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戩離開了袁洪不久後,便知道袁洪口中的不容易是何意思了,此時楊戩覺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艱難,身上猶如背負著三山五岳,而且還在不斷加重。
楊戩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他就覺察到自己身上似乎有種無形的壓力在增加,且是隨著自己走的越遠,那背負的重力越大。
楊戩運轉全身法力,無暇去擦拭臉上滾落的汗水,艱難的望望山巔之所,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一身著道袍的猥瑣道士端坐于石台之上,閉目垂簾,打坐煉氣。
暗自咬咬牙,楊戩神情一定,緩緩的邁出一步。
喀!喀!喀!
腳步踩下的地面頓時龜裂開來,深深的凹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隨著楊戩一步步的邁出,其身後留下的是一個個越來越深的腳印般大小的坑窪。
當楊戩跨出最後一步後,驀然,身上的無形大山陡然消失,如此突然之間的變化,讓楊戩不由的打個踉蹌,隨之是毫無形象的癱坐于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依貧道之意,道友你此時更應該就地打坐煉氣才是,如此好的機會,你怎可放棄呢?」申公豹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
楊戩一听,當即朝申公豹微微頷首,隨後便盤膝坐下,開始運轉玄功,恢復法力,同時也解除去身體的疲乏。
此時楊戩由于方才艱辛的路程,體內法力幾近耗盡,全身亦是處于極其疲乏的時刻,此時運轉玄功,不僅可以有助于提高修為,也可以將提高法力的凝結度,更可以打熬肉身。
此時肉身處于極度疲乏的狀態,正是修煉肉身的最佳時機,對于楊戩而言,卻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半個時辰後,楊戩才輕呼一口氣,睜開雙眼,收功而起,恭敬的走到申公豹身前,道︰「多謝道長指點。」
申公豹微微頷首,道︰「無需多謝!」
楊戩隨即又稽首道︰「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開始第三關的測試?」
申公豹淡淡的望了楊戩一眼,道︰「可以!」
「請道長說出測試題目,這關考驗的是什麼?」
申公豹听罷,微微一笑,道︰「這關考驗的很簡單,唯心爾!」
「心?」楊戩聞言一愣,頓了半響,才道︰「如何考驗?」
「貧道出三道題,若是道友的回答令貧道滿意了,道友便可以獲得那開山斧!」
「如此簡單?」楊戩驚疑道。
申公豹點點頭,嘿嘿一笑,道︰「簡單,也不簡單,此三問皆是在天道監督之下問的,若是日後道友有違背了其中之言,其後果就無需貧道多說了吧?」
楊戩心中一凜,暗道︰「居然由天道做見證人,如此,豈不是等于發誓了,這三問定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定定神,楊戩緩緩道︰「請道長問吧!」
「好!」申公豹站了起來,望望楊戩道︰「第一問,若是玉帝仍舊堅持將你母親關押桃山,且你又非闡教弟子,你是否有捅破天的勇氣,來救你母親出來?」
楊戩听罷,毫不猶豫的定聲道︰「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為人子女者,豈能見父母受苦而無動于衷,假若道長之假設真的成立,我定會為救母親而犧牲一切,別說是捅破天,就是毀滅洪荒,我也在所不惜!」
楊戩這一番話講的響亮而肅然,眉宇間透露著無比堅定的神情,渾身透露著無懼無畏的勇氣與一往無前的決心,讓申公豹見了不由的點點頭,如此楊戩才符合自己前世印象中的那個英勇無畏,敢爭霸權的二郎神。
隨後,申公豹又緩緩說道︰「第二問,當你自身的認知與長輩的命令,比如說你師門之人的言語矛盾時,你堅持哪一個?」
楊戩沉吟許久,才緩緩而堅定道︰「堅持自我!」
「哦?」申公豹輕輕一笑,道︰「‘師命不可違’這話你沒听過?」
楊戩听罷,淡淡道︰「我乃楊戩,獨一無二的楊戩,一生只堅持自我,他人之言語豈能左右我之思想!」
「好!呵呵,希望道友記住今日之言!」申公豹大笑道︰「第三問,道友是否會為了某種目的或者稱之為大義而波及一些無辜者,比如老弱婦殘?」
楊戩眉頭一蹙,久久不語,許久之後,才抬頭道︰「我不知道!」
申公豹略微好奇的問道︰「為何會不知道呢?」
「我覺得得視具體情況而定,若是偏向于大義更容易讓更多的人獲福,我定是會偏向于大義的。」楊戩將自己思緒整理一番後,緩緩道出。
申公豹輕笑一聲,道︰「道友此言,貧道卻是不敢苟同,舉個例子,如果道友與窮凶極惡之徒爭斗,驚嚇住了旁邊的一群凡人,譬如說是十萬人,其中九成由于慌亂而往那惡徒身後跑去,而此時你恰好就發出一道攻擊,若是擊實了,那惡徒必定灰飛煙滅,可是其後的九成凡人亦是會被你的攻擊波及而死,而另外的一成*人由于判斷敏銳,躲入了另外一旁,避免了你與惡徒的交戰。此時此刻,你的攻擊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且你只能勉強控制攻擊方向,要麼繼續往惡徒之方位,要麼往那一成*人群方向,如此,你會如何選擇?」
楊戩听後,沉思許久,才道︰「我覺得我會選擇將攻擊方向偏向于那一成*人方向,畢竟另外一方向可是有九萬人的,那惡徒卻是可以繼續抓的,不可讓九萬人因為一惡徒而陪葬。」
申公豹微微一笑,道︰「依據道友之言,貧道是否可以如此說,你心中的大義便是讓更多的人活著?」
「是的!」
申公豹模模胡須,道︰「所以你就讓那一萬人死了,那一萬人本來是無辜的,不應當死的,因為他們觀察是正確的,算定了他們不會被波及的方向逃走的,可是他們卻是因為你之所想,死了,你認為他們真的該死嗎?」
未待楊戩回答,申公豹又道︰「我覺得是那九萬人該死,因為他們判斷錯誤,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負責,不能因為僅僅的是他們人數眾多,就讓本不該死的少數人做了枉死鬼,道友認為呢?」
楊戩听罷,仔細琢磨了許久,才點點頭,道︰「道長言之有理,雖然道長這番理解有些偏激,但不得不承認我之前的處理方法的確是對那一萬人很不公平。」
申公豹呵呵一笑,道︰「那回到我第三問,如此,你認為你該如何選擇,是否繼續讓無辜者枉死呢?」
「無辜者不該死!除非到別無他路可走時,楊戩日後定不會再讓無辜者因為我的原因而遭殃!」
申公豹微微一笑,雖然楊戩言語中還是堅持了一點自己的觀點,但這樣才是真正的楊戩,否則就是自己擺動的傀儡了,可是破壞了在自己心中他的形象了。
「好,希望道友記住今日三問,也牢記自己今日之言,天道在上面看著,非同兒戲哦,呵呵!」申公豹微笑道。
楊戩眉頭微蹙,他總覺得申公豹話語中似乎有另外一層意思,只是自己卻是想不出來,這時,又听申公豹道︰「你可看見後面那矗立的巨大石塊,開山斧就在其中,你且去拿了,救你母親出來吧!」
楊戩頓時大喜,朝申公豹拜了拜,隨即就取出三尖兩刃槍,來到巨大玉石身旁,瞬間將玉石劈開,露出一把烏黑色的古樸巨斧,其中流露出絲絲凶悍的氣息,可見其果真是一柄神兵利器。
一把抓住斧柄,楊戩感到觸手之處有絲絲冰涼,隨即一股清冷之氣漫入體內,將開山斧拿在手上,輕輕揮舞一番,覺得比三尖兩刃槍還要重上些許,分量十足。
片刻之後,楊戩才面露喜色的將開山斧收起,朝申公豹作揖道︰「多謝道長,我這就去就我母親月兌離桃山之困!」
在申公豹點點頭後,楊戩這才往山下趕去,下山之途很是暢通,先前那羊腸小道上的奇妙關卡似乎都消失了,最後,楊戩平安的來到山腳下,帶上哮天犬與撲天鷹,望桃山飛去了
當申公豹在須彌山之巔打坐煉氣時,西方極樂世界中,正關閉六識修煉的準提聖人陡然睜開雙眼,往虛空之處望了望,方向直指須彌山申公豹靜坐之處。
「師弟,怎麼了?」接引微微睜開枯槁的雙眼,疑惑道。
準提聞言,沉吟片刻,道︰「道兄,道祖將吾等聖人限制在道場之中,限定吾等出手次數,如之奈何?」
「師弟意yu何為?」接引悲呼一聲,緩緩道。
「吾西方若是想要大興,此封神量劫中必定要盡量讓道門之勢力減弱,否則吾西方之大興必定短暫,想必道兄也了解到吾等西方終究是以旁門立教,卻是惹得老師不喜,唉」準提苦惱道。
「師弟難道想再次去往東方之地?」接引疾苦道,「此事萬萬不可,道祖早已明言,吾等皆是尚余二次出手之機會,除去最後一次決戰時所用的,只剩下一次,卻是彌足珍貴了,不可輕易使用,如此,即使師弟去往了東方,也無濟于事啊!」
準提听罷,搖搖手中七妙寶樹,靜靜的凝望了須彌山片刻,道︰「道兄之意,吾自是明白,吾也不會親自去東方之地,畢竟道祖之令擺在那里,誰人敢違背,吾之謀算卻是在這申公豹身上。」
「申公豹?」接引蹙眉凝思片刻,才緩緩道︰「卻不知道師弟之真正的意思是」
「申公豹此人乃是此量劫中的反面應劫之人,定會解除絕大多數的量劫眾人,若是此人能為吾所用,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妙處。」準提微微笑道。
接引一听,更是迷惑了,道︰「申公豹此人狡猾異常,豈肯為吾西方所用,師弟莫非在說夢語?」
「呵呵,道兄,尋常辦法自然不能讓申公豹這廝心甘情願的為吾西方所用,所謂劍走偏鋒,為了吾西方之大興,吾卻是不得不做回小人了。」準提搖晃著七妙寶樹,雙眼閃爍著說道,嘴邊掛著一絲神秘的微笑。
頓了片刻,準提又道︰「吾西方之地甚是貧瘠,不像東方那般人杰地靈,是以吾不得不去那東方之地度化有緣之人,其一乃是為了消減東方道門勢力,其二,亦是為了增加吾西方實力。只不過由于北海之事,道祖親臨,將吾等聖人限足,如此,吾卻是不得不另尋他法了。」
隨即準提又指指須彌山方向,道︰「而此次卻是絕好的時機,吾豈能放過?」
接引听罷,雙手合十,悲呼一聲,道︰「望師弟言明真意,為兄卻是不甚明白。」
準提呵呵一笑,如此這般的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了接引,接引听後許久,才緩緩道︰「師弟如此施為,怕是惹的通天教主不喜啊。」
「道兄卻是著相了,想他通天教主在北海之上,是何等的落吾面皮,且吾與通天教主早已結下大因果,如此,也就無需那般畏首畏尾的了,一切只要在下量劫前讓吾西方有足夠實力再說,或者讓道門發生最大的內訌,如此,方有吾西方興盛之機啊,否則即使出現興盛之景了,也不會長存,如霧中花水中月,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接引沉默許久,面色疾苦的悲呼一聲,之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隨即不再言語,緩緩的閉起雙目,靜修參禪了。
準提輕搖七妙寶樹,雙眼不斷閃爍,神秘的對著須彌山笑笑,隨即將手中七妙寶樹一扔,七妙寶樹再空中陡然化為一株身高數百丈的菩提樹,散發著無邊的金光,其上閃現著數千顆雞蛋大小的舍利子,猶如星辰般在菩提樹枝中隱現,陣陣菩提花香頓時傳遍西方極樂世界。
只見準提輕輕的揮揮道袍,菩提樹枝瞬間出現在西方之地上。
轟!
菩提金樹往西方大地中心深深的一扎根,隨後隱現在地面之下的菩提數根徑直望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西方極樂世界中,準提略微感知一番菩提金樹的情況,片刻之後,才微微呢喃幾聲,其後只見西方大地之上的菩提金樹瞬間綻放出億萬道金色霞光,籠罩著整個西方之地。
隨後西方之地上方,緩緩的響起準提的梵音禪唱之聲,隨著準提的禪唱,西方之地上的憑空出現點點五光十色的光芒,點綴在億萬道金色霞光之中。
其後在清音梵唱間,就見天花亂墜,妙香四溢,定楮一看,才發覺原來是那地面上陡然出現了無數的金銀琉璃等七寶之物。
約莫七日之後,準提的禪唱之聲一遍,換為另一種禪唱,聲音裊裊霏霏,似乎有無窮的誘惑之力,又似乎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出世之意。
這時,只見那數百丈的金色菩提樹上數千顆雞蛋大小的舍利子倏然間釋放出濃濃的乳白色光芒,凝聚在地面之上的七寶之上,半個時辰後,只听端坐于西方極樂世界中的準提輕呼一聲,道︰「我作佛時,所居佛剎,廣博嚴淨,光瑩如鏡,徹照十方無量無數不可思議諸佛世界。」
其後只聞準提大喝一聲,道︰「大雷音寺,現!」
準提語畢,西方之地上的金銀琉璃等七寶瞬間化為一道道白光,齊齊往西方極樂世界入口之處匯聚,不消多長時間,虛空出現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傲立而出,琉璃為欄,珊瑚為柱,琥珀車磲瑪瑙覆地,閻浮檀金為殿壁,旃檀佛香,光明無限,如日中燈。四周彌漫著絲絲金光與白光,偶然間還可以听到若有若無的禪唱之聲,宮殿上方正書寫著「大雷音寺」四個燙金大字,大雷音前,一株菩提樹靜悄悄的矗立著,其上長著三枚菩提果,等待成熟之機。
西方極樂世界中,還矗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此山峰卻是由尚未用完的七寶鑄成,其上生長些許清淨竹等植物瑞草,若是未仔細查看,定與那須彌山一般無二。
這時,在西方極樂世界中潛修的藥師佛、彌勒佛等人,俱是听到了準提道人的法旨,紛紛從西方極樂世界中出來,現身于大雷音寺上的蒲團之上,繼續盤膝打坐著,靜悟參禪。
只見此時莊嚴一片的大雷音寺大殿之中現出一雲霧迷繞的神秘池水,正是那西方教的八寶功德池,其上有無量光華充斥,水色如流乳,妙香流出,
池中開著十幾朵金色蓮花,乃是功德金蓮,是接引道人以其十二品金蓮輔以無邊功德催化而來的功德金蓮,每一朵皆是後天至寶,可以作為門人的一件護身靈寶。
只不過催化此功德金蓮所需的功德亦是龐大無比,如此,至今接引也就只催化了十幾朵,賜予了彌勒佛、藥師佛等少數人一朵用于護身。
仙霧裊裊,金光閃閃,禪音綿綿,整個大雷音寺沉寂在一種玄之又玄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