听完之後就躺下繼續睡覺了。反倒是他手下的那幫子人一個個火氣頗大,非要吵吵著找特務機關的人算賬不可。
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肯定是土肥原的特務機關干的,也只會有他們才跟豺狼有這麼大的仇怨,而且也只有他們才能調開日本憲兵,不讓他們及時趕去。
豺狼見大家吵嚷著要去找獨眼鷲他們算賬,終于翻身坐了起來,沒好氣的一聲大喝,「都給我消停會!」
人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們全都扭頭看著豺狼,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你們傻啊,鬼子的特務機關和憲兵隊都是日本人,再怎麼有矛盾也只是小打小鬧,咱們特工隊算什麼?」豺狼冷笑著,目光掃過了屋內的所有人,「咱們只不過是日本人的一條狗,如果不觸及日本人,咱們可以作威作福,欺負任何想欺負的人,但是一旦跟日本人有關了,那麼犬養健肯定是會偏向日本人的。」
大家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知道豺狼說的是實話,所有當漢奸的中國人,都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狗而已,高興了可以給你塊骨頭,不高興了隨時可以吊起來宰了吃肉。
這就是當漢奸的人的處境。
見大家似乎氣消點了,豺狼繼續說道,「要想報仇,那麼就只有把日本人打倒了,那時候咱中國人自己掌權,到時候小鬼子的末日就到了,所以你們都給我老實一點,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變化的。」
「好,我們听二當家的。」人們紛紛應道。
就在這個時候,在窗戶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十分輕微的響動,豺狼和屋內的好幾個人都听到了,他們頓時臉色一變。
「窗外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