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起身子,並不去關注喧嘩聲的由來,只揉了下手臂,果然還是受傷的那處手臂使不上力。
而這支舞,不僅需要柔韌,亦是需要臂力的維系。
「何必逞強呢?」
不算陌生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不用循聲望去,就知道定是那人。
那個戴著面具,自那一日後,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在距離獻藝還有兩日時,終還是出現了。
「簫曲吹得還是可以的。只是這舞,你這樣跳,再練一年,都注定是失敗的。」他輕飄飄地說完這句話,青色的衫袍映現在她的眼前。
雖然在這殿內,她不分晝夜的苦練,但,確實如他所說。眼看還有兩日,這支舞的高潮處,她仍始終旋不過三個圈子,就會跌下。
如此,自然是失敗的。
沒有等她回話,實際上,他也知道她是不會理他的,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腕,她一掙,卻是徒勞的。
他已帶著她往舞柱上飛去︰
「其實,這舞並非全靠臂力,就如同這絲帶看似柔軟,若以柔力覆住,它同樣能借力給你。」他低聲道,手勢一揮,垂掛在梁上的絲帶其中一條,已然握于他的掌中,他就勢一緊,身子恰借著這股力,比女子還要輕盈地往舞柱上飛繞,竟是把她一直無法跳出來的那段巧妙地旋了過去。
「你當然可以。」她嘟囔出這句,縱輕,卻是清晰地落進他的耳中,只這一聲,讓他的身形在空中滯了下。
他回眸凝視她,她臉上的神情不再清冷,帶著一抹連她自個都沒發現的嗔意,在滿殿的燭影曳華間,竟是讓他一滯。
或許是他凝視的時間太長,她意識到失言,周身仍是籠起清冷的氣息,手只執起最近的一條絲帶,照他說的,以柔力縛住絲帶,身子輕盈地一躍間,掙月兌他的相環。
他身形微動,逼近她︰
「你若想要兩日後成功吸引他,就不要再拒絕我給你的幫助。不然,你該請清楚,你根本不可能在壽誕當日跳出這支鳳闕簫舞。」
她執住絲帶的手一怔,他,也知道這支舞。
是啊,連她都能查到,他又豈會不知呢。
可,對于這所謂的幫助,她該信麼?
他的手執上她的絲帶︰
「相信一個人,並不會太難,你當初不就是因為那個蠢女人說信你,就這樣義無反顧去救了她?為什麼信我,就這麼難呢?如果是由于第一次我的逾矩,我可以道歉。」
她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
難道,她真的仍耿耿于懷那一次水下的——
但,在她以為他是西陵夙時,她並沒有對那一幕耿耿于懷呀。
或者該說,她對西陵夙始終是有些不同的。
不,如果是,也僅是源于,她是太後賜給西陵夙的女人,潛意識里,她必須去習慣他罷了。
找到這樣合適的借口,她輕輕抒出一口氣,手卻不自禁地放松那條絲帶,意識到不好時,他已攬住她的身子,當他手心的溫暖熨帖在她縴細的腰際,她竟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隱隱約約間,仿似有飄渺的聲音在低低訴說︰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去得到……」
回眸對上那張沒有五官和表情的面具,卻依舊是看不透任何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