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胸前龍圖騰蒸發開始,奎就完全喪失了意識。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是由原始性的獸性支配。
通常這種情況所產生的後果,只能由意識恢復後,從身邊支離破碎的片段和旁人的述說,拼湊起整個事件的真相。
但對能自愈又變身狂龍的野蠻人來說,支離破碎根本就是奢望。能留點灰渣,已經是祖墳冒煙了。
所以當奎睜開眼,渾身完好如初不說,就連胸口的龍圖騰也好端端的盤在那兒,仿佛它從未蒸發過。
看了眼冰冷的地面,奎猛然坐起。
目光所觸,掛在胸前的天使之翼,一片黯淡,而天使套裝剩下幾件也同樣如此。雙眼中的光輝迅速暗淡,接下來是長久的寂靜。
‘後來……怎麼了?’許久,意識海內響起奎的波動。
他完全不記得混沌女神最後的結局。
幾股憋了很久的意識波,很快發出回應,卻都在瀕臨頂峰的剎那間熄火。最後,還是由血腳開口做了總結︰
‘**果的暴行。’
奎無語。
等視線適應黑暗,奎隨即站起身來,打量著幽暗的深淵。
整個巴比倫的冒險中,最後的boss,混沌龍神的五顆頭顱,就靜靜的圍攏在深淵周圍。當然,現在的她,只是毫無生機的化石而已。
頭頂黝黑的洞穴,正是奎當時與石像鬼戰斗時的環形山口。
混沌龍神也正是借助石像鬼,清理出空間,讓成為化石的軀體最大限度的恢復自由。變成了此時奎看見的,五顆散落四周、伸長脖頸,俯視正中的曜石雕塑。
奎捏緊拳頭,正要走過去將它們一一轟碎,卻被器靈們制止了。
‘主人,讓古樹幫忙收進領地吧,或許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最後一根骨柱在您腳底下。’魅影心情復雜的說道。
‘好。’
七原罪對應七根骨柱,三根化身通天塔,支撐空中花園,四根藏在混沌龍神的身上。其中一根被莉莉蓮娜釋放的聖光消融,腳底下是最後一根,顯然在奎喪失意識期間,他毀掉了剩下兩根。
器靈們雖不願提及奎與混沌龍神的最後一戰,但那句‘**果的暴行’,早已表達了對主人某種行為的不滿。
雖然可以借助主人的權利,強迫她們說,可奎並不想這麼做。
畢竟,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古樹的根就被龍神化石壓在身下,血筋暴起,奎重拳轟向地面。地獄火噴涌而出,將最後的骨柱燒成灰。
伴著長長的嘆息,古樹終于解放了第四條主根。
‘主人,這是我的錯。混沌之境干擾了我的感知。’將原罪之住說成毀滅之柱,顯然不是古樹的本意。
‘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解決了問題。’奎輕聲道。
‘您說的對,我的主人。’古樹欣然點頭。‘那麼,我就將這座戰利品,搬進您的領地吧……’
伴著隆隆巨響,一座碗型龍神化石被盤匝的樹根托起,塞入腰帶釋出的魔法門內。
‘恭喜,我的主人,您獲得了新能力。’腰帶安置好化石,趕緊送上祝福。
‘好。’仰望著漆黑的洞頂,奎一聲長嘆。
‘主人,莉莉應該可以修復的。’血腳明白奎為什麼嘆氣。
‘嗯,她是守護靈,不是真正的天使。所以現在的情況,其實是傳說武具出了問題,回營地問問恰西,或許她有辦法。’碎鋼也寬慰道。
事實上,奎遭遇的混沌之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時間和空間的永恆統一,時間和空間都在極緩慢的流動著。
在穿過巴比倫花鳥市場時,奎就發現,鳥籠中吸蜜蜂鳥翼尖的輕羽,在微微顫動。據說蜂鳥每秒鐘可以扇動翅膀80次,如此高的頻率,緩慢流動的時間是無法禁錮的。
這也是奎看出的龍神的破綻。就好比密閉的魔法護罩上,一道最細微的裂痕,只要存在缺陷,奎的血拳就能將其整個轟碎。
只可惜,龍神比他預想的還要強大,還要卑劣,竟然利用奎最痛苦青澀的記憶,逼他暴走。
饒是失去了最後的記憶,奎還是保留了相當豐富的在巴比倫的經歷。許多天的經歷,可在真實世界中,只是一霎那而已。
如果有人能窺破混沌,就會發現,奎其實就是毫無阻攔的從天空落入深淵,然後重重摔在地面上。
血翼破體而出,奎雙腿一蹬,飛上深淵。
整個環形山口塌陷,將躲藏其中的洞穴巨魔暴露在外。擺月兌了魔鬼的操控,巨魔們正在一個老年巨魔的帶領下,齊齊向俯沖下來的野蠻人單膝跪地。
‘主人,他們祈求您的寬恕。’由精通獸人語的碎鋼,向奎翻譯巨魔長老的話。
奎眉頭緊鎖,鋼爪握了又握,卻始終無法向這些卑躬屈膝的軟蛋,舉起屠刀。
「遠離矮人的礦洞,你們將獲得生存下去的權利。」奎將碎鋼的翻譯好的獸人語,大聲復述了一遍。
「是。」長老恭敬的匍匐在地,親吻著奎的血腳。
跟著,一塊堆滿骷髏頭的化石被巨魔們合力抬出,由長老輕放在奎的腳邊。
「是暗金。」魅影打了個哈欠,比起背包里的的傳說套裝︰孤兒的呼喚,這面叫獵頭人的榮耀(HeadHunter’sGlory)的洞穴巨魔巢穴骨盾(TrollNest),顯然算不上驚喜。
孤兒的呼喚奎記得三件,就不知道名叫吉永之臉(Guillaume’sFace)的翼盔(),是如何被收入囊中的。
這和混沌龍神的結局一樣,永遠是個謎。
帶著巨魔的承諾,奎釋出先前戰斗時收入領地的蘿格衛隊,踏上了歸途。
借助這段和奎共同在混沌之境的經歷,蘿格們努力練就了相當驚艷的騎術和移動箭術。
所以,隨地獄魔符出現的,是清一色的恐鳥游騎兵。
艷麗的鳥毛被軟甲精密覆蓋,一點也不影響扇翅和轉頭,蜘蛛女王甚至還為蘿格們配備了安裝方便的簡易鳥鞍。雖然不適合高強度的戰斗,但只趕路的話,卻綽綽有余了。
蘿格們一路歡呼雀躍,高昂的士氣也沖淡了奎心中對莉莉蓮娜的愧疚。
三天後,游騎兵順利抵達了矮人礦區的邊境。
望著高聳的前哨要塞,奎的心情也越發急迫,只等交割完任務,便要返回營地。
和蘿格們一樣,他也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