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雲會歡呼雀躍慶祝勝利的時候,他們的老大卻陷入沉思。
深謀遠慮的蕭子雲,頭腦飛速地運轉,分析此事權衡利弊。決定暫時休養生息,連日來幫會兄弟馬不停歇地征戰,體力上明顯透支。雖說憑借年輕的一股沖勁,加上勝利的喜悅,不覺得絲毫疲憊。
長遠看來,這將極大影響青雲會的戰斗力,若非戰斗減員,長期疲勞作戰帶來的傷害更可怕。精神上的損耗,意志力減退,是一個常人最難克服的障礙。
與之相比,最讓蕭子雲頭疼的是,鄭浩兄妹如何處理。經過幾次交鋒後,他很欣賞二人的品行。照理說,他們不是不能偷襲,當初如果動用三十幾人舉著砍刀殺到校門口或者酒吧的話,青雲會絕不會生存到現在。
然而,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即便在遭受青雲會偷襲的情形之下,也只是設伏包圍,絲毫沒有趁人之危。
在他眼里,鄭嫣放過青雲會或許有一絲高傲之意,但誰又能說得清那美麗的瞳孔那一刻閃現的沒有感情因素?當鄭浩得知鄭嫣等人偷襲之事,眼里閃過的驚異,蕭子雲歷歷在目。
這對兄妹,在社會上臭名昭著,惡名遠揚,在黑道人物的眼里卻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別人難以模仿的風骨,刀法出眾,勇武好斗,正直剛毅,直來直往,不做卑鄙屑小之事,或許,在某一個時刻,這是一種英雄的風度。
世事萬物,斗轉星移,時代變遷,唯有勝負定英雄。
一個一身正氣光明磊落,鐵骨錚錚的漢子,輸給一個詭計多端卑鄙無恥的奸邪之人。在很多人眼里,這是一種悲哀,而在風雲莫測的黑道中,這是一種必然。
很多時候,正義必將戰勝邪惡,這句話是說給願意听戲的人。
光明正大的對壘,青雲會遠遠不是鄭浩這樣馳騁黑道多年人物的對手,蕭子雲能僥幸佔據上風,其中滋味,難以言述。
狠狠地咬了一下牙,下定決心後,蕭子雲端起一杯紅酒,一飲而盡。陣陣酸楚的滋味繞著味蕾穿透肝腸,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苦澀。
渾渾噩噩地坐在教室里發一天呆,直到鈴聲響起時,依舊渾然不覺。林風輕輕拍了拍發愣的蕭子雲,輕聲道︰「雲哥,放學了!」
「噢!」蕭子雲雙眼迷離,身子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雲哥,大嫂過來了,別怪兄弟不仗義,小心你的胳膊!」林風躡手躡腳地走開了。
王思思眼波流轉,嘴角微微上揚,她滿臉笑意,依舊回味昨天蕭子雲帶給她的驚喜,坐下來柔聲道︰「子雲,走吧,放學了!」
「噢!」那眼神直勾勾地目視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喂,你怎麼了?」
「恩!」
一雙溫柔的手出現在蕭子雲的臂彎處,慢慢地,旋轉著。
「哎呦!」蕭子雲醒了,眉頭緊鎖,精致的五官糾結在一起。轉頭瞧著小嘴努起的王思思,苦笑道︰「好疼啊!」
「活該!」王思思小嘴一撅,冷哼一聲道︰「誰讓你不理人的。」
「哪有啊,我在回憶方才老師講的問題嘛!」蕭子雲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
王思思再度伸出小手,露出雪白的牙齒,手上用力一擰,嗔道︰「方才是自習課,你想哪個老師的問題呢?」
事實勝于雄辯,蕭子雲啞口無言,目瞪口呆,驚愕地長大嘴巴,不知是疼痛還是心虛。
漆黑無際的*場上,十幾名青雲會的兄弟在後面有說有笑,談天論地,熱鬧非凡。
一對少男少女並肩而行,悠閑地走在眾人前面。少男一副苦瓜臉,滿月復惆悵。少女笑意吟吟,怡然自得。
遠處的校門口左側,一個身材壯實的青年,斜靠著一輛紅色桑塔納,嘴里叼著煙卷,雪亮的長刀立在胸前。路燈照耀下,那身影孤獨、蕭瑟,說不盡的滄桑之感。雪亮的長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與孤獨的身形相對,倍顯陰森恐懼。
那個年代,擁有一輛桑塔納,不是高官權貴就是富甲一方,要知道,區長區委書記的座駕也不過是帕薩特而已。胸前那柄閃亮的長刀,更使青年猙獰可怕,沒人敢直視角落里這個黑道大哥。
若無其事地走出好遠,身後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蕭子雲,你站住!」
一行人轉過頭來,直到分辨出青年人的容貌,心中大駭,面上帶著慌張之色,一雙雙眼楮不由盯著蕭子雲。
朝林風使了一個眼色後,蕭子雲附在王思思的耳畔輕聲道︰「你先回家吧,我有點事。」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沒想到佳人固執己見,平時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
「听話,這里不太方便,你先回去。」蕭子雲皺皺眉毛,急得直跺腳。
王思思平時一貫溫柔,倔強脾氣一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要不然也不會勇敢向蕭子雲表白,冷哼一聲,嗔道︰「就不,我站在這里看著你。」
「好吧,你呆在這里不許亂跑。」蕭子雲一臉無奈,拂袖走過去。
坦白講,王思思執著地留在原地另有其意,少女的內心充滿著無數的好奇,她很想知道自己心愛的人究竟神神秘秘做些什麼,身為王老五的女兒,平時從爸爸口中獲悉些打打殺殺的場面。心中擔心愛人的安危,才執意不走。
面上掛著習慣性的壞笑,蕭子雲走到鄭浩身前三米處,眯起眼楮道︰「就你一個人?」
「對,就我一個人。」鄭浩站定身姿,刀尖點地,身子豁然挺拔峭立,猶如堅硬的岩石一般剛毅。
蕭子雲冷笑一聲道︰「你就這麼有自信?」
眼露凶光,鄭浩滿臉鄙夷,惡狠狠地吐出一口痰道︰「與自信無關,對付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一人足矣。」
「哈哈哈……」蕭子雲仰天長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良久才道︰「夠膽量,有氣勢,我很欣賞你。不過,過分的自信等于自負,過分的吹噓必有內情。不出所料的話,風光無限的浩哥此刻人手也不太充裕吧。」
「少他媽廢話,今日你我二人一決死戰,若你敗在我的刀下,立即解散青雲會,你和你的兄弟從此不許拋頭露面闖蕩江湖。」刀尖橫指,刺眼的光芒瞬間奪目萬分,果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你要輸了呢?」底氣十足,眼神堅定,絲毫不見慌亂之意。
「我若輸了,從此隱姓埋名,銷聲匿跡,南城黑道不再有我鄭浩一號。怎麼樣,公平麼?」眉頭一挑,鼻尖上揚,鄭浩一臉自信,他對自己手中的開山刀十分有信心。
「非常公平。」蕭子雲向後跳了一步,開始舒展身體。
一旁觀瞧的青雲會兄弟無不為蕭子雲擔心,對方可是叱 風雲數載,砍人如麻響當當的黑道大哥呀!話已出口,覆水難收,莫非雲哥要一對一?
林風幾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將手中的鋼管遞給蕭子雲,後者用力一揮,厲喝一聲︰「給我上!」
分到武器的兄弟們蜂擁而上,將鄭浩團團圍住,個個圓睜虎目,凶神惡煞。
鄭浩聲嘶力竭地吼著︰「蕭子雲,你他媽太卑鄙了,不是講好的單挑麼?」
「哈哈,你太單純了,公平是留給傻子用的!」
不由分說,十幾根鋼管同時朝鄭浩的身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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