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妍好歹是尚書令的女兒,自幼也是嬌生慣養的主,又豈听得了蘇貴姬的冷嘲熱諷,哪怕,蘇貴姬的位分在她之上,今日說得亦是實情。
避暑行宮之所以讓諸妃都心懷期待,因為來了這,就意味著可以和帝君有更多的相處機會。
至于溫泉浸浴,更是這種期待中最為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源于,整座溫蓮山山頂僅有一池溫泉,這也使得,帝君不會和嬪妃分池而浴。
歷代帝王在浸泡溫泉時,隨幸嬪妃的事亦是時有發生的。
所以,這個對于言妍是契機。
對于蘇貴姬,無疑則因著身孕,將失去這份契機。
而蘇貴姬先譏諷她,她自然不會忍氣吞聲。
「是啊,本宮今日確是不方便浸泡溫泉呢。多謝容華提醒了。」蘇貴姬除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眉眼間沒有見一分的慍怒,源于,有另外一件事,會讓如今的她,無論踫到多麼讓昔日的她容不下的事,這會子,都容得下。
即便,稍後,看著西陵夙相攜蒹葭出現在甬道的那端,言妍的腳不自禁地輕跺了一下,她仍不露聲色的隨後面出來的安貴姬、胥貴姬紛紛福身請安。
眼見著,新入宮的,因為侍寢,都被冊為和她同級的貴姬,這,對她來說,才是個最警醒的危機。
抬眼瞧去,西陵夙擁著蒹葭,蒹葭小小的臉倚在西陵夙的胸前,笑得甚是嬌俏可人,以前這個蒹葭做宮女時,她就知道,會是個威脅,沒想到,這麼快就就兌現了。
真的好得不靈壞得靈,譬如她有了身孕,滿打滿算會晉位分,卻沒有晉。
心下這麼想時,只瞧見海公公吩咐太監牽來一匹汗血寶馬到西陵夙跟前,西陵夙極其溫柔的一笑,欲待讓蒹葭上馬。
蒹葭有些害怕,抖抖索索不敢上去,西陵夙干脆先行上去,然後一提蒹葭嬌小的身子,把她攬于懷內。
「皇上,欽聖夫人懷了身孕,這騎馬恐怕是不便的。」太後不知何時也走出院落,在一旁勸道。
「無妨。昨兒個,朕就答應她,帶她往這行宮的其他地方轉轉。畢竟,正因懷了身孕,葭兒是不能浸泡溫泉的。」西陵夙話里有話地堵住太後的話。
葭兒,多動听親昵的稱呼啊,于是,蒹葭只囁嚅地說︰
「那也是皇上自個說,溫泉泡膩了。」
這話帶了幾分的曖昧,更帶了不少的挑釁,對其余諸妃的挑釁。
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
她眉眼含著嬌羞,余光卻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已平身的諸妃,當然,亦將諸妃臉上的神色收在眼底。
蘇貴姬表面無動于衷,袖籠下的手卻看得出,是緊握的。
言妍不假臉色,一張粉女敕女敕的臉被氣得撇了嘴。
胥雪漫雖還是笑意盈盈,那笑儼然並非是純粹的笑。
唯獨安子墨沒有絲毫的表情,肅然地站在那。
她並沒有看太後,所以忽略了太後眼底一絲別樣的情愫。
「你個促狹的小東西,還來數落朕的話?」西陵夙一手持著馬韁,一手擰了一下蒹葭的鼻子。
本來,完美的演繹,該是蒹葭羞赧地躲到他懷里,可這一擰,卻只讓蒹葭急忙抽身,執起絲帕,嗆咳起來。
雖有些煞風景,但並不影響,西陵夙叱馬慢悠悠離去,撇下一眾諸妃的‘瀟灑’。