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平穩而又不失速度的開向南屏市。等進了市區之後,張紫陽被城市的喧鬧吸引了注意力,這是自己第一次來這個城市,睜開眼楮看了看外邊,低下頭輕輕地在林若晨耳邊說:「若晨,醒醒,到市區了。」
林若晨竟然睡著了,而且是前所未有過的踏實。就像是剛剛閉上眼楮就到了似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究竟睡了多久。抬起頭睡眼惺忪的看了看車窗外,對司機說:「師傅,去xx小區。您認識嗎?」
「呵呵,小姑娘,我就是南屏人,當然認識了,前邊轉個彎就到了。」
林若晨善意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在一棟樓前停下後,林若晨看著張紫陽說:「紫陽,我們到家了。」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林若晨還是有一點小心思的,故意把自己的家說成是我們到家了,張紫陽自然能听出來小女人話中的意思了,一拉林若晨的手,回頭一笑:「那還等什麼,我們回家。」
林若晨就跟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似的挽著張紫陽的胳膊緊緊地貼在男人身上,往樓上走去。幸福的笑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那張柔美的小臉。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林若晨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松開了男人的胳膊說:「紫陽,到家了,我不挽著你了。」
張紫陽理解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看著女人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一看見林若晨馬上就嬉笑開顏的說:「女兒回來啦。」
「媽,我回來了,哦,對了,媽。這個是張紫陽,我的男朋友。」說著回過頭對張紫陽說:「紫陽,這個是我媽。」
張紫陽客氣的對林母一笑,趕緊打招呼。「伯母好。」
很明顯,林母一看見張紫陽馬上就愣了一下,當听見女兒的介紹後,馬上就把臉沉了下來,「別這麼叫,還是叫我阿姨吧!我當不起伯母的稱呼。」
林若晨听了老媽的話,心里頓時就是一緊,馬上緊張的看了一眼張紫陽,然後急忙回過頭來看著老媽說道:「媽,你怎麼這麼說話啊。」
「那我應該怎麼說啊,你知道我回來讓你干什麼來的,誰讓你帶他回來的?我不認識他,我也擔不起伯母這個稱呼。」
一听這話,林若晨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剛想繼續爭辯,忽然覺得張紫陽輕輕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趕緊回頭一看。
張紫陽微微一笑,看著林母說:「呵呵,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阿姨您好,我是張紫陽,若晨的朋友。」
「哼,還若晨,有那麼親密嗎?」听著張紫陽笑著改口,依然是客客氣氣的叫自己阿姨了,林母也不好太不給面子了。嘴里小聲的嘟囔著。還是沒有接張紫陽的話。
「誰來了啊,是若晨回來了啊,這位是誰啊?」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爸,我回來了,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張紫陽。」林若晨這時候也來氣了,憑什麼啊,自己都多大了,還要相親,索性一個字一個字的把剛才的話對著老爸重復了一遍。說完之後,還看了老媽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林母一股無名火又竄上來了,剛要說話。這時林父搶先說了:「哦,是小張啊,快進來,來來,進家里坐。」
說著,林父把自己女兒跟張紫陽讓了進來。
「哼。」林母用眼楮狠狠地剜了一眼林若晨,一轉身,自己往屋里走去了。
「呵呵,別見怪,小張。晨晨她媽就是這樣的脾氣,刀子嘴豆腐心。」林父還是很開明的一個人,馬上解釋著說。
「瞧您說的,林叔叔,阿姨是長輩,我怎麼能見怪呢。你太客氣了。」張紫陽對林父的印象很不錯,有了第一印象這層好感,從心里也就多了一分對他的尊重。
走到客廳里坐下後,林若晨趕緊去倒水,林父歉意的笑了笑往屋里走去。
張紫陽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家,簡單的地磚白牆,家具很干淨,也不舊,但是很明顯能感覺出來款式是五六年前的老家具了。沙發是白色布藝的,很干淨,放在這個小客廳中很顯優雅。從這些就能看得出來林家很有文化氣息,而且不俗。最重要的是屋里很干淨,這也就導致了林若晨的氣質是這個書香門第從小燻陶出來的。
林父就不用說了,從言談舉止跟彬彬有禮的態度上來看,就知道對林若晨的教育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是林母的做派就有些不敢恭維了,不能說她沒素質,只能說在對于林若晨相親這件事情上和對待自己的態度上,讓張紫陽微微有些不喜。
林父走進屋里看著坐在床上的林母,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是干什麼啊,晨晨帶朋友回來了,你怎麼能對客人這個態度呢。」
林母猛的一揮手,轉過頭來就說:「我這樣怎麼了,我還不是想讓晨晨嫁一個好男人嗎?你看看咱們倆這一輩子吃了多少苦,到現在也不過就是這麼一間小兩居室,我可不想晨晨將來跟我們一樣,永遠都算計著過日子,我過夠了,不想讓女兒也這樣了。」
「我們的生活怎麼了,不是挺好的嗎?這麼多年了,不也就這樣過來了嗎?」林父非常奇怪老伴最近這是怎麼了,在女人對象這件事情上竟然這麼堅決,非要讓她回來相親。
「我不管,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女兒的事情你別管了,那個男的讓他在這里坐一會就想辦法讓他走,一會小谷就要來了,讓人家看見了,這叫怎麼回事呢?」
「要說你去說,我可不想讓人家說咱們沒有禮貌。」林父是個知書達理的人,肯定做不出這樣的事情。毫不猶疑的拒絕了。
「你不去說我去說,反正女兒的婚姻大事必須听我的,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一輩子窩窩囊囊的。」林母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林父見狀趕緊攔住了林母。「哎,你還真去啊,你以後讓晨晨怎麼做人啊,最起碼留人家吃飯啊,不行,你不能去。你這不是不給孩子面子嘛?」
「你就窩囊吧。」林母拗不過林父的阻攔,一生氣,猛地坐回在了床上,不理林父了。
林父見狀也不說話了,坐在妻子對面的椅子上嘆了一口氣,等待著妻子自己消氣。
原來林父是本市一家汽車制造廠的高級工程師,因為這些年工廠很不景氣,所以工資經常不按時發,而且越發越少。因為有高級職稱,所以沒有被清理下崗。否則更慘。不過就是這樣也不過是在廠子里混日子罷了。一個月那點工資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家里的主要經濟來源都是林母的事情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近些年只要是家里的事情有意見分歧時,林父都讓著林母,誰讓自己現在氣短了呢。不過二人感情還是不錯的,一般情況下沒有大的矛盾。
林母在市婦聯工作,相對穩定多了,這兩年日子雖然緊巴巴的,但是也不難過。平時性格也比較溫和,不是不講理的人。就從最近開始,林母就有些變了,經常在林父耳邊說著什麼女兒一定要嫁一個好男人,不能過自己這樣的生活什麼的。
林父就奇了怪了,自己這樣的生活怎麼了?不是一樣活到老了,女兒也養大了嗎?可惜他不是女人,他不知道的是,再開明的女人,內心中也有虛榮,只不過有些容易滿足的女人不會輕易暴露出來罷了。
過了一會,林母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看著林父說:「老林,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真應該為女兒想想啊,這個小谷是我們同事的兒子,家里邊開著醫院,條件那麼好,而且小伙子我也見過一次,長的也說得過去,你說女兒嫁過去能不享福嗎?你真應該為女兒想想了。」
林父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幾年家里緊巴巴的日子讓老婆有些怨言,雖然沒明著說出來過,但是也總說自己窩囊什麼的。看著妻子也是想讓女兒嫁個好人家,自己也不能反對不是。畢竟都是為了孩子好啊。
「這件事情按你說的辦吧,但是不能趕人家小張走,這樣太不禮貌了。還是留人家一起吃飯吧,畢竟咱們也不知道女兒今天會帶人回來啊,你一會等小谷來了解釋一下,也不算不禮貌了。」
看著丈夫妥協了,林母臉色略微的好了一些,站起身來說:「那我們也出去吧,就這麼辦了。」
夫妻二人回到客廳中,看見張紫陽跟林若晨正說話呢,林母做到了張紫陽旁邊說:「小伙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們今天叫晨晨回來是相親來了,他沒跟你說吧,我們在這里替孩子跟你道一個歉。從小把晨晨慣壞了,辦事不知道輕重。一會吃了飯你先回去吧。以後還能是好朋友,不過晨晨已經被我許配給別人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看著林母近乎于逐客的話,張紫陽只是微微一笑的說:「阿姨,我覺得現在講究的是自由戀愛,而且若晨的婚姻大事應該有若晨自己來做主吧,現在這個年代了,包辦婚姻是不是不太好了啊。」
林母正想再跟張紫陽說些什麼,忽然門鈴又響了起來。林母忽然緊張的看著張紫陽說:「小谷來了,小張你要是真為了晨晨好,那一會就別亂說話。」
張紫陽忽然覺得林母很可悲,雖然不知道這個小谷是何許人,不過想必也應該是一個有錢家的孩子吧,微笑著點了點頭,心說:我倒要看看你把若晨許給啥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