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充斥著濃厚的殺氣味道。我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額角滲出了冷汗。一雙眼楮一眨不眨，連身體里的血液都凍凝了。
看得出來莫辰宏的手下個個都不簡單，卻是始終寡難敵眾。原來獨眼男人在外面早已部署好了很多打手，莫辰宏始終對他太過大意，所以過來的時候就只是帶了幾個人。現在明顯力量懸殊。
而莫辰宏還是到了我這邊將我身上綁著的繩子解開，在我還來不及起身之際，他便又掏出一把槍來放在了我的手上。
這是要我自衛嗎？
我看著手中的槍，只覺得手心直冒冷汗，手不停顫抖。
「跟我走。」
莫辰宏的聲音低啞，我看著他捂著月復部的手滿是血色，心中不由涌現出一種微微的感動。盡管我是因為他而被綁在這里的，但他還是前來救我了。
這個人，並不是徹底地冷血。
他的手下護著我們，很快我們便出了別墅。身後槍聲不斷，我一直不敢回頭，直到和他上了一輛車。
我正想把手中的槍放到一邊，反正也用不上了。突然車窗一聲槍響，玻璃碎裂。我看到那個女人追了出來。
「你還猶豫什麼？」
莫辰宏踩下油門，將車啟動。一邊讓我開槍。
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我不開槍的話，我們就死定了。
閉上眼楮，我看都沒有看便用力扣動扳機，只听女人尖叫一聲，我驟然睜眼，看到她捂著自己的胳膊正俯體。
「太好了。」她沒死，我松了一口氣。
「你該再給她幾槍。」
莫辰宏沒有感情地說著，但追出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他只轉動車子，很快將我們帶出了別墅。
一路車子狂奔疾馳，直到開到一個山頂半腰，車子再也無法發動。我將車窗燈打開，看到莫辰宏一張慘白的臉，不由擔憂看著他，小心問道，「你不會死吧。」
「怎麼，你怕？」
莫辰宏沒有看我，只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我听到他對電話里的人說出之前我被綁架的別墅地址。我知道，形勢已經在扭轉了。
「車子沒油了，你又不能走。你的手下什麼時候會過來？萬一在他們來之前——」
我看著他，沒有把心里的話說完。
「放心，我沒有那麼容易死。」
他的聲音明明越來越微弱，容顏只變得更加冷峻，對于死亡，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到底是一個有著怎樣經歷的人，才會對生命如此漠視。而且，那還是自己的生命。
他這樣不在意，我卻不能見死不救。畢竟，他也是救了我。
于是我傾身上前，將他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地慢慢解開，直到他血肉模糊的月復部呈現在眼前。看著這猩紅的血，有一瞬間，我差點要暈了過去。
微弱光亮中，我感到他如鷹一般的眸始終盯著我，沉默不言。空氣里只剩下如死亡一樣的寂靜。
我將車門打開，走了出去。蹲在地上他無法看到的位置將外套月兌下來，把里面純棉質料的小衫月兌了下來，然後又將外套重新穿上，把扣子緊密系上，才將車門打開，坐進去。
「你身材不錯。」
車里發出布料撕碎的聲音，冷不丁地，莫辰宏低惑的聲音透著沙啞的磁性，在我耳邊忽然響起。
我抬頭瞪他一眼，沒理他。只將撕成一條一條不再是衣服的碎布系成一條長布條，然後層層包裹在他的腰部。他的血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流了很多，可是白色的布圍到最後仍然滿是血痕。幸好，不再滲的更多。
「現在我們只有等著你的兄弟來了。」
我看著他，他卻一只不發言語地盯著我，眼神讓我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
感覺他眼里有話，我不由問道。
「你打算一直陪著我。」
也許是我出現了幻听，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意味。
「不然呢？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嗎？」
我沒好氣地回答他。
「你最好不要後悔。」
他雖然這樣說著，沒了血色的性感薄唇卻是忽然微微一笑，這樣的笑容讓我忽然愣住，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笑。沒有一絲的邪氣。
很好看的笑。
看到他閉上眼楮，我唯恐他就這樣一下睡過去了。于是輕輕拍打他的臉，「喂，你可別睡著了。萬一一睡不醒，可別怪我把你扔在這里，到時候再落個尸骨無存。」
我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他濃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兩下，眼楮緩緩睜開。我松了一口氣，在寂靜的車里分外清晰。
「想不想做我的女人。我給你的，會比楚天宇給你的更多。甚至比他更加寵你。」
他忽然這樣問我，我不由怔忪，既而鄙視地看他一眼。都快沒命了，還想著這種事情。
「我听說當年楚天宇的父親是因為宏大集團而破產的，你的父親，好像很厲害。」
我將話題轉移，一是存著想法希望能夠套出當年宏大是用的什麼手段而令母親與他們達成的那一筆交易。二是莫辰宏受了重傷，我不能讓他睡著。
「你想听。」
莫辰宏淡淡一笑，難得柔和。
我沒回答他，只是看著他沉默不語。
他換了一下坐姿，眼楮看著車窗外，窗外一片黑濃夜色，映出來的，只是我們兩個都泛著臉色蒼白的影子。如同鬼影。
「你說的沒錯，當年是宏大將楚氏逼到絕境，而令其破產。只不過我听父親說，那時若不是因為一個女人把一個裝有重要資料的磁盤交給他，那麼他也不會佔了先機，而擊垮楚氏。知道嗎？那個女人是楚天宇父親楚毅後娶的妻子，他的枕邊人。當時我的父親差點懷疑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一個陰謀。但是當那個女人對父親說她恨極了楚天宇的父親時，我的父親才終于相信了她。父親在商場以及黑道打拼多年，閱人無數，所以那個女人眼中的恨，他看出是真的。楚伯父恐怕怎樣也不會想到，出賣他的，竟然會是自己深愛的妻子。」
莫辰宏聲音漠然，夾帶諷刺。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而且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他說媽媽恨楚叔叔。她為什麼會恨楚叔叔。
當年的事情有了原因，可是原因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媽媽既然恨楚叔叔，為什麼又要嫁給他。我實在想不明白。
看著車窗中自己茫然的臉，我久久沒有說話。
媽媽，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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