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狐 第十章 獻詩

作者 ︰ 人生轉角

穿著一條短褲,躺在讓風林幫自己專門制作的搖椅上晃蕩著,小雲的豬腦開始運轉︰「風林這家伙自那天在望遠鏡里看了對岸湖邊的小丫頭,就變成這般模樣,不消說,定是戀上人家了。他運氣倒也不差,那天我才說了一個丫頭長得漂亮,沒想到緊接著就被他看到了。如今看來這家伙卻是臉皮薄,不敢找人家,不然不會天天傻坐那兒。自己該如何出馬幫他搞定?」

想了一會兒,心下已有計較。起身來到窗邊,搖著豬蹄,對著遠處湖邊山石上坐著發呆的風林叫道︰「老風,過來!」風林懶懶地回過頭,瞟了小雲一眼︰「沒空,一邊玩兒去!」小雲噎得一滯,破口大罵︰「你個重色輕友、忘恩負義的家伙,過來,幫我點忙!」風林無奈,磨磨蹭蹭進得屋來,問道︰「什麼事,快說,我忙著!」小雲懶得再理會他的言語,道︰「拿筆和紙來,幫我寫點東西,我沒手,寫不了,你們那些字我也寫不來。」風林搖搖頭,道︰「筆我知道,不知道你說的紙是什麼。」

小雲這才想起自己又犯了常識性的錯誤,不耐煩地道︰「當然就是寫字的東西。沒紙你就有什麼拿什麼吧。對了,你別給我抱一堆竹子來啊,我這瘦弱的身軀可背不動,要輕薄一些的。」風林轉身去拿了筆墨,又尋了一塊帛布,攤開在桌上,跪坐了下來,提起筆,問道︰「要寫什麼?」小雲道︰「別急別急,這第一炮一定要打響、打紅!讓我想想。」尋思了一會兒,說道︰「我念,你寫。」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風林听了,喝采一聲,道︰「好句!」

卻見小雲居然沒皮沒臉地接著說道︰「你看得懂?高人啊!連你都能看懂,想來那丫頭也能看得懂了。這些話我是看不懂的。後面還有,不過我不記得了,就這四句將就吧。……好了,你可以收工忙你的去了。」見風林寫完,小雲隨口就要把他給打發掉。

風林這時候卻不說忙了,蹭小雲旁邊來,磨磨嘰嘰道︰「這個,那個……嘿嘿!小雲啊……」抬手到小雲背上模了模他的順毛,剛想說什麼,小雲卻激凌凌打個冷戰,一步跳開,望著風林,道︰「我警告你,少來啊!我性取向很正常滴!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風林訕訕地收回手,道︰「我听你說丫頭?你想去把這送給哪個丫頭?就是你說的那個美女丫頭?」小雲眼一翻︰「要你管!你這樣很八卦你知不知道?要學會尊重個人**好不好!」

風林也不去管小雲那些自己似懂非懂的風言風語,知道小雲不想告訴自己,臉色一換,轉而一副語重心長地模樣︰「小雲啊,別怪為兄我揭你傷疤,這種事,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這東西你是用不著的,不如給我算了,你要想想,你是一頭豬,你是不會給哪家女子帶去幸福的……」小雲頭一暈,趕忙截下風林的話頭︰「打住打住,老風,我送母豬去的還不成嗎?麻煩你把那帛布塞我褲子兜里,我要去了。」風林大怒︰「母豬認得這字嗎?送給母豬去?虧你說得出,浪費我筆墨和精力。」轉臉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繼續不死心地道︰「還是給我吧,反正你也用不上,給我倒還能有點用。」小雲哈哈一笑︰「給你,唯一的用處就是壓箱底!不和你說了,快點幫我放兜里。」風林氣哼哼地拿起寫有那幾句詩的帛布,胡亂塞到了小雲的褲子口袋里,手剛收回,小雲早一溜煙遠去。無奈之下,回到外面繼續他的發呆事業去了。

小雲撒開腿,奔進內院,到處尋找那天和風林在望遠鏡中看到的女子。轉了半天,始終未能得見。漸漸地卻來到了後院。

後院有一個月亮門,門上霧濛濛地一層光暈封死了去路。小雲這個道術白痴看得清清楚楚,卻偏偏不懂那光暈是什麼,拔腿就穿了過去,雖覺得渾身微微一震,卻也沒在意,進到後院里面,開始了新一輪的搜尋。

千里之外,大洋之中,金鰲島,碧游宮。

這里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島上一座高峰,峰頂一片金碧輝煌的殿堂,蔥郁的樹叢,掩映著橙黃的屋頂和朱紅的宮牆,其下四周隨處可見玲瓏剔透的亭台樓閣。

此時,就在峰頂的一間殿堂中,一位看來年屆中年的美貌道姑在廳中閉目而坐,臉上一層淡淡的聖潔光芒緩緩流動,正是一副物我兩忘的景象。

忽然,眉心突的一跳,那道姑咦了一聲,睜開雙目,似是有些疑惑,沉思了一會,抬起手來,指間變幻不定,雙目緊緊注視著不斷變幻的手指,眉頭越來越皺,最終無奈地停下手來,一副失望的表情。怔了一會兒,道姑站起身形,出了大廳,來到殿堂外。隨後拾階而下,順小徑轉向山下,似慢實疾之中,已經來到了島邊海灘。

海灘上,一位年歲約與那道姑相仿佛,身材高大、神情堅毅的道人,正在望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沉思。感覺到有人近前來,道人收回遠眺的目光,轉頭看了看,微微訝異道︰「師妹,怎麼出宮了?沒有繼續修煉?」道姑眉頭微皺,道︰「師妹卻有一事不解,特來請教多寶師兄!」多寶道人奇道︰「哦,什麼事連師妹你都難解?」道姑道︰「師妹確實不解,方才師妹正在靜修中忽然心血來潮,推算之下,才發現當初布在徒兒聞仲府內的陣法,居然讓人給破了!」聞听此言,多寶道人微微一笑,道︰「呵呵,師妹何必如此執念,陣法本是給人破的。天下哪有無可破解的陣法。就算師傅他老人家的誅仙大陣,師傅也說過不一定無法可破。你那小小的陣法若踫上身有大神通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沒了。」那道姑急道︰「此理我豈不知。我疑惑的是,就如師兄所說,就算身有大神通之人把此陣當作如芥之灰,也得吹一下才能破得。偏偏破我陣那人連吹都沒吹,陣就破了!我那陣在他眼中就恍若無物一般!」

多寶道人有些驚奇︰「有這等事?難道是聖人降臨?」

「極有可能,我曾暗中推算,最終也只能算出那人不在天命之中。這情形……也只能是那幾位聖人才說得通了。」道姑沉吟道。

「天下殺劫將至,師尊和其余幾位聖人全在閉關潛心研究應對殺劫之法。此時還能出世的聖人……」多寶道人忽然一驚,「西方教?」頓了一頓,多寶道人道︰「師妹,此事非同小可,我卻須去看個究竟。」

「咦?那只豬怎麼會進到這里來?」閣樓上,一位雍容的夫人站台在窗邊,看著外面說道,「呵呵,還穿了條褲子,這豬有意思。」

身後的一位侍女輕輕一笑︰「這豬還很色呢。男人它從不看,見到女人了卻死盯著看。若是漂亮的女人,那更是看個沒完。」

「呵呵,那看到小莘你了是不是就根本不會離開了?」夫人笑眯眯地道。

小莘臉色有些發紅,嘴角卻帶著笑容︰「它離開了的。有一次在後院外面見到它了,看到它死盯著我看的那副豬樣,我都忍不住笑了。」

「呵呵,小莘,現在它是不是又在看你?你瞧,它望過來了。哎,還奔這邊來了。」

小莘急忙道︰「我下樓去關上門,讓它進來弄污了這屋就不好了。」

遠遠地看到了要找的那女子正和一位夫人站在一座閣樓上的小窗旁,小雲毫不遲疑地奔了過去。來到閣樓近前,運氣不錯,門虛掩著沒關,小雲刺溜就鑽了進去。正想尋樓梯上二樓,卻見前面拐角處轉出一人,青衫翠袖,眉眼如畫,正是自己要找的女子。看來那女子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在屋內,掩口低呼了一聲,目光驚異地看著自己,愣了一愣,方才有些著急地道︰「你……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對于那女子叫自己出去的話語,小雲直接無視掉了。翻轉一只豬蹄,費力地從後袋里勾出那塊帛布,挑起來,遞到那女子面前,順口還對著那女子噓了一聲。見小雲如此模樣,那女子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但見眼眉彎彎,風情無限,看得小雲直咽口水。盡管如此,倒也沒忘了自己的任務,不斷地搖著豬蹄上的帛布,示意那女子接過去。

見那只豬挑著一塊布只是往面前遞,小莘好奇之下,伸手取了過來。那豬待自己接過,似是還想做些什麼,樓上傳來夫人的話語聲︰「小莘,我看到豬已經進來了,趕走了嗎?」那豬听到有人說話,似乎嘆了口氣,直看得小莘驚詫不已,一臉異色。豬似是有所覺察,瞟了小莘一眼,更不停留,轉身便走。眨眼功夫,早已經不知哪兒去了。只余小莘一個人在那兒,盯著豬去的方向,呆呆地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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