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怎麼也在這兒?」中年男子一聲驚呼,圓睜雙目,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番對話,倒把滿臉堆笑的蕭子雲弄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中年男子眼神冰冷,怒道︰「蕭老大,王某不曾與青雲會有過瓜葛,為何挾持我女兒作為要挾呢?王某本以為青雲會老大光明磊落,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曾想,卻是如此卑鄙的陰險小人。」
「爸爸,你說什麼吶,子雲是我的朋友。」王思思走過去,拉住王老五的手,有些撒嬌地道。
「朋友?什麼朋友,思思,你不用害怕。爸爸在這,誰也不能傷害你。」王老五上前一步,將王思思擋在身後。
蕭子雲哭笑不得,眼前這位中年男子是他未曾謀面的岳父泰山,咄咄*人的架勢顯然將自己當成綁架勒索的流氓了。回身擺擺手,輕聲道︰「你們都下去吧,是熟人。」
帶路的兄弟和鬼哥悻悻走出去,他們並不是傻子,當然看出眼前的形勢。
「叔叔,我想你誤會了。」蕭子雲面帶微笑,緩緩走過去。
「你別過來!」王老五伸手一指,冷冷道︰「誤會?千算萬算也猜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算我王老五瞎了眼,竟低三下四想要與你結盟。」
「爸爸,你說什麼吶!我和子雲是……」
「是什麼?」
王思思捏著衣角,滿臉緋紅,一副羞 的樣子,低聲道︰「子雲是我男朋友。」
「什麼?」王老五不敢確信,再度問道︰「你說什麼?」
「沒錯,叔叔,我和思思早已互訴衷腸,彼此傾慕。要打要罵,您就沖著我來吧!」蕭子雲緩緩走過去,英俊的臉上平靜如水。
「哈哈……」王老五朗聲大笑,良久才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人一家人啦!」
蕭子雲低著頭,不知如何接話,像一個犯錯的學生一樣,等著老師的訓斥。
「來來來,子雲,坐下說話。」王老五反客為主,招呼蕭子雲坐下。
常听說,初次見岳父難免有些緊張,何況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蕭子雲坐在沙發上,不苟言笑,惶恐萬狀局促不安,內心里打鼓七上八下,不知王老五是否同意二人的感情。
王老五從兜里掏出香煙,遞過來道︰「吸煙麼?」
「叔叔我不會,謝謝!」
「好,好哇!年輕人不應該學這些壞習慣!」王老五自顧自地點燃香煙,深深吸一口。此刻的他,忘卻了來意,上下打量面前端坐的未來女婿。
略微消瘦的身形,精致的五官,刀削般消瘦的臉頰,唇紅齒白,雄姿英發,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成熟老道的氣勢,那雙漂亮的眼楮里,偶爾閃過陣陣精光,不經意間觸踫,便能察覺出非同凡人的膽魄。
微微點點頭,王老五輕咳一聲,掛著一絲微笑道︰「子雲啊,方才叔叔多有得罪,還望你多擔待。」
「哪里哪里,叔叔愛女心切,人之常情,更何況思思尚未透露我的身份,難免會有些誤會。」蕭子雲迅速的恢復平靜的神色,初見岳父的慌亂消失不見,對答如流。
「好,年輕人能想得如此周全,實在難能可貴。」王老五目光中透出一絲贊許之意。
王思思幫二人沏茶倒水之際,不免面帶不悅,嗔怪道︰「爸爸,瞧你剛才來勢洶洶的樣子,嚇死我了。」
「哈哈……鬼丫頭,還不是怪你,一直瞞著我。早告訴我你跟子雲的關系不就沒有今天的事情麼?」
「哎呀。」王思思一甩胳膊,冷哼一聲道︰「這種事人家怎麼好說出口麼!」
王老五微微搖頭,嘆息一聲,正色道︰「子雲吶,你有所不知。這丫頭平時被我寵壞了,從小就沒受過委屈,她媽媽也溺愛。听她媽媽說,喜歡上一個學習出類拔萃的男孩,不曾想到,竟是你呀!」
蕭子雲呷一口茶,羞澀一笑道︰「有些事命中注定,踏入黑道實屬無奈之舉,希望沒有讓叔叔失望!」
「沒有失望,沒有失望。而且十分驚喜,黑道有什麼不好,許多黑道大哥都是響當當的英雄。听說你青雲會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幾乎一瞬間就佔據南城黑道三強之列,如今一見,子雲你果然是少年才俊啊!」
突如其來這麼一夸,蕭子雲有些慚愧,連忙謙虛道︰「叔叔過獎,子雲愧不敢當,無非是運氣好僥幸打了幾場勝仗罷了!」
「唉?可不能這麼說。」王老五面色深沉,沉聲道︰「黑道上可不講究僥幸,那可是靠實力說話的。」
閑聊半響,蕭子雲話題一轉,眉尖一挑,微笑道︰「不知叔叔此番造訪有何來意,你我叔佷二人不妨直說,倘若能幫到叔叔,子雲定盡微薄之力。」
王老五眼珠一轉,哈哈一笑,朗聲道︰「爽快,思思果然沒有看錯人。」轉臉看著女兒道︰「思思,你先出去一下,爸爸有話跟子雲談。」
王思思小嘴一撇,嬌美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悅,嗔道︰「每次都讓我出去,有什麼秘密的呀!」
「乖,听話。」面對女兒的撒嬌,王老五父愛蔓延,眼中帶著慈祥的笑意。
房間里留下二人,沒人知道談話內容。約模半個小時過後,王老五起身告辭,臨走時,拍著蕭子雲的肩膀朗聲笑道︰「後生可畏呀,看來我們這些老家伙也該退休啦。」
「叔叔正值當打之年,經驗豐富,許多不明之處子雲尚未討教,何必妄自菲薄呢!」
「哈哈……既然如此,叔叔就不客氣啦。多謝賢佷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謝,有空去叔叔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叔叔,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思思交給你,我很放心,有時間多陪陪她。」
匆忙告別之後,蕭子雲面帶微笑地領著王思思走回宴會包房,只字不提方才的言論。
眾人把酒言歡,高談闊論,展望青雲會的前途未來,觥籌交錯間,彼此的關系進一步拉近,濃濃的兄弟情在彼此心中蔓延。
當晚,蕭子雲在堂主會議中宣布,青雲會將不遺余力地保護王老五旗下的兩家煤礦,視同己出。同時,迷霧酒吧無條件轉讓給王老五打理。
對于這個消息,眾人並不奇怪。那晚鬼哥悄悄溜回來之後便將情況講述給眾人,未來女婿支持岳父大人,實屬天經地義無可厚非。從蕭子雲的一貫作風來看,重情重義是他為人的基本準繩。對此,眾人大加贊賞,一致通過。
三天後的早晨,天空中飄起鵝毛大雪,片片雪花漫天起舞。遠處青山上,眉黛間,枝頭中,河湖里,染上如綢布一般的白色衣裳。
這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不消多時,雪花片刻堆滿了青山,峰巒疊嶂的雪山連成一片,好似雪嶺一般,煞是好看。
今天是南城高中期末考試的日子,忙碌半個學期,驗收成果的時候終于到了。踏著雪花,一群歡快的少年信心滿滿地走進學校。當然,也有一群垂頭喪氣,滿臉怨恨的少年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按照蕭子雲的指示,凡是青雲會的成員,除去社會上吸收的混混外,務必參加考試。對于這群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兄弟來講,這條命令可比拿刀砍人要困難得多。
實則,蕭子雲這麼做別有新意。青雲會的兄弟參加期末考試無非是個噱頭,是想證明給青龍幫和赤虎幫看看,青雲會以學生軍為主力,不堪一擊。
這招故意示弱保持低調,是蕭子雲一貫做法。讓敵人輕視,才能暗暗蓄力,關鍵時刻猛然一擊,一擊即中。
兩天考試下來,青雲會成員焦頭爛額,頭暈眼花。好在即將迎來長達一個多月的寒假,考試過後,以許超為首的青雲會兄弟第一時間沖出學校,將上學期的課本高高一甩,飛奔而去。
對于蕭子雲來說,或許只有在學校才是最為輕松的時刻。平時積累的知識在試卷上揮毫潑墨,奮筆疾書。考試過後,他幽幽長嘆一聲,看來寒假又要面臨一堆棘手的事情了。
寒假正式開始,眼看春節將至,蕭子雲從放假開始便忙忙碌碌,年底統計賬目,為員工發放獎金兌現承諾,提拔可用之人充當管理人才,著手處理青雲會內大大小小的事宜等等,總之,他還是更喜歡上學的日子。
這期間,青龍幫與赤虎幫雙方依舊對持,互不相讓。發生大規模的火拼過後,雙方有些收斂,但幫派龐大成員眾多,僅為極小的摩擦便大打出手,眼看年關將至,雙方不得不休整一段,達成停戰協議。
王老五在青雲會的幫助之下,旗下兩家小型煤礦風風火火,干勁如潮。其余小型幫派人心惶惶,無心經營,生意慘淡。一時間,投靠三大幫派的人絡繹不絕,各種結盟的帖子到處分發。
危難之際,人人自保。這個看似混論的局面,正暗暗滋生一股新生力量,假以時日,將破繭成蝶,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