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所說的旁邊包廂里坐的那三個外地人,其實不是別人,正是林蓮和那兩個隨同著方明遠一齊來海莊鎮的保鏢。他們兩個都是奉元人。同樣是從部隊里退了下來的軍人,後來被方彬招入了方家,免責保安事務。這一次,由于衛興國要留在京城照顧趙雅他們三人,而陳忠到了平川就是回家,自然不能再總留在方明遠的身邊,所以方彬才將他們兩個派出來負責陳忠不在時,方明遠的安全。
來到海莊鎮後,方明遠就將三人安排到了廠招待所里。廠招待所里雖然也有食堂,但是林蓮他們三人又怎麼看得上這一個月里,三人中就是收入最低的,也有個七八百元的收入,財大自然氣粗,在伙食上自然不能虧待自己。反正三人在招待所里也是閑來無事,索性在招待所里收拾了收拾就出來吃飯。這鎮上最有名的飯館就是方家飯館了。所以三人也來了這里。林蓮不喜歡在仍有不少人的樓下大堂里吃飯。于是三人就要了個包廂。
可是吃到中間的時候,林蓮不小心弄了一手的油,出來找洗手間洗洗手,路過旁邊的包間時,恰好包間里的人也是推門而出,兩邊撞了一下。林蓮手上的油就蹭到了對方的身上。對方立即不依不饒地鬧了起來。非要林蓮賠償他的衣服,還說什麼這是從奉元買的名牌西服價值上萬元。這種如同訛詐般的手段林蓮哪會吃他這一套。甩手就回了自己的包廂,對方還帶著同伙追了過來。
「這位小姐,你弄髒了郭主任的西服,也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就拉倒了吧?」說話人站在挺著個大肚子。顯得腦滿腸肥的那位郭主任旁邊。正是方明遠曾經見過的那個郭亮的手下,光頭老三。
「這里是海莊,你要不給我賠禮道歉,賠償我的衣服,我就報警了!」郭主任暴跳如雷道。
那兩個保爆已經站起身來,將林蓮護在了身後,林蓮一邊用紙擦著手。一邊冷笑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是蹭上了他的衣服,但是他要是不撞上來,能蹭上嗎?況且,就他那件破西服,也能值上萬元?當我們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豹子啊?報警吧,剛好我也順便報個訛詐!」經過了這兩年在方明遠身邊的磨練,又有過出國的經歷,林蓮也不再是原來那個被人罵了就委屈地直哭的小姑娘了。
光頭老三。看了看林蓮的穿著。又看了看那兩個保鏢的模樣,這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這兩個看起來就是相當精悍的男的,看起來倒像是這個漂亮女人的屬下,而且看這個女人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那套合體的衣褲,雖然沒有牌子,但是看得出來,做工相當地精良。這一念及此,光頭老三說話上就謹慎了三分,雖然這一次郭哥要辦的事,還需要這個郭主任鼎力相助,但是為他惹上一個自己的都拿不準的對手。就有些犯不上了。
「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我剛一打開包廂門,人還在門里呢,怎麼能夠撞上你!三哥,你說是不是?」郭主任咆哮如雷道。他身邊的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光頭老三,那邊還坐著郭大頭,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弟兄,還能怕這個漂亮得簡直能夠捏出水來的小妞!這妞可是真漂亮啊。郭主任自認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可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這樣漂亮的女人,別說有事撞到了自己的的手里,就是沒事,他也要找事搭訕的。
「那倒是奇怪了,既然你人還在門里呢,難道說是我的秘書伸手到屋里抹你身上了?」從門外傳來了方明遠的聲棄。
「方少!」林蓮三人一怔,隨即喜形于色地叫道。
方明遠從門外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光頭老三,上下地打量了他幾眼。詫異地道︰「我們似乎在哪里見過?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一聲「方少」可是將這位噸位不平二百斤的郭主任和光頭老三都嚇了一跳,都到嘴邊的喝斥又都咽了回去。
光頭老三強扯出一個,笑臉道︰「方少您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兩年前在平川縣見過。」一看到是他,光頭老三這心里立時涼了半截,方明遠沒有認出來他。他可是認出來方明遠了。這個歲數。就能夠橫著走的少年,在平」縣並不多。雖然說縣里的那些小衙內也蠻橫的,但是李東星打得也狠,這兩年大家都收斂了一些。而這一位,卻是比那些衙內更狠,直接就可以和縣委書記李東星搭上腔的。
自從原來的郭書記被調到了其他縣里,李東星上位後,郭亮的日子就不好過。好在他雖然惡名在外。但是以往所做下的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拿不到確鑿的證據來指證他,加上郭書記是調職,不是下台,這縣里的方方面面的,還認兩分老書記的面子,對于郭亮到也沒有窮追猛打。這樣一來,連帶著他手下的這些人也收斂了很多。畢竟這些位都知道,當初郭亮可是在方家這里掛號了的,雖然這兩年來方家似乎也沒有什麼針對性的動作方家飯館可是搶了不少郭亮名下酒樓的客源,但那也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不是。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郭亮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郭亮甚至于想過,要不要將自己的買賣全盤挪出平川,但是終究還是舍不得。
這一次他們來海莊鎮,就是商椎承包秦西壓延設備廠車間來的。秦西壓延設備廠雖然已經連著虧損兩年。工人的工資都快要不出來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里面油水還是很大的。況且郭亮和他心里都明白,這秦西壓延設備廠雖然近幾年來,並沒有購進什麼新機器,技工隊伍也有些薄弱,但是要說虧損。很大程度上,還是廠子里的管理制度上出了問題。人們干多干少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工人們在廠吃廠,加上領導戊…庸才浩成了泣樣的結果說能夠把車間承包到豐」池們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肯定能夠賺錢。
「平川見過?。方明遠遲疑了一下,終于想起了這位,這不是當初第一次見陳忠的時候,郭亮手下的那個討債的人嗎。
「你們的郭大頭如今可好?又搶了幾家他人的產業?還放不放高利貸了?。方明遠的話不由得令光頭老三這心就懸了起來,敢情這位還記著當初的事呢。听說這位不是到京城去上學了。怎麼這時候又跑回來了?自己怎麼就這樣點背,居然又撞上他了。
「方少說笑了!郭哥如今可是做正經買賣,不再沾手高利貸了光頭老三苦著臉道。郭書記已經被調走了,李東星上位,郭亮要是還不知進退,在縣里放高利貸。一旦有事,那就直接進局子了。郭亮雖然路子野,但是面對人民專政,就他那兩下子,還不夠瞧,所以早就洗手了。
「哦方明遠將目光又轉向了那位郭主任,好家伙,這位噸位真的是二百斤向上,一張大肥臉。挺著個大肚子,如果說不是看清楚了性別,方明遠真以為這是位九個月或者十個月的孕婦呢。他都懷疑,這一位自己能夠看到自己的腳面嗎?當他的老婆,那可是會死人的!
「哈,」方少!」郭主任一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點頭哈腰地,只是這肚子太大,想哈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位郭主任怎麼稱呼?哪個車間的?。方明遠眉頭一挑道。
「我是郭魯生,廠子煉鋼車間的車間主任郭主任低聲下氣地道。
煉鋼車砷那正是方明遠他媽白萍當初所在的車間,方明遠小時候可沒少在那里玩,車間里可全是大家伙。一出鋼水,危險大大的。不過如今白蔣已經調到廠辦公室里,自然是不會再吃那份苦去了。不過這個郭魯生,他看著面好生啊,以前似乎沒在車間里見過。就以這家伙的身條,要是見過不應當沒印象啊。
郭魯生此時已經是渾身是汗,做為秦西壓延設備廠中人,他比光頭老三還明白,方家在海莊鎮的影響力。不說別的,就方勝夫妻倆,在廠子里,雖然不是什麼大干部,但是就連廠委書記,廠長見了他們都是客客氣氣的,平等相待。縣里若是下來什麼部門檢查。或者說有哪位領導下來視察工作,方勝夫妻那都是可以上桌坐陪的。而且那些縣里的領導們,對人家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沒辦法,誰讓人家在平」縣吃的開呢,縣委書記李東星、警察局長朱大軍那都是人家的熟人,而且人家也有錢,方家飯館和家樂福市。這兩項產業在平川縣里,那可是兩塊響當當的招牌,人家也有民心。直到現在,縣里的那些居民還常常提起當年搶購風潮時,就是因為家樂福市頂住了漲價風,結果廣大縣里的民眾,雖然買了一大堆東西存在家里很長時間都用不完,但是卻沒花什麼冤枉錢。
不像其他地方的民眾,花高價買了一大堆東西,結果後來才現,買的都是高價貨。就這一項,平川縣的居民們對家樂福市,以及方家就大有好感。
自己怎麼稀里糊涂地招惹上他了?郭魯生現在可是真後悔了。要真是給方家惹惱了,自己在廠子里的靠山恐怕也要好好地惦量惦量吧。
「郭主任,既然你認為我的秘書弄髒了你的衣服,應當賠償,而我的秘書認為你是訛詐,這你說你有理。她說她有理,也沒誰看到剛才的那一幕,這事情就難辦了。你報警吧,讓警察來做個決斷。」方明遠看了看一臉怒意的林蓮道。他倒是同意林蓮的看法,就郭魯生穿的這身西服,一看就是粗制濫造的量產貨色,還價值上萬元,能值一千元,那都是頂了天的。「不用了,不用了!」郭魯生這一下子汗毛都豎起來了。我的老天爺啊,知道是方家的人,他哪里還敢再叫警察。不說縣里警察大頭就是朱大軍,方明遠家的老鄰居,鎮里的鎮書記是方明遠同學的老媽,就是鎮派出所里的所長,哪個不知道方明遠,不知道方家啊一那可都是朱大軍手下的老人。
如果說沒有方明遠,也許他們會看在自己是秦西壓延設備廠煉鋼車間主任的面子上,偏袒一些自己,但是方明遠出來了,自己就是佔著理。到了他們那里也得打三分折。更何況他也明白,自己剛才就是看林蓮漂亮有意借機生事。
「既然是方少的秘書,那麼大家就都是一家人,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回去洗洗就是了郭魯山陪著笑連聲道。
「誰和你一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和一頭直立行走的豬一樣!」林蓮心中暗罵,但是口里卻什麼也沒說。
「那怎麼行呢,價值上萬元的衣服。就是洗也要花不少錢的,而且還得送到縣里甚至于奉元去洗,恐怕咱這鎮上沒有人敢接吧方明遠一臉驚詫地道,「我听說廠子里這兩年不景色,虧損挺嚴重的,郭主任的這件衣服買下來也是積蓄了好久,哪能就這麼算了呢?報警吧,讓他們派個人來鑒定一下,我們也好知道應當賠郭主任多少錢不是?哪能讓郭主任自己掏這筆錢呢。」
一听這話,光頭老︰暗地里咧了咧嘴,方明遠這哪里是幫郭魯生說話啊,分明是想要把他訛詐林蓮的罪名給敲實了!
郭魯生的那件西服要是能值萬元,自己就不***是混混,怎麼也是個跨縣公司的老總了!不,怎麼也得是個跨省公司的老總了!
這時候,就听外面的樓梯響,接著一個聲音道︰「哎?這人呢,郭主任和老三都跑哪兒去了?咱們約好的是在這里吧?」說話的人正是郭大頭郭亮!凹曰甩姍旬書曬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